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懿便是如此。
即便喜欢她,即便和她在一起,但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永远是正事、军事。
无论何时,他都像是没有情感牵绊、不受任何情绪影响。
若他没来,她还情绪稳定。
他这一来又无声息的走,云惊凰总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难道往后一辈子……真的只有足够成长到钢铁般冷硬,才配留在帝懿身边?
云惊凰起床洗漱,衣衫间忽然落下一个蓝色香囊。
那是之前在南沧城,她感觉到有人盯着时,就想过可能会落入西洲。
她特地跟程魁金等人交代,无论何时不可惊慌,训练有素,等待她的指令便可。
然后秋刃给了她两个香囊,说是容稷的交代。
感情受困时,蓝色香囊。
而落下的,恰巧是蓝色。
云惊凰捡起,打开,就见里面只有一张纸条。
清隽的字体写着:“爱人何极,爱己为上,己若充盈,迷茫自散。”
云惊凰看得皱了皱眉。
曾经容稷就跟她说过一次这个话,可那时候的她完全不懂。
只觉得只要她一心一意爱帝懿、全身心地粘着他、照顾他就够了。
但没想到……
云惊凰将锦囊收起,深吸了口气。
不管了。
容稷的话的确有道理,不管有多爱帝懿,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让自己强大、成长、充实。
只有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才能像前世一样,不那么在意一些小细节的恩恩爱爱。
前一世,帝懿喜欢的也是那样的她。
云惊凰迈步走出去,候在外面的濮宁冷着脸提醒:
“今日大朝,凤仪王即刻前往。”
天政殿里。
殷戮高坐帝王之位。
今日的他未带面具,露出的一张脸深邃莫测,抬眸间就是万般地狱之气涌动。
众人看到他的脸时,皆是议论、进谏:
“王,万万不可将面具取下!”
“如此阴柔之长相,如何震慑他国?”
“殷帝……”
只是、殷戮大手一挥,无形的内力荡出。
“嚓嚓嚓!”
刚才还开口的那几人,顿时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殷戮那双诡谲莫测的凤目,幽幽扫过众人:
“还有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西洲之人不怕死,还是有人上前直言进谏:
“殷帝……”
只是话还没说完,又是“嚓嚓嚓!”
又好几个脑袋当场滚落在地,鲜血流满整个朝堂。
如此三番五次,原本浩浩荡荡的大殿,人已被杀了一半。
殷戮站起身,黑袍一甩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俯瞰众人:
“待你等杀得过本帝时,再来谈此事!”
剩下的众人已吓得心惊胆颤,当场下跪,齐声高呼:
“殷帝万年!西洲万年!”
帝懿来时,看到的便是满殿鲜血横流,横尸遍野。
殷戮还居高临下看着帝懿,长眉微挑起挑衅的弧度:
“战帝勿怕,我西洲之人便是这般直接,不像你东秦,只会弯弯绕绕。”
帝懿扫了他那张脸一眼,未多说,只沉着吩咐身后的苍伐:
“清理干净,等会儿云儿会来,勿吓着她。”
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明显的宠溺。
苍伐大声应了声:“是!”
便带着几名玄鹰卫快速上前清理大殿。
殷戮眉骨跳了跳,眸中更是凝起不悦。
“你来做什么?”
“殷帝不是想谈合盟之事?”
帝懿走进大殿,一群尸体从他旁边被拖出去。
明明站在比殷戮矮的大殿中,但他周身那股威严巍峨的气场,丝毫不弱半分。
殷戮嗤笑一声,“谈合盟,不过是凤仪所提之方策。
你弱小秦国,凭何与本帝谈合盟?”
此话一出,现场众将士也热血喷张:
“是啊,西洲铁骑、不出三月便能踏平你们东秦!”
“你们东秦凭什么与我们西洲强国共谋天下?”
“天下、应当由强者做主!”
在那一众鄙夷声中,帝懿深邃的眸子一眯。
那一瞬间,似乎天地为之色变。
他的大手抬起,朝着后方反手一挥。
顿时!
“砰!”
殿外上百米处的一高楼,顷刻间炸裂而开,硝烟四起,飞瓦断檐。
全场众人顿时怔住。
那强大的内力……
是多高深的内力,才可隔空让一座城楼毁灭!
殷戮狭长的凤目也微微眯起一丝光泽。
“有趣。”
“那就有劳战帝赐教!”
话落!
他脚尖一点,飞身而起,一袭黑袍朝着帝懿飞身袭去,带着强大的针对之意。
帝懿从容不迫,稳重如山的身型化为残影般,已消失在大殿之内。
在殿外那空旷的广场,众人就看到两抹黑色残影飞来掠去,打来打去,几乎看不到任何他们的招式、身形。
只有周围那宫墙不断爆破,硝烟四起,整个广场上顷刻间一片战火狼藉。
火药味还十分浓郁,像是积压许久的弹药库爆炸。
近乎一刻钟后、两人才落在地面。
他们的黑袍飘飞,一人繁复鎏金花纹,苍远诡测,一人全身漆黑,威严威压。
两人周身没有任何伤势。
只是殷戮那张冷峻绝美的脸上,出现了一条黑痕。
是被瓦片划出的痕迹。
但没划破皮肤,只留下黑渍。
而帝懿严谨的黑色衣襟处,微微有些凌乱。
一人脸,一人衣襟。
准确来说,帝懿稍微技高一筹。
两人相视看着,空气中似乎还有火花在炸开。
许久后,殷戮直视着帝懿,薄唇勾起一抹玩味:
“有生之年,你倒是本帝遇到的第一个对手。”
他转而吩咐:“设宴!”
西洲之人立即在旁边的承天殿设好宴席。
殷戮邀帝懿并肩而行,进入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