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和气地朝方弦之笑了笑。
方弦之却在看他第一眼的时候就不顺眼,不说别的,光是刚才人岳成砚出现的样子,就让他的心里很不爽。
景燕归在旁说:“这位是岳先生,他是港城人,是到大陆来找医生为他的一位亲人治病。”
方弦之和她在一起时间长了,两人也算能心意相通,立即就听出了她话里的戒备和调侃的味道。
他淡声说:“岳先生真是孝顺,只是港城那边的医疗水准似乎比国内要更先近一点?你怎么想到要到大陆来找医生?”
在这个年代,购买国外先生的医疗设备需要用外汇,而外汇这种东西对国内的医院而言非常的缺。
正因为缺这个,所以很难买到好的检查设备,再加上现在百废俱兴,处于中医没落,西医崛起,而整体西医的水准又还没有达到那些先进国这的水准。
就目前的情况来讲,港城那边的医疗水准比起国内来要好一大截。
所以方弦之才有这么一问。
岳成砚之前就怕景燕归会这样问,早就打好了腹稿。
他满脸惆怅地说:“那是因为再好的外科手术也没有用,治不好我那位亲人的病,我听说国内的中医是非常神奇的存在,能治好很多西医治不好的病。”
“想着我既然已经到了帝都,当然得找个好的中医试一下,要不然终究不甘心。”
他这话说得还是相当有诚意的,但是景燕归却觉得他的话多少有些虚,因为从他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说出他嘴里那位病人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她在旁淡声说:“真没想到岳先生这么孝顺,如果我以后有空的话,一定会去港城看一下你的那位亲人。”
岳成砚客气地道谢,整个人看起来诚意满满。
景燕归轻挑了一下眉,她对他的了解并不多,却觉得这个人在表达诚意的时候,似乎能轻易就能让人相信他。
岳成砚没有再多说什么,将她送过来之后,客气地寒喧了几句,转身就走了。
景燕归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方弦之问她:“你觉得他有古怪?”
景燕归摇头:“说不上来,我总觉得他这个人看起来似乎很真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让我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违和感。”
“明明看着他觉得他很真诚,但是内心却觉得他是在撒谎。”
她活了两世,再加上前世活得格外的艰难,心思比一般人要细致敏感得多,所以才会觉得岳成砚撒了谎。
方弦之则淡定得多:“一个人如果要撒谎得到某种东西,那么肯定是别人身上有什么是他想图谋的东西。”
“我的医术?”景燕归问。
方弦之摇头:“现在倒不是太确定,我看他这副样子,倒更像是用医术的借口和你亲近,未必就是为了你的医术而来。”
景燕归摊手:“他要是为了我的医术而来,我倒觉得没什么,那么至少还能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他要的不是我的医术,而是其他东西的话,那么就有些麻烦了。”
她觉得自己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她的医术,其次就是她的家世。
而她的家世在她看来,和她实在是扯不上太大的关系。
岳成砚如果是为了她的家世来,想要谋夺一些利益,或者想以她为突破口,让陆沉渊做事,她就觉得他的算盘是完全打错了。
只是这些都是他们的猜想,做不得数。
方弦之轻拥着她说:“不管他是因为什么而来,但是就他现在的样子,我就很不喜欢。”
景燕归明白了他的话外之音:“我以后一定离他远远的!”
方弦之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
两人回宿舍的路上,竟遇到了徐玉容和乔诗语。
乔诗语看到方弦之的时候面色微僵,倒是徐玉容整个人看起来相当的冷静淡定。
徐玉容微笑着朝景燕归打了个招呼,她也笑着回了一句:“明明就那么讨厌我,这亲违心打招呼累不累?”
徐玉容没料到她会直接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倒不好接话,只说:“你真会说笑,虽然我们之前是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这段时间,徐玉容一直都用她母亲教她的那些法子在处理学校里的关系,从本质上来讲,那个法子很好用。
只是那个法子在景燕归这里,却处处碰壁,让她觉得心累无比。
景燕归对于徐玉容的这个说法只是“呵呵”,过去的事情难道就不是事呢?
景燕归明确地告诉徐玉容:“我这个人记仇,我也不觉得人的本质会有所改变,更不觉得的你一夕之间就能跟我和好如初。”
“而且我也不可能会把你当成是朋友,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摆出和善想和我交朋友的样子来,那样太假!”
这话景燕归之前就想跟徐玉容说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既然已经撞到了,那么就把话挑开来说。
徐玉容不是太能接受景燕归这样的套路,心里有些郁闷。
她轻轻捣了一下乔诗语,想让乔诗语说几名话圆场,要不然这样实在是太尴尬了。
而乔诗语此时想到的都是上次方弦之拒绝她时的样子,她也觉得很尴尬。
景燕归的话说完之后,再没有和徐玉容说话的打算,拉着方弦之便走了。
第1017章 没有信任只有利益
方弦之从始至终,连眼尾都没有扫过乔诗语,仿佛她是什么恶心的东西,看了会让人心理不适一般。
乔诗语的脸色很难看,徐玉容就知道今天是指望不上她了,不由得看了她一眼,轻声说:“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乔诗语此时已经缓过劲来了,她冷声说:“我不想说!”
