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何氏有恃无恐
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们二人居然还是撞在了一起。
但是,现在她只能摇摇头,看着豫王妃道:“我不知此人。”
豫王妃满面愁容,“谢景阳是个鳏夫,膝下还有原配留下的儿子,若是这婚事成了,清莹嫁过去就给人当后娘,这样的婚事我如何能同意?
只是,何氏瞒着我们不止定了亲事,还合了八字,把此事宣扬了出去,我若是执意不同意阻挠,她必然会给我戴一顶仗势欺人的帽子。
我已嫁了人,倒是不怕,但是清莹一个大姑娘,以后的婚事怕是更艰难。但是让她给人做后娘,我是一万个不要愿意的。
实在是没有办法,就想来问问你,有没有好办法,能把这桩婚事体体面面和和睦睦地给退了。”
明曦也有些犯难,这事儿真的不容易。
何氏主动跟谢景阳议亲,他们若是反悔,情理道义上都说不过去。
就算是拿着继母做文章,继母也是娘,做主楚清莹的婚事也是应该的。
何氏这是彻底撕破脸,不管不顾了,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明曦看着豫王妃问道:“你说你爹爹休妻的可能性大不大?”
豫王妃:……
她沉默许久,然后摇摇头。
这些年她们姐弟在府里受的委屈,她爹真的不知情吗?
自然不是。
他偏心何氏,故而假装看不到罢了。
兴安伯府就算是倒了,她父亲待何氏依旧如常,不然何氏怎么会这么大的胆子?
不过是有依仗罢了。
明曦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靖远侯但凡是个眼睛没瞎的,都不能由着何氏强夺世子之位,苛待嫡出子女多年。
男人嘛,一颗心偏了,眼睛自然也就瞎了。
这种事情,她深有体会,为此连命都搭上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有些损,也很伤你们父女感情。”明曦思量着说道。
豫王妃微微犹豫,然后坚定地说道:“你说,只要能拉清莹一把,这恶人我来做。”
明曦摇摇头,“你不能出面,豫王在御前已经失了圣心,你的名声不能再有瑕疵。”
豫王妃难受,明曦这话说到了她心里去。
若是没怀孕,她自然豁得出去,但是如今却不得不想得更多。
“但是,世子能做。”明曦果断说道。
豫王妃一愣,明曦接着说道:“你想想德庆侯府之前的事情,也不是不能谋划。”
豫王妃被这话给惊得半晌回不过神。
老德庆侯为了一个许姨娘,连自己的爵位都丢了。
她心口怦怦直跳,“若是让我爹把爵位提前给我弟弟,是绝对不能的。”
明曦摇头,“不是要爵位,而是让世子出面去找谢景阳,跟他说明事情真相,戳破何氏的真面目,这婚事能不能成两说,但是绝对不能让谢景阳以为何氏是个好的。”
豫王妃嗤笑一声,“当初靖远侯府世子之战闹得那么厉害,他能不知道?”
明曦却想起上辈子谢景阳娶了楚清莹后,待她还是不错的,唯一不足的便是鳏夫有继子,这人的本性还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她看着豫王妃道:“咱们不能一口断言,不如先去查一查再说。”
豫王妃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得了消息就一直发愁,只想着如何退亲,却没往这处想。那我先让人去查一查,弄明白后再说。”
“合该这样,也免得伤及无辜。若是真相有异,说不定还能说服谢景阳给何氏来一个狠的。”
豫王妃却不看好,她轻叹口气,“谢景阳又何必趟这一趟浑水,怕是难。”
豫王妃心里存了事,这回也坐不住了起身告辞,明曦将她送出去,豫王妃伸手摁住她,“你留步,好好养着,若不是我实在没办法,也不愿意让你为了我家的事情费神。”
“我跟清莹也是好友,二嫂这样说就见外了,我也希望清莹能寻得一个佳婿。”
豫王妃心事重重地走了,明曦也不是万能的,谢景阳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她也不知,他上辈子既然愿意庇护清莹,想来应该是秉性不错的人。
到了晚上萧沐宸回来,明曦便跟他打听谢景阳。
萧沐宸洗了手,宽了外衣,换上常服,这才坐在明曦对面,“怎么打听起他来?”
听着语气,竟是认识的。
明曦便把事情一说,萧沐宸还挺意外,他看着明曦说道:“我记得你跟楚二姑娘关系不错。”
明曦点头,“当初我回京人生地不熟,第一次赴宴她照顾我良多。”
萧沐宸闻言微微点头,又看着明曦道:“谢景阳年纪轻轻便坐到了都督府指挥使的位置,算是年少有为,秉性也不错。若是能嫁他,这婚事不能说不好。”
“他到底是个鳏夫,而且膝下还有一个嫡子,过门就当后娘,哪个姑娘愿意?”明曦摇摇头,“不是说谢景阳不好,而是明明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为何非要给人做后娘?这婚事是何氏瞒着二嫂与靖远侯定下的,可见她自己也知道这婚事不妥。”
明曦话音一转,又问道:“靖远侯府的家事在京城也不算是秘密,谢景阳既然知道,那这桩婚事他就应该问一声靖远侯才是,怎么能不声不响就答应了?”
