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帝长渊也不知道为何,明明只是随意救回来的一个林隽,褚暖对林隽十分好。
且他对林隽,也像是有着某种莫名的信任之感。
从来不信任任何人的他,唯一信得过的人,是林隽。
林隽有些大大咧咧,并未防备褚暖,进来就说:
“主子,帝天德已与十三公主牵上了线,此次太子……”
“林隽!”帝长渊冷冽的声音打断他。
林隽才意识到他犯错了,主子交代过的,无论何事,只能对主子禀告,哪怕是日日照顾他们的褚暖也不可信。
“属下知错。”林隽立即跪在雪地里,低下头。
褚暖不由得看帝长渊一眼:“那么凶作什么?我即便知道你的计划,也绝不会破坏。”
只是令她惊讶的是,帝长渊这一世,没有安排兰清,清妃,竟然对帝渔下手了?
也对。
前世帝长渊去巴结帝骁战,为帝骁战处理诸多事宜,所以出现在朝政之中,还有无数可出宫的机会。
可这一世,他们在这扶风院自生自灭,自然不可能再去找兰清。
而帝渔、那个十三公主,她是帝高祁最疼爱的公主……
帝高祁对帝渔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还夹杂着对帝渔母亲的感情。
男人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帝渔的母亲,可以说是帝高祁心中的白月光。
若帝骁战对帝渔下手,那太子之位定然是直接废黜。
不得不说,这一世的帝长渊,出手还是那么歹毒。
只是、
褚暖看着帝长渊阴沉的面容,第一次皱眉,有些生气道:
“你的计策的确一击必中,也足以实现一箭双雕。可你忽略了你曾经学过的那么多道理!
水利万物而不争,你即便争,也不该将无辜的十三公主牵扯进来吧?”
前世云初鹭身败名裂,就已经十分凄惨。
若这一世,帝渔再毁……
帝长渊立体的面容轮廓,已沉着骇人的霜寒。
如此重大的谋划,他从未想让褚暖知情。
知情者越少,事情越会顺利。如今……
帝长渊几乎已预料到,此局必败,败在褚暖手中。
他冷漠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睥睨着褚暖:
“我是怎样的人,你不是早就清楚?
待不下去了,便离开!”
反正所有人骗他、利用他,算计他,离开,也不过只是早晚而已。
帝长渊拂袖便走,周身尽是孤月雪岭的冷漠。
褚暖也有些生气,丝毫不想去理他。
十年了,道德经,儒家经典等,她每日都在给帝长渊洗脑。
并且这十年来,对帝长渊也足够好。
可他依旧还是不择手段的人?
“褚姑娘……”
跪地的林隽弱弱开口,“你误会公子了……是十三公主主动找公子谈的此事……
十三公主自愿为饵,拉太子下台。”
褚暖眉心顿时蹙了蹙。
帝渔主动?
这怎么会呢……
前世帝渔潜伏了很久很久,直到后来所有人都近乎遗忘了她,她才在幽皇宫之中,悄无声息地毒死了帝高祁。
也兴许……是因为她的到来,改变了整个走向?
前世帝骁战有帝长渊帮忙,帝渔就算想下手,也只能忍着。
而这一世,帝骁战身边能人少。
也许是帝高祁近日夜里对帝渔太过分了些,帝渔便想在寿辰,送帝高祁一份大礼……
想通这后,褚暖松了口气。
至少十年来,帝长渊没有做出过不择手段的事,欣慰欣慰~
不过这一次误会了帝长渊……
只怕帝长渊此刻心里的创伤又多几分。
也不怪她,是她上一世对帝长渊不择手段的滤镜太深了……
眼下……
第667章 亲自试毒
褚暖让林隽起来后,迈步出去找帝长渊。
无人的皇家荒山,幽深的竹木掩映。
帝长渊冷漠的身影立在林中,周身笼罩着对世间的薄凉。
就是在这片林子里,他亲耳听到关于自己母亲的真相。
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即便是亲生母亲也会利用自己,他在雪地里躺了三天三夜,逼迫自己成长。
如今……
褚暖来时,就看到他立在树下,一身都是生人勿近的距离感,像是孤立于整个世界之外。
她迈步走过去,从衣袖中拿出一本书递给他:
“诺,送给你的,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帝长渊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对书是感兴趣的。
而她送出的书,还是已经绝版的《朝歌沉浮录》。
据说是一位大商朝的高官记录了朝歌沦陷的详细始末、内情。
五百多年的国祚倒塌详情,是所有从政者都想得到的古籍,从而方便防微杜渐。
只是这一次……
帝长渊只扫一眼,并未接过。
“无需道歉,也无需赔礼。”
因为他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过,会有人真正地相信他、信任他。
因为没有过期待,所以即便是褚暖的误会,也丝毫不被他放在心上。
他立在这儿,只是在思虑接下去的计划。
褚暖知道了内幕,此局定然是大败。
如此好的机会,要如何才能继续顺利进行……
褚暖看出他的心思,不由得说:
“放心吧,我说过我不会破坏你的计划。
十年了,人生有多少个十年,我用十年时间来卧底潜伏吗?我又没病。”
她将书籍塞在他手中,主动开口道:“一起谋划此局吧。
你的计策很好,但是还有所提升。
即便帝渔愿意以身涉险,我们也必须掌控好分寸,保护好她。
女子的名誉,是万万不可以毁的。
且你们还有足够安全的药物吧?”
想让帝骁战在皇帝寿辰的大日子里,对帝渔一个妹妹动手,至少得脑子磕了药才行。
而宫中的御医不是吃素的,什么样的秘毒查不出来?
帝天德这些天一直在寻找此药,还没有任何头绪。
帝长渊也想找到,悄无声息送到帝天德手中,只可惜……
褚暖从衣袖间拿出一小瓶透明的药,递给帝长渊:
“用这个,拍打在他身上即可。一刻钟内让他失去自控,但一刻钟后,所有药效消失,查不出任何痕迹。”
帝长渊深邃的眸子眯了眯,目光落在那透明的小玻璃瓶上。
她总是能拿出这么多奇怪之物,连这等药物也有?
不过如此普通之物,真能达到她说的效果?还毫不留痕迹?
帝长渊忽然抬眸,视线深深凝了褚暖一眼。
尔后,忽然打开小小的瓶子,倒在自己的手背上。
褚暖看着他的举动,神色倏变,“你做什么!”
这可是那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