朝堂上宋谋远也不在了,曾经狼阁帮很多官员杀了人,狼阁手握其把柄,也可号令许多官员举荐殿下。
偏偏狼阁也不在了……
孤掌难鸣……
就在这时、
“圣旨到!”
德公公的声音忽然响起。
帝长渊立即起身,在林隽的搀扶下出去接旨。
德公公宣:“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南流民涌入京中,长渊身为皇子,食皇家朝堂之俸禄,当为国分忧……”
帝长渊接旨。
德公公离开后,林隽忍不住怒了:
“殿下,他们这实在是欺人太甚!食皇家朝堂之俸禄的人还少吗?哪个不比殿下过得更养尊处优?
每月拨来这长渊殿的银子少之又少,如今却让长渊殿下去负责那等没人干的脏活累活!”
流民们赶来,身上又脏又臭。
皇帝竟要派帝长渊出去安抚流民、为流民主建帐篷等。
和一堆流民食住在一起,又得忙得几天几夜睡不好,还惹得一身恶臭……
帝长渊却薄唇微勾:“民生乃天下计,民有难,国有忧,长渊能为国民分忧解难,是长渊之福!”
林隽看到帝长渊的神色,瞬间恍然。
所以……
这份苦差事还是帝长渊自己去求来的?
第438章 长渊手段
的确是。
上次狼阁一案,帝高祁虽然没有惩处帝长渊,但心底到底多多少少有所疑虑。
帝高祁不打算再重用帝长渊,也不打算委以任何重任。
此次江南流民来京,帝高祁也打算安排别的皇子去。
可别的皇子个个好逸恶劳,不想去。
帝台隐倒是想去,但如今帝天德出事,宫中也有一堆事宜。
帝高祁身边只剩下帝台隐这么一个毫无污点的皇子,怎舍得让帝台隐去那等流民暴乱之地?
帝长渊让人给那些窝囊的皇子进言,一个个皇子在朝堂上当即就说要派帝长渊去。
反正安置流民难民,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若闹出来了,还可以趁机解决掉帝长渊!
帝高祁心里这么想着,自然就将这苦差事给了帝长渊。
帝长渊回屋后,取来衣衫穿上,却眸色深深:
“本殿倒是可出去了,但若拿不下云初鹭……”
此举胜算会极少。
“林隽。”
帝长渊低声吩咐:“你办件事……”
林隽一听,连忙反对:“殿下!不可!你身上伤势未愈,而且……”
“记住,这是我唯一可行之路!”
帝长渊打断其话,转身离开长渊殿。
丞相府。
夜深人静。
云初鹭躺在床上,还觉得有些恍然。
这两日虽未出去,但在红霜春兰的带领下,见过沉睡瘫痪的母亲,也游玩了丞相府。
几座园林皆让她大开眼界。
哥哥们还不时送来物品,多番关切。
虽不算特别特别热情,但也无什么冷待。
丞相云震嵘更是百般照顾她,上至早膳,下至一双鞋子的用料,他都要一一过问。
本以为回京后会是一般动荡不安,没曾想……
只是、
她耳边又回荡起云惊凰那些话。
云震嵘是人面兽心的伪君子……还有个什么叫帝长渊之人……
可相处看下来,云震嵘似乎并不像坏人……云惊凰的话真信得么……
“吱嘎……”
后窗处忽然传来细微的动静。
云初鹭立即坐起身看去,就见一个男子无声地从外面跌落进来,全身是血。
啊……
她吓得想尖叫,但那男子捂着身上的剑伤,朝她看来:
“姑……姑娘……有人在追杀于我……”
云初鹭立即止了声音。
男子看了眼房间,是女子的闺房,床上坐着的女子也是未婚姑娘。
他立即道:“抱歉,被逼无奈闯入时,不知是女子居所,在下这就走……”
他艰难地撑着就要起来,可胸口处的伤口更是汩汩流血。
“你……你别再动了……”
云初鹭起身,披上斗篷走过去。
就见男子面如冠玉,有九分男子的清儒出尘,又有一分女子的容貌昳丽,是她从未见过的好看。
而且他脸色苍白如纸,像是随时就会死去。
胸膛处中了一剑,鲜血还在不断直流。
“你……你伤得很重……我先给你处理伤口……”
云初鹭顾不得那么多,连忙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准备扶他到那边的椅子上。
可男子却说:“不必,多谢姑娘,我在这里就好。”
他顺势依靠墙壁角落而坐。
是回避开女子的床,也不想让血脏了她的屋子。
云初鹭从未见过这般重伤、还这般识礼之人。
她也不好劝,去找来医药箱,快步走到男子身边。
男子身上被砍了好几剑,尤其是胸膛出那一剑最为严重。
云初鹭明明知道于礼不合,但若不止血,他会死的……
而且曾经在江南时,她被老祖母欺负过,也经常就这么自己蹲在墙角处,坐在冰凉的地面,一个人孤苦伶仃……
云初鹭敛眸,低声道:“公子,若不介意,请你退下衣衫,我为你包扎伤口。”
“不可!”
男子第一时间反对,警惕又歉意地看她:
“男女有别,我不可污了姑娘的名声。
姑娘不必管我,让我在这儿歇息,待在黎明时分就行。”
“可是不处理……你伤口会一直流血……”云初鹭实在看不得人这么受苦。
偏偏男子苦苦一笑:“无碍,早已习惯了。”
他很是执意,说什么也不肯让云初鹭帮他处理伤口。
还再三叮嘱云初鹭:“姑娘去安寝即可,黎明时分我自会离开。”
云初鹭还从未见过如此固执之人。
流那么多血,真不疼么……
还说早已习惯……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云初鹭只能将药递给他:“那……那你自己隔着衣物撒点在伤口上,多多少少也可以止血……
然后你闭目休息会儿……我就在这儿看着,绝不会让歹人追进来。”
他看起来的确太累太疲惫了,皮肤惨白到近乎透明,像是随时都会死去……
男子到底是接过药,简单撒了些在伤口上止血。
尔后,他便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但周身笼罩着一种脆弱的孤凉、痛苦。
即便睡着,他也还在呢喃,眉头紧皱着,整个人陷入梦魇之中。
云初鹭就坐在离男子一米多远的地方,想帮帮他,但又不知道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