她想起刚才景燕归和方弦之两人亲密地手挽着手的样子,就觉得心里难受得紧。
以前她会在景燕归的面前摆出她大小姐的架子,展现自己的优势,最近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就开了窍,觉得她要是在方弦之的面前摆大小姐的架子,只会让方弦之更加不喜欢她。
徐玉容原本是指着乔诗语发作一次,她好看热闹,可是现在的乔诗语却让她有些失望。
徐玉容淡声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现在景燕归和方弦之的感情那么好,你应该是没戏了,我觉得你可以放弃心里的暗恋了。”
乔诗语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让你放弃沈长天,你愿意吗?”
徐玉容:“……”
乔诗语今天心情不好,话说得也就格外难听:“我是知道方弦之和景燕归两人互相喜欢,我想和方弦之在一起很难。”
“但是景燕归明显不喜欢沈长天,平时总和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按理来讲,你要得到沈长天的心很容易。”
“可是到现在,沈长天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平时一看到你就冷着脸,足以证明,在沈长天的心里,你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而你自己,也真是没用,在这种情况下,竟连沈长天都搞不定。”
徐玉容额前的青筋直跳,也是她不敢再在学校里生事,否则就会被学校扫地出门,否则的话,她真想扇乔诗语几个大嘴巴!
她压着心里的怒意说:“你说得对,我就是这么没用!”
她说完就走了。
乔诗语看到这样的她,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走过去,跟她说了几句好话,两人似乎又和好如初。
只是在徐玉容的心里,却把这事往乔诗语的身上记了一笔,她就没有见过像乔诗语这么讨厌的人!
岳成砚回到酒店之后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捋了一下,他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
施老爷子是个医痴,在这种情况下,他却愿意把施氏草堂交给景燕归来经营,这意味着他对景燕归极为认可。
这也就能从侧面推测出来,景燕归的医术只怕真的很不错。
而这样的施老爷子,哪怕苗若华是他的亲外孙女,也不太可能去做她的顾问。
毕竟在施老爷子这个医痴的眼里,一切都会以医术为重,不会把制药这种事情交给不懂行的人。
但是也不排除施老爷子很喜欢苗若华,所以会破例。
岳成砚觉得这事有些意思,他需要再深入了解。
于是第二天他就又打电话去约苗若华, 要请她喝茶。
苗若华对于他的邀请是有些不屑地,根本就不愿意去。
只是她想到岳成砚能帮她把药卖向全世界,她就又觉得看在钱的面子上,又能将景燕归压下一头的大前提下,她压着脾气去赴了约。
岳成砚看到她之后就很绅士很客气,他平时就很懂得讨女孩子的欢心,在苗若华这样假清高的人面前,他自然也就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招数。
虽然苗若华来之前一点都不待见岳成砚,但是在见到他之后,她倒对岳成砚的观感好了不少,倒能跟他说上几句。
她的态度虽然看起来有些冷,但是岳成砚却能清楚的知道她的变化,他心里倒对苗若华又生出了几分了不屑。
当两的话题说到药厂以后的未来时,苗若华眼里的笑意更真了些:“这事需要我们一起努力。”
“我相信,只要我们合作,你能帮着打开国外市场的销路,我这边的药的品质你就不需要担心了,以后我们一定能日进斗金。”
岳成砚立即就顺着苗若华的话说:“那是自然,苗小姐是我见过的女孩子中最有商业头脑的一个!”
“只是我有些好奇,以苗小姐的家世,这么多赚钱的生意,苗小姐怎么想到要做药材生意?”
苗若华自然不会在他的面前说实话,便淡笑着说:“那是因为我看好药材的前景,人活在世上,很多钱都可以省,但是独独看病的钱是省不下来的。”
“而国内现在制药业还很落后,这对我就是巨大的机会。”
这话岳成砚听着很虚也很假,他将信将疑,却又顺着恭维了苗若华一番。
苗若华听到他的恭维心里还是相当舒服的,便又说:“药材这一块,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们有着最好的药方,制出来的药也一定会是全国品质最好的药!”
岳成砚不想再听她的这些虚话了,便说:“我听说目前国内还有一家药厂生产出来的药品质很好。”
他说完便拿出一款伤药来:“昨天我的一位助理受了伤,扭到了脚 ,我原本是打算带他去医院的,结果旁边却有人说,只要用这款伤药揉一揉,很快就能好。”
“我原本不是太相信,恰好旁边有家药店,我就去买了一款伤药,那药的效果确实很好,今天我的那位助理就能走路了。”
他说的这番话半真半假,他的助理脚受了伤是真,但是却并没有用那款伤药。
他说这番话不过是为了引出后面的话。
而苗若华此时的面色却完全变了,她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岳成砚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苗若华,看到她的反应有些好奇。
他便又接着说:“我对大陆的中医非常感兴趣,觉得他们有很多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方,所以我以后想要在大陆发掘更多好用的中药。”
“将这些在国内口碑极好的药全部集合在一起,然后将这些药推出去……”
苗若华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她打断他的话:“如果你要帮着卖那款伤药的话,我们的合作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