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重大,钱侧妃被带走审问,连带她身边的人一同被压走,戚嬷嬷也不例外。
倒是段徽柔因嫁进来晚,且钱侧妃怀孕之后,她的事情她一向不沾手,这回反倒是避开一劫。
钱侧妃居住的院子被人翻了个底朝天,当初埋在花树下的药渣也被翻了出来带走。
很快钱氏就招了,说她这一胎一开始就知道胎相弱是保不住的,也是受贵妃指使诬陷皇后与东宫。
不止钱氏招了,她身边的人除了戚嬷嬷都认了罪,戚嬷嬷本来身体就不好,在狱中没熬过刑没几日人就没了。
紧跟着玉象城的事情爆发,崎南再一次偷袭,高翎率军迎战,却因为刚愎自负,骄傲自大,首战便一败涂地,退守城内,龟缩不出。
崎南在外烧杀抢掠,萧临见状顾不上伪装,立刻请战。高翎却怕萧临退敌立功,一口否决。
二人争执不下,萧临被气得当场吐血,被人抬走。
高翎见状只得再一次领兵出战,这回却没上次那么好的运气,逃命时被射死在了沙场上。
玉象城的战报不断地送回京城,请皇帝增援。
皇帝大怒,高翎是张阁老举荐,因此张阁老被迁怒,又有其女贵妃诬陷皇后与太子一事,皇帝一怒之下将钱氏赐死,贵妃降为婕妤,张阁老更是被当众斥责,相位差点不保。
此时,皇帝本想调奉城伯南下玉象城,却不想他出海剿匪归期不定。
此时,萧沐宸一系的人立刻举荐萧临,称他跟着奉城伯在玉象城驻扎许久,对玉象城与崎南十分熟悉,危难之时,更不宜大举换帅以乱军心,倒不如让萧临暂领兵权,退敌为先。
萧临临危受命,如萧沐宸所料,将玉象城捏在了手中。
就在这个时候,产期已至,却迟迟没有生产的豫王妃悄无声息地生了。
生了皇帝的嫡长孙,这大喜的消息,总算是让皇帝脸上带了几分笑容,连带着一直被厌弃的豫王都跟着翻了身。
贤妃大喜,对豫王妃更是大加赏赐,让人小心照看,因为崎南战事,再加上东宫洗三宴出了事,豫王府的洗三宴也办的很是低调。
豫王府喜气盈盈,晋王府便格外萧瑟。
晋王彻底蒙了,不知道为何一日之间就变成这样。
他一向喜爱的侧妃居然诬告自己的母妃,母妃因钱氏陷害被贬为婕妤,戚嬷嬷也死在了狱中,他实在是不懂,钱氏为何这样做?
段徽柔第一次嫁人,就遇上这样的大风浪,吓得腿软脚软,更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凶险,她定下心来后,立刻知道这是在贵妃……婕妤跟前表现的好机会,立刻进宫做好儿媳妇去了。
她觉得当初豫王妃的路子不错,只要拿住了张婕妤的心,她就算是继室,也能彻底在王府站稳脚跟了。
更何况,钱氏已经死了。
开年后,朝廷动荡不断,贵妃与皇后之争也逐渐有了结果。
太子因钱氏诬告一事,反而获利被解除了幽禁,皇后面对贬为婕妤的前贵妃,更是心清气爽。
贤妃与德妃后怕不已,她们这几个月跟贵妃可是走得很近。
只有淑妃稳坐钓鱼台,不管皇后与贵妃如何斗,她明面上不仅没掺和,反而因为避嫌惹贵妃不满,两人生了龃龉。
经此一事,皇帝瞧着后宫一众嫔妃,最得他心的依旧是淑妃。
别人或多或少都掺和进去,只有她没有。
一眨眼进了五月,玉象城的战事逐渐平稳下来,朝中的气氛也慢慢的放松。
就在这个时候,东宫又传出姜良娣小产的消息,刚刚有些缓过劲的东宫,再一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刚进六月,萧沐宸就紧张起来,明曦的产期就在这个月。
淑妃把早就准备好的接生嬷嬷送了来,产房那边房嬷嬷带着人前前后后收拾了好几遍,李妈妈更是整日小心服侍着,不敢有丝毫的慢待。
玉象城那边传来大捷的好消息时,明曦在产房一天一夜生下了她跟萧沐宸的长女。
淑妃没有失望与不喜,豫王妃已经先一步生了皇帝的嫡长孙,太子妃生下了嫡长孙女,明曦这一胎不管是生儿生女,皆不占长,只要她们母女平安,淑妃就高兴。
萧沐宸眼睛也不眨地盯着女儿,看了看自己媳妇,又想想自己那张俊脸,实在是不知道为何生出来的女儿会这么丑?
他也不敢说,生怕明曦伤心,只是暗中发愁,若是个儿子俊丑都无妨,可是个女儿,哪个姑娘不爱美?
还没等萧沐宸想出个对策,就见他女儿一天一个样,一天比一天漂亮,尤其是那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心都要化了。
明曦身体本来就比一般女子要好,生产之后恢复得也快,不过半月就养得红光满面,若不是被李妈妈和房嬷嬷紧盯着,她觉得自己都能打死一头牛了。
小小的孩子躺在自己身边睡得正香,明曦侧头看着她,满心的喜悦压都压不住。
这是她的孩子,与她血脉相连。
“王妃,晋王妃来了。”
明曦轻声道:“怎么这会儿来了?把人请进来。”
段徽柔跟着茜草进屋,先看了小郡主她的外甥女,拿了个小金锁给她挂身上,这才看着段明曦说道:“婕妤病了。”
明曦一愣,若是一般的病不值得段徽柔跑一趟,她立刻问道:“病得很重?”
