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赞声音冰冷:“若不是老子现在挂了苒军的旗子,可就不只是这三十鞭子了。
他扶植族人,到头来是养了一群狼。
何苒变卖宗室房产田产的消息很快便传到金陵,宗室们破口大骂,可除了骂何苒无耻,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柳家还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一天之间,柳家来了七拨亲戚。
柏彦得知此事之后,什么也没说,带领此次来的其他官员,很快便接管了当地衙门,让冯赞没有后顾之忧,专心致志去收复青州其他属地。
“那个什么何苒,她知道我们是谁啊,她抢也抢不到我们头上,可谁让我们倒霉呢,族里出了一位首辅,沾光的事一件也没有,倒是把家业全都丢了。”
再说,南下的那么多,难道还能把这些人的家产全都抢走吗?
何花和阿金南下之后便暗中打听消息,终于在半年前,与劳三舅取得了联系。
于是柳山河便又看到了另一番嘴脸,前日还对他怒目而视的亲戚们,现在又像狗一样跟在他的身后摇尾乞怜。
何苒给周沧岳的回信里,和他谈了对于白之羽的安排。
何苒看到劳光怀和上官夫人又苍老了几分。
以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对娘家人?
而劳氏夫妇之所以这样做,全都是为了何苒。
抢不完的,总有漏网之鱼。
围观百姓纷纷咒骂那名秀才无耻,可冯赞的凶名却也传了出来。
现在柏彦回来,在青州城里的读书人中引起轰动。
苒姐学画,她会做个画家吧。
有人羡慕,也有人嫉妒,于是关于柏彦女儿被人凌辱而死的消息便从这些读书人当中传了出来,始作俑者就是那个受过柏彦资助的秀才。
何苒恨的是柳家,凭什么要搭上她的娘家?
忘恩负义的小人!
呸!
别看老子是大老粗,老子看不起你!”
就像现代人,不想让自己的秘密被亲人和朋友知道,反而发到网上告诉陌生人。
何苒将柳家在京城和青州的宅屋店铺共计五十九处,田地除祭田之外的三千六百亩,全部充公!
何苒担心消息传播得不够快,特意飞鸽传书,命令阿金和何花务必把消息传到南下的柳家人耳中。
他们拖家带口,跑到首辅府,对着柳山河的老娘和夫人一顿输出。
当他们得知何苒把宗室的房产田地全部充公之后,他们还在私底下嘲笑那些宗室的死要面子。
“你家是首辅之家,是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们荣华富贵,可也不能让全族的人为你们背锅吧,那何苒恨的明明是你们家!”
昭王已经进京了,一朝为帝,柏彦便是帝师。
清晨,柏彦骑马出城,来到妻女坟前,坟前长满荆条,连墓碑都没有。
柳夫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老娘劝走,转身便去找柳山河。
果然,消息一经传出,柳家人便坐不住了。
那时的他们并不知道何苒会起兵造反,他们只是单纯的希望何苒能够像其他姑娘那样开开心心地出嫁。
他们前脚刚走,齐王派去的人便到了,可是人去楼空,劳家已经不知去向。
没想到周沧岳很大方,留在京城多好啊。
白之羽是状元,何苒爱才,想让他留在京城,但是白之羽是周沧岳送过来的人,万一周沧岳舍不得,想让白之羽回襄阳呢。
从这天开始,夫妻关系降到冰点。
柳山河做梦也想不到,他那一向温柔大方的夫人发起疯来就是一个面目可憎的泼妇!
柳老夫人厉害,可是柳家的亲戚里有比她更厉害的。
冯赞虽然凶,但是治军严格,苒军进城之后没有烧杀抢掠,甚至还派人捉拿趁乱为非作歹的贼人,青州城的百姓们对苒军的印象还算不错。
新帝得知柳家的家产被何苒变卖,便让人将两车赏赐送到柳府,柳家的族人这才如梦方醒,他们是魔怔了吗?
柳山河受皇帝器重,权倾朝野,有这么一条金大腿,他们有的是机会搂钱,何必心疼被何苒抢走的这些,何况这些原本也拿不回来了。
他们是这世上,怜惜原身,对原身最好的人。
因为何苒变卖宗室房产的事,何苒的名字前面被冠上了“无耻”二字。
冯赞查明那人身份之后,让人当众抽了他三十鞭子,抽得那人皮开肉绽,生不如死。
不过,何大当家可没有替人看宅子的义务。
劳光怀在京城的宅子并没有变卖,现在两大家子全都住在那里。
“是啊,这日子可怎么过,没法活了,我们一家老小,连锅都掀不开了。”
无耻的何苒。
冯赞对亲信说道:“哪个龟孙把这事透露出来的,把人找出来,给老子抽他,以后谁再敢提这件事,就往死里抽!”
