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口同声的高呼直冲云霄,划破黑夜。
嵇铁岩也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帝懿那边。
帝高祁身边,只剩下最后一支护皇卫,由太保尉迟峻岳带领的人。
帝高祁脸色又青又紫,唇瓣也在不停颤抖。
“太保!太保何在!拿下他们!拿下所有人!”
太保所率领的金甲卫秘卫,护皇卫,武力十分高强,足以以一敌百。
护皇卫亘古以来,职责便是保护皇帝,听命于一国之主。
可……
没有人回应帝高祁。
无论帝高祁怎么喊,尉迟峻岳也高坐马上,巍然不动。
帝高祁回头,神色渐渐变得震惊,难以置信。
难道……
帝懿尊贵绝伦的脸上,薄唇轻掀:
“既然皇侄喊不动,那就由孤来。”
幽幽的话落,他抬眸间,是山河崩倾之势。
“护皇卫听令!”
“文皇多疑,害忠良之士,不顾社稷安危,位尊德薄。
罢黜皇位,终身幽禁幽皇宫!”
“是!”
原本不应的尉迟峻岳等人,答应得异口同声,气吞山河。
尉迟峻岳亲自上前,将高贵的帝高祁拽下马匹。
“咔嚓”一声。
冰冷的铁链拷在帝高祁手上。
帝高祁瞳孔地震:“尉迟峻岳……”
这个太保,一直保护他的太保!
之前龙御山一行,也只有他矜矜业业保护在旁。
尉迟墨,还是尉迟峻岳的儿子。
怎么会……
尉迟峻岳虽眼眶泛红,但布满皱纹的脸很是坚毅。
对,他是负责保护皇帝。
可没有人知道,其实当初先皇去世时,就是想将皇位传位其弟帝懿,而不是想传给儿子帝高祁。
偏偏帝懿无心做皇帝,先皇才不得不立下文皇武帝之规则。
那时候太保尉迟峻岳已做好保护帝懿的准备,他心中钦佩崇拜之人,也是帝懿。
哪儿想,这一忍就是这么多年……
当然,私底下他也早是帝懿的人。
至于那个儿子……
教不好的孽障,死了也就死了!
尉迟峻岳还给帝高祁戴上脚镣铐,铿锵行礼:
“自行走吧,别让臣动手!”
帝高祁怔在那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众叛亲离。
“唰!”
还有一阵无形的内力从帝懿手间扬出,飞射在他的皇冠之上。
那帝王之冠被击落在地,帝高祁的头发瞬间凌乱散下。
帝高祁,曾经最尊贵的男人,人人仰止参拜之对象,何曾这般落魄过!
“你们这是造反!你们所有人都在造反篡位!”
他疯狂地命令:“给朕解开镣铐!立即给朕解开!
朕要治你们大逆不道之罪!”
他近乎发疯癫狂。
尉迟峻岳只能道:“得罪了。”
话落,“哒”的一声,将帝高祁打晕,当众拖走。
一辆马车拖着帝高祁,直往那冷僻的幽皇宫而去。
全场没有任何人反对,甚至无数人心中欢呼雀跃。
尉迟峻岳第一个带兵跪下:
“参见战帝!战帝万岁万万岁!”
李雷霆也带兵部跪了下去。
宋燕时等城防兵下跪。
镇南军跪。
帝懿身后的千军万马下马,跪。
文武百官、黎民百姓齐跪。
全场都在由衷行礼:
“参见战帝!战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这黑夜中,嗓音浩荡整齐。
帝台隐亦从马上下来,恭敬作揖行礼:
“战帝,台隐自愿罢黜太子之位。
望您执掌江山,统率东秦,予东秦繁华安宁!”
此刻全场都在对帝懿俯首称臣。
云惊凰站在城楼之上,只有她没跪。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马上的帝懿,心里澎湃而激动。
终于到了这一刻,一切几乎与她想的一致。
帝台隐志不在江山。
这江山,终于还于帝懿之手!
前世毁了阿懿的江山,这一世,她总算在慢慢偿还了!
太师冯鹤等人也陆续上前道:
“恳请战帝行登基大礼,统略东秦!”
毕竟在所有人眼里,没有任何人比帝懿更适合。
帝懿那大手却微微一抬。
一股无形的内力托着帝台隐站直了身体。
他的目光也居高临下落在帝台隐身上。
“皇帝罢黜,太子继位,宗法所定,无可更改。”
帝台隐长眉顿时拧起,“战帝,你之意……”
“如你所听。”帝懿言简意赅。
全场怔住。
帝懿这意思,是让帝台隐做皇帝?
皇位,那个人人争夺的位置,帝懿竟然不坐?竟然让给他人?
帝台隐立即道:“战帝,台隐并无此意,也难以胜任。”
如今帝长渊死,母亲之仇算是得报,所有事宜都有了结果。
他在这赢宫之中,再无牵挂。
他只想带着安宁隐居避世、远离喧嚣。
帝懿深厉的目光却落在他身上。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你是帝氏男儿,皇族血脉。
乱世动荡之时,弃江山社稷于不顾?”
帝台隐拧眉。
他从未想起担起这江山,他也没有这个能力……
可跟在帝懿身边的龙墨却道:
“太子殿下,您今日处事就极佳。
治国之道,手段重要,但仁心更难得!
放眼天下,想再找一个如您之样的人,也难如登天。”
“况且西洲之乱未平定。
边境四城死伤惨重,断壁残垣,战帝还要前往边境,重布西洲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