“这你倒是误会他了,他借调出京才刚回来不久。”萧沐宸道。
明曦没想到会是这样,“若是这样,倒是情有可原了。不过,定亲这样的大事,怎么能只跟何氏定下,却不跟靖远侯打个招呼,还是莽撞了。”
萧沐宸看着明曦哭笑不得,“他刚回京又带着不足一岁的幼子,只怕公务家事忙得团团转,哪有时间打听这个。有人愿意跟他定亲,他怕是高兴都来不及,武官的性子一向直,没这么多弯弯绕。”
“若是这样,说不定真的有转圜余地。”明曦轻声说道。
萧沐宸看着明曦,“你可真是……怎么这么爱为别人费心。”
“怎么能是别人,当初清莹没少帮我,我得知恩图报。人生大事,岂能马虎?”
“行行行,若是谢景阳那边说不通,届时我来出面,你看行不行?”萧沐宸没当回事笑着说道。
第509章 这婚事我答应了
过了几日,楚清莹递了帖子进端王府。
明曦接了帖子,请她进府喝茶。
楚清莹见到明曦眼眶一红,不等明曦先说话,她先说道:“你受了这样的罪,我不能替你分担分毫,却还要你为了我的事情烦心。”
明曦拉着她坐下,“怎的,见到我先哭一场,怕我打你不成?”
楚清莹的眼泪挂在眼眶上,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瞬间僵在那里。
明曦拿起帕子给她擦去泪珠,柔声说道:“二嫂又不是莽撞的性子,是瞧着我身体大好,这才问我的。你内疚什么,若是你不与我说,回头我知道了,还是要怪你的。”
楚清莹被逗笑了,看着明曦说道:“我怕你担心,特意过府来跟你说一声。”
明曦看着楚清莹这架势,人比以前沉稳不少,就知道她这年余在侯府的日子难过,握着她的手问,“你说,我听着。”
楚清莹沉默一瞬,似是在想如何开口。
明曦让人奉上茶,给她递到身前。
楚清莹接过,抬眼看着明曦,“这门亲事我已经答应了。”
明曦一怔,“答应了?”
楚清莹看着明曦面上的神色有些古怪,以为她在生气,忙道:“你听我慢慢说,前日谢景阳约我见了一面,是因为端王爷跟他打过招呼了。”
明曦没听萧沐宸提起此事,想来他是怕自己太过担心,忧心费神,这才给谢景阳递了话,至少让他知道了真相。
明曦对着楚清莹说道:“王爷并未跟我提起此事,说不说也不打紧,我只想知道谢景阳与你说了什么,让你同意这门亲事。”
楚清莹侧眸看向窗外,轻声对明曦说道:“明曦,当初你回京见我时,是不是觉得我出身侯府,天之娇女,无忧无虑?”
明曦认真想了想,第一世见楚清莹是什么时候?
反正不是这辈子初见时,第一世她跟楚清莹之间关系寻常,没这么亲近,也不太记得她是什么样子了。
但是这一世……
她点点头,对她道:“是啊,我当时想着性子爽朗的姑娘,应该是被家里宠着长大的。”
楚清莹听到这话不由一乐,“还真是错了,我性子若不爽朗霸道些,在家里还真的活不好。我那时提着一口气,别人都知道我家的事情,越不想被人看轻。”
谁又不是呢?
明曦第一世时,也是这般,力图做到最好,希望所有人都满意。
结果呢?
不值得。
“明曦,原来我担心姐姐在王府日子难捱,担心弟弟的世子之位被抢走,我让自己装着性子厉害不好欺负,就是让何氏心存忌惮,不敢太过分。”
明曦沉默,她懂,她也曾经历过这种煎熬的日子,似乎披上铠甲,就能所向无敌。
“后来在你的帮扶下,弟弟的世子之位到了手,如今姐姐又有了身孕,只要能平安生下孩子,王妃的位置就稳固了。
我现在其实觉得比以前活得轻松了,但是我们家现在这种情况,我想嫁个好人家,其实不容易。一来我那个继母难缠,正经宗妇夫人谁愿意跟她打交道?二来,我虽是侯府之女,但是父亲偏心,对我助力不大,谁又愿意娶个摆设回去?
这些难处,我心里清清楚楚。何氏看中谢景阳鳏夫带幼子,听闻他克妻,定下这门亲事,一来恶心我,二来也怕是巴不得谢景阳克死我。”
明曦听着楚清莹用这样平稳的语气说起此事,就知道她是真的想开了,轻轻叹口气。
楚清莹浅浅一笑,“那日谢景阳见我,先跟我告罪,说并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形,以至于让我受委屈了,听他这话我还挺惊讶的。”
“这倒是真的有点意外。”明曦点头附和。
“然后他跟我解释,他妻子并不是京城传的难产而亡,而是生了孩子后生病过世,这一点他岳家也是知道的。只是以讹传讹的,就传得不成样子了。”
克妻克夫这种事情,明曦本来也不太相信,日子过得好不好,靠的还是自己,跟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他还跟我说,他父母也准备从老家过来,我若是不愿意带孩子,就交给他父母带,在隔壁置办一处宅子,这样他既能看到孩子,我也不用烦心。”
明曦:……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我若是点头这婚事,怎么能让他把孩子交给长辈带。明曦,我看着他说话做事沉稳,也不像是个说谎的样子,瞧着让人心安。”
“他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是为你设身处地想过了,倒也难得。”
上辈子谢景阳待她倒也不错,知道她跟继母关系不好,会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