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在宫里的处境便是如此,即便是她不承认也是事实,何况在四嫂这里,她也不用打肿脸充胖子。
明曦看着康王妃,“我也不知。我想大概知道的人不多,若是宫里娘娘知晓,咱们也该得了个消息,但是没有。”
康王妃多聪慧,瞬间明白了四嫂的意思,“皇后娘娘没有放出名单,这是什么意思?”
明曦摇摇头,“总归不是什么好意。”
明曦的预感很准,淑妃回来的时候脸色很是不好看,见到二人行礼,摆摆手,“都起来吧,坐下说话。”
“母妃,您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明曦关切地问道。
淑妃看着二人,最后眼神落在明曦身上,“贵妃被皇后叫去坤德宫看晋王妃人选名单,然后她看到了这次宫宴的单子。”
明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母妃?”
淑妃叹气,“贵妃看到了定远伯府的名字。”
明曦:!
她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
“我府上有几个妹妹,但是够年龄赴宴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段徽柔,一个是段清音。
段清音尚好,她只是个庶女,即便是给王爷做侧妃也有些不够格。
那就只能是段徽柔了!
康王妃也瞬间想通这里的关键,脸色也瞬间极其难看,紧抿着唇,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前段日子姜良娣的事情才刚落下,现在又来?
“这次七夕宫宴,全程都是皇后亲手操办。我之前也让人暗中打探宴请名单,但是放出来的单子,与贵妃所说截然不同,看来皇后早有准备。”
淑妃说到这里面色凝重,“而且,据说宫贴被宫人不小心遗漏几家,今早才匆忙补送的。定远伯府,怕是就在其中。”
所以,皇后就是故意的,怕定远伯府给明曦送信,明曦就能想出办法阻止段徽柔进宫赴宴。
事已至此,明曦知道现在阻拦也晚了,她的面色变了又变,最后说道:“我知道了。”
她很是头疼,她一直想跟段徽柔划清界限,与她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偏偏她这辈子走了不同的路,反倒是几次三番牵连她受难。
明曦心烦不已,她不想欠段徽柔的,她就想跟她断得干干净净。
可是,为什么这么难?
淑妃看着明曦的神色,她知道两姐妹之间的恩怨,她轻叹一声,“明曦,同姓同根便是这样,这次我会尽力保住她。”
明曦起身对着淑妃躬身一礼,“给母妃添麻烦了。”
“不过,你也要做好准备,皇后既然下定主意,只怕我未必能拦住。”
“儿媳知道,若真是阻拦不及,那也是我们两姐妹的命。”明曦起身,“母妃,儿媳去内宫门去等着。”
“去吧。”
淑妃知道明曦是去等着段徽柔,想来是要叮嘱提醒她。
康王妃满面担忧,但是没跟上去,她若是去了,两姐妹倒是不好说话。
明曦出了翠微宫直奔二宫门,此时进宫的贵夫人们络绎不绝,她站在隐秘处静静地望着。
不知站了多久,远远地就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
是大嫂肖氏与段徽柔。
肖氏如今是定远伯夫人,皇后宣召她自然要出面。
肖氏与段徽柔脸上带着强颜欢笑,仔细看去,就能看到眼中的不安。
“大嫂!”
肖氏猛地抬起头,见到明曦眼中一喜,忙拉着段徽柔快步过来,“大妹妹!”
第458章 姐妹相争
“你们跟我来。”明曦带着二人抄近道,直接去了翠微宫。
先带着她们去给淑妃请了安,这才把人带去偏殿说话。
段徽柔全程都很紧绷,整张脸隐隐透着白青之色,双手紧紧地捏着帕子。
明曦看她一眼,深吸口气,这才说道:“大嫂,你们坐。”
肖氏拉着段徽柔坐下,这才急急地说道:“今早家里得了宫贴,祖母就觉得不好,但是又不能抗旨,只能让我带着二妹妹进宫。明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人家提前几日就拿到了宫贴,怎么咱家今儿个早上才送去?我这里心里有些怕。”
肖氏到底年轻,哪里经过这样的事情。
她娘家也没有合适的妹妹婚嫁,今日宫宴母亲也没接到宫帖。
没有熟人指点,肖氏难免毛了手脚。
明曦看着二人,最后眼神落在段徽柔身上,“怕是因我之故,连累你们了。”
段徽柔听到这话,不知为何,紧绷的身体反倒是松缓下来。
她没有抬头。
也没有看段明曦。
垂着头,略有些发颤的声音低低传过来,“宫里放出消息给晋王选正妃,我肯定没这个福气。给诸王选侧妃,你已经是端王妃,肯定不会再让我给别的王爷做侧妃。”
说到这里,段徽柔的声音已经颤抖起来,“他们……还不死心吗?”
