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帝长渊到死没有一个真正的家……
外公抱着他上了华贵的画舫船。
船中处处布置得精致、夺目。
外公说:“渊儿……这里准备了锦衣,准备了堆积如山的重礼……准备了数不尽的金银财物……
你再也不用羡慕别人……你也有外公外祖母疼了……”
可帝长渊到底是没能睁开眼睛,到底是没能看到这些家人为他准备的一丝用心……
哪怕是一眼,他也未曾看到……
褚家所有人上了船。
船上丫鬟奴仆上百,人人为接他而来,人人想给他数不尽的尊重、疼爱、维护。
可帝长渊冷冰冰地躺在那里……感受不到了……
林中。
云惊凰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帝长渊的尸体带走,许久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前世爱了帝长渊一辈子,处处念着帝长渊,想着帝长渊。
只要帝长渊看她一眼,她就会很开心。
只要帝长渊接近她一分,她就能心中雀跃几月。
可这一世……
这一世帝长渊爱她爱到愿意为她而死……
她心中却再没有前世的波澜、喜悦。
甚至这一世,重生而来。
恨了帝长渊这么久,厌恶他这么久,每日每夜就巴不得看他惨死。
可真到这一刻,真看着他化成冷冰冰的尸体,她也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与帝长渊的对决,终于结束了吗……
以后再也不用那般勾心斗角……再也不用耗费脑筋了吗……
云惊凰也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
所有人就那么眼睁睁看着那艘画舫船离开,没有任何人阻拦。
帝台隐立在云惊凰身旁,一袭精致的锦衣之前靠近帝长渊,早已被染满鲜血。
那是十一的血。
到死,他没能喊出一声十一。
帝台隐不懂,为何会这般……为何曾经与帝长渊煮茶赏雪,无话不谈,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这般……
算是为母妃报仇了吗?
他该高兴的。
他怎么能为弑母之仇人痛心、难过?
可那也是他的十一……是他曾经也曾同床而眠、同谈天地、胜若亲弟的手足啊……
一个是母亲。
一个是弟弟。
他该为谁痛?为谁哭?
他的双手上也染了鲜血,何曾满手鲜血……
整个林子里一片阴暗,哪怕有光照进来,也泛着凉。
空气里,似乎笼罩着极致的凝重。
可帝长渊死了。
阳光还是普照大地,林木还是在生长,小舟依旧荡漾。
这世间少了一个人,似乎没有任何不同。
不是似乎。
在云惊凰出神时,她没有注意到,后面马匹上的尉迟墨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惊鸿神督,你的脸……”
他抬起手,毫不留情地撕去。
“嚓!”
一张面皮,猝不及防被撕扯而下……
第481章 战争拉开
现场众人的目光,顿时落到云惊凰身上。
那一刻,全员惊诧、难以置信。
因为女子露出来的那张脸,立体精致,饶是风尘仆仆,依旧能看出五官的艳丽。
是云惊凰!
是那个帝京第一草包,人人嗤之以鼻的云惊凰!
“怎么可能?”
“云惊凰怎么可能是惊鸿神督?”
“惊鸿神督怎么可能是一个草包易容的?”
议论声此起彼伏。
还有人在骂:“绝不可能!”
“惊鸿神督名扬天下,绝不可能是云惊凰这个草包!”
“云惊凰,你到底在搞什么?你把惊鸿神督弄哪儿去了!”
许多人在骂。
因为很多将士把惊鸿神督当做心中的神明。
他们认为,一个草包,绝不可能是那般厉害之人!
帝台隐侧头看到自己身边的女子时,也难得惊讶。
云惊凰……
一直在身边帮助他的女子,竟然是云惊凰?
云惊凰也有些猝不及防。
但她顾不得解释,心里已升腾起的不安。
果然!
她还没说话,尉迟墨已大声道:
“云惊凰!云家嫡女,傅家外嫡女,竟居心叵测易容变身,混迹朝堂!接近九皇子!”
“怂恿九皇子参与朝斗,挑拨皇子之间手足情深。”
“太子叛乱一案,是因惊鸿神督利用九皇子,买通孙嬷嬷怂恿皇后,酿造宫变大错!”
“周城狼阁一事,经查明,狼阁并未参加祈年殿暗杀、也未参与宫变。全为惊鸿神督污蔑十一殿下!”
“长渊殿强暴一事,也有丫鬟绵儿证实、十一殿下是被打晕拖上床,全为傅家云初鹭设计!”
(绵儿是一直在长渊殿照顾帝长渊的丫鬟,当天在后窗处打扫,亲眼目睹那一幕。
她当时想去作证,偏偏要与傅家人、与南燕国公主作对,她吓得发软,不小心跌进枯井中摔晕,醒来时一切已成定局。)
“连同十一皇子逃亡一事,惊鸿神督也是蓄意待在十一皇子身边,蛊惑的十一皇子为其殒命!”
一桩桩、一件件,全由尉迟墨清清楚楚地说出来。
尉迟墨盯着云惊凰,冷声道:
“云惊凰,你们傅家秽乱朝纲、谋害皇子、挑拨皇家关系,其罪当诛!”
“圣上有令,缉拿傅家所有人,流放肃冰城为奴!”
“来人,将云惊凰拿下!”
冷硬的命令声扬出,其心腹护卫齐刷刷下马,朝着云惊凰快步走来。
云惊凰瞬间心惊。
原来她伪装惊鸿神督的身份,其实早已被帝高祁知道!
帝高祁一直未曾揭穿,并且任意她操纵其中,就是要给傅家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
她、帝长渊,全都是帝高祁对付傅家棋子!
帝台隐也明白过来。
皇帝表面上让他带着尉迟墨前往肃冰城,查战局,晓局势。
实则是让尉迟墨来抓拿傅家人!
恐怕连他也在父皇的算计之中!
帝台隐迈步挡在云惊凰跟前,向来柔和的目光盯向尉迟墨:
“尉迟将军,惊鸿神督从未挑拨于我,此事我会回京与父皇禀明。
今日本殿在,谁也不可动她!”
“太子殿下,皇上宽容,才说您只是被傅家利用,不与你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