第519章 榆木疙瘩用斧劈
段徽柔点点头,“我去探望她,她说钱侧妃害她,她没让钱侧妃谋害皇后与东宫。”
说到这里,段徽柔微微一顿,抬眼看着段明曦,犹豫一下,还是低声说道:“大姐,你……你知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想我知道还是不知道?”
段徽柔:……
这话问得真是相当诛心!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我知道我存不住话,你能跟我说的就说,不能说的就不说,反正你说什么我都得信。”
段明曦看了段徽柔一眼,竟被这话给怼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难得见段明曦哑口无言的样子,段徽柔心里小小得意,随即又满面愁容,“我这日子过得真的是煎熬极了,王爷整日坐在钱侧妃那小院子里,活得跟个鬼一样,我看着就瘆得慌。”
明曦听着段徽柔这样说,沉默一瞬这才慢慢说道:“当初晋王出京在外遇上钱氏,是真正的一见钟情,感情自然是不一样的。”
段徽柔被姜素洁反手接连捅了几刀后,人不仅变聪明了,也学会了要务实,风花雪月的爱情,她以前也是憧憬的。
但是现在回头看看,有情饮水饱的都过得不如意,像是大姐姐这般潇洒利落的反而活得舒心。
再说,她当初嫁给晋王又不是因为喜欢他,不过是因为赐婚不敢拒绝罢了。
晋王心里有谁喜欢谁,她一点也不在乎。
她现在唯一想着的就是等晋王伤心够了,她好生下个儿子,以后就真的高枕无忧了。
没了钱侧妃,以后还会有李侧妃,张侧妃,男人的伤心又能有多久?
“钱侧妃人都没了,我也不计较这些。”
活着的钱侧妃对她威胁极大,但是人已经没了,又是背上这种罪名没的,是真的无关紧要了。
“怎么能不计较?”明曦看着段徽柔道。
段徽柔一愣,“这还怎么计较?”
“张婕妤说了,她没指使钱侧妃不是吗?难道你真的想让张婕妤一辈子做个有污点的婕妤,让晋王陷在泥潭里,对你有什么好处?”
段徽柔愣住了她没想过这些,也没人教过她,她不懂啊。
但是,她现在有点看懂段明曦了,她肯跟她说这些,就是要教她,她立刻摆出谦虚的姿态,“还请大姐指点一二。”
明曦看她一眼,沉默一瞬,这才又开口说道:“钱侧妃虽然死了,但是她还有家人。”
“可钱侧妃的爹做了这么多年的知府毫无进益,这有什么可查的?”段徽柔狐疑地说道。
“正因为他在知府的位置上一动不动才更可疑啊。”
段徽柔更不懂了
明曦看着段徽柔这般,想想上辈子居然还在这个榆木疙瘩手里吃过亏,就觉得亏得不行。
若不是她双眼被所谓的亲情蒙住了,就段徽柔这样的,她狠下心,一个人能打百八十个地。
榆木疙瘩不开窍,那就用斧头劈开。
“钱侧妃得宠这么多年,她怎么会不提拔娘家?晋王这么宠她,又怎么会不给她做脸?”
段徽柔似乎有点懂了,“你的意思是钱侧妃阻止了?”
明曦欣慰地点点头,一斧头下来有点成效,“是啊,你说她为什么阻止?”
“是啊,为什么?”段徽柔皱紧了眉头,这要是换成她,一招麻雀变凤凰,肯定也会提携自家人。
看看大姐姐,做了端王妃后,伯府的叔伯兄弟们不都跟着沾光了吗?
段徽柔还有点想不通,明曦看着她,“你去见张婕妤,你把自己不懂得跟她说一说。”
若是点透了,段徽柔着实不太会演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傻样儿,说不定会被贵妃看出苗头。
倒是这样真的不懂的架势,反而能让张婕妤相信。
段徽柔点头,“那为何不跟晋王说?”
“晋王还深陷被心爱之人背叛与心爱之人身死的双重悲痛中,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何必对牛弹琴。倒是张婕妤肯定急着翻身,一有机会必然会抓住。”
段徽柔觉得有道理,她自然希望自己是贵妃的儿媳妇,进宫也有体面。
做婕妤的儿媳妇,看看康王妃在宫里的处境,想想都觉得害怕。
段徽柔立刻起身告辞,“那我明日就进宫。”
段徽柔走后,明曦侧头看看睡得正香的女儿,不由笑了。
皇后以为把贵妃摁在了婕妤的位置上就算是胜利了?那她可错了。
只要把钱知府挖出来,就张阁老的性子,为了女儿跟晋王,必然会让皇后与太子脱层皮。
如此,她跟萧沐宸才能稳坐钓鱼台。
晚上萧沐宸回来,明曦跟他把事情说了。
萧沐宸抱起女儿,眼睛里都放着光,小小的一团在他怀里,整个人都柔和下来。
段明曦看着他没忍住说道:“你不要总抱她,抱习惯了,没人抱着就要哭。”
萧沐宸抬头看着媳妇,“怎么会没人抱?难道伺候她的人不尽心?”
萧沐宸这话一出口,吓得小郡主身边服侍的人立刻跪下请罪。
明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