柳家的这些事,何苒也听说了,消息不是阿金送过来的,而是秀姑传过来的。
秀姑没回徽州,她现在住在金陵。
何苒才懒得去管柳家的纷争,她现在卖宅子卖上瘾了,没办法,谁让她缺钱呢。
第309章 何苒,糊涂
昭王进京前,钟意便把宅子还给了符燕升,他不缺宅子,在京城,何苒把开州王留在京城的郡王府一分为三,分别赏给了他和冯赞,以及何秀珑。
说起这座郡王府,钟意就想生闷气。
周池的脑袋里进了多少水,开州王已经去就藩了,周池却还在京城给他赐了偌大一座郡王府。
那座郡王府空置多年,陆屏业派手下进去收宅子时,居然找到三具尸骨,年代久远,早已化成白骨,也不知道死的是什么人。
总之,“凶宅”配“凶人”,无论是钟意,还是何秀珑和冯赞,不论男女,全部都是凶名在外。
这宅子,给他们住最合适。
冯撷英知道符燕升说的是谁,许香草和廖莹莹。
比起在真定府时,何书桥不但长高了,而且像变了一个人。
越想越气,越想越悔。
冯撷英是来巡视的,身边带了二十多个实习生,有男有女,这让符燕升大为震惊。
“小冯,我刚刚听说,那两个女子竟然是出自二考武科?”
闵熳就不用提了,那时朝堂乱成一团,勋贵们也没少趁乱给自己搂好处。
冯撷英是来晋阳公干,特来看望符燕升的。
何书铭的心里空落落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何淑婷和何书桥一定投奔了何苒,何苒收留了他们。
真没想到,何书桥竟然会在晋阳。
何苒是瞎了吗?
其他孩子很认真地劝他:“师父认识衙门里的人,你去求求师父,让他老人家找衙门的人帮忙,把你的姓给改了。”
“怎么,没见过武科出仕的女子?这下长见识了吧。”
何书桥还是个孩子,那是不是再过几年,等他长大了,他就能得到更多的资源?
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京城,凭他们的才学和见识,那什么官员考,闭着眼睛也能考上。
当初,何书桥是跟着何淑婷一起逃走的,那是不是何淑婷也在晋阳?
在此之前,何书铭还以为他们要么早就死在战乱之中,要么就是被人牙子拐走了。
是啊,新帝既不用像太祖太宗那样念着他们先帝的功勋,更不是年少青涩的高宗和闵熳。
仆从把用井水汲过的西瓜摆在树下,一套枪法练完,符燕升按过仆从捧上的帕子擦汗。
他心中升起浓浓的妒意。
他们是怎么在晋阳住下来的?
是何苒,一定是何苒!
年轻公子们烦燥地把书本扔到一旁,自从晋王起兵,朝廷便再也没有开过科举,哪怕他们是官宦子弟,不是正规的科举入仕,即使找了门路在衙门里谋个差事,那前程也是一眼望到头,没有进士出身,还谈什么仕途。
这些人如何,符燕升不知道。
他身上的银子不多,住客栈太费钱了。
符燕升一怔:“冯先生?冯潭?”
太祖在世时自不用说,他们个个腰板挺得笔直。
想想就是一把辛酸泪。
冯撷英从京城带来一坛酒:“这是大当家手下一个叫张佳敏的少年自己酿的,那少年也是晋地人,家中的酒坊传了上百年,可惜前几年家破人亡,好在他们姐弟运气好,被大当家救下。
在真定时还没有这种感觉,直到来了晋阳,这种感觉便越来越强烈了。
仆从赞道:“家主的枪使得真好。”
符燕升,那可算是何苒的死敌了吧,他的儿子居然通过官员考,他们这些文官之家的子弟,从未与何苒正面为敌,他们想要借官员考出仕,不是比符家兄弟更容易。
冯撷英摇摇头:“张佳敏说,少了家乡的山泉水,终归是差了一些。”
济南府刚刚打下不久,百废待兴。
不过,自从冯撷英与晋王反目,去了五台山,符燕升便再也没有见过冯撷英了。
还有她的寿材板子,这会儿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老不死。
与此同时,晋阳城中,何书铭看到了何书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