肖氏的怒火已经压不住了,她眼睛红红的,死死地捏着帕子,“明曦,有没有办法……”
明曦深吸口气,“我也是刚刚才得了消息,皇后娘娘就是怕我阻挠,故而今儿个才给伯府送宫贴。”
肖氏使劲眨着眼睛,微微哽咽道:“这可怎么办?”
就段徽柔这性子,真要是去了东宫,一个姜素洁都能吃了她,这条命还不得填在那里!
若是二妹妹真的在东宫香消玉殒,明曦岂不是要愧疚一生,那……婆母那边又要如何交代?
肖氏脑子里乱成一团麻,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段徽柔像是鼓足了勇气,忽然抬起头看向段明曦,“我……我一定要去吗?”
明曦定睛看着她,“也许,大概,皇后与太子就是要拿你辖制我。”
段徽柔白着脸,呼吸微微加快,“如果……如果我去了,咱们的恩怨就算是了结了行不行?”
明曦一愣,她没想到段徽柔会这样说,她开口说道:“当初我与你断绝姐妹关系,前尘旧怨在我这里已经了结了。当初,若不是你非要跟姜家扯在一起……”
说这些也没用了,明曦叹口气,“总之,这次是我牵累你。”
段徽柔一怔,原来早在很久前,她就跟自己两清了……
段徽柔压在心头的大石瞬间搬开了,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脸上也有了点点笑意,“我不欠你了,对不对?”
明曦觉得段徽柔有点不对劲,不过还是点点头,“是。”
后来姜素洁与姜家多次怂恿她,她也没有做背刺她的事情,那时起,段明曦对她就已经释怀了。
只是做姐妹她是不愿意的,前尘旧怨伤得太深,她无法与她亲近起来。
“那就好了。”段徽柔又垂下头去。
段明曦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段徽柔低着头说道:“我很怕,不想进东宫,但是我知道你也不愿意。”
明曦沉默地听着。
“你说是因你之故,可我也知道,伯府享受了端王府的庇护提携之恩,就要承受因此带来的因果。”
她想明白了,她不恨段明曦,这是她的命!
当初,段明曦早就骂过她,让她跟姜家断干净,是她不听,非要与她作对,就是要跟姜家往来。
“再说……”段徽柔抬起头看着段明曦,“别人都知道咱们不合,皇后娘娘送我进东宫,我知道为什么,不就是想离间我们,让我对付你吗?”
段明曦看着段徽柔,现在倒是聪明了。
“你要进去了,危险极大,能不能活下来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你也别把我当傻子,我虽然不如你聪明,可也不是蠢货。”段徽柔道,“我会活下去的,会活得很好的。再说,皇后不一定会让我进东宫,许是咱们的都猜错了。”
肖氏捂脸无声落泪。
如果两姐妹一定选一个,伯府必然会选明曦,徽柔就是被放弃的那个。
虽然她也不喜徽柔那性子,但是到底是相处了好几年,怎么忍心呢?
明曦沉声看着段徽柔,“你听我的,我会让你活下去。”
段徽柔浅浅一笑,抬头看着段明曦,“我进了东宫,咱们就是两条船上的人,为了我的命,咱们还是保持点距离好。”
她跟姜素洁还有账要算呢,她当然得好好活着。
至于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要让段明曦看看,她不是个傻子。
此时,有宫人前来请她们,宫宴就要开始了。
明曦瞧着段徽柔起身先一步出去,眉心紧锁,快步过去拦在她面前,“段徽柔,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那当然,我的命也是命。”段徽柔推开段明曦大步跨出了殿门。
明曦心头一沉。
她就知道,她跟段徽柔气场不和,八字不合,总是说不到一起去。
肖氏拍了拍明曦的手,快步追了上去。
肖氏带着段徽柔先一步往坤德宫去,明曦与康王妃随着淑妃同行。
康王妃看着明曦神色不好,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她。
若是姐妹和睦,什么都好说,偏偏她们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