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与她说:“徐婶子你且回去歇着吧。”
明毓却拦着道:“不行,不能功亏一篑,先适应几日,不然晚间都要你来抱,白日怎能好好上衙?”
谢衍:“明晚再由徐婶子早些带着入睡,慢慢来。”
最终徐婶子还是抱着被褥回屋去了。
明毓没好气道:“你就惯着他吧。”
谢衍抱着景煜,说:“不惯着,等他长大再管教。”
明毓打了个哈欠,伸长脖子看了眼景煜,说:“可算睡着了,我们也赶紧睡吧。”
谢衍把孩子放到窗外头的小床上,随之才上榻拥着妻子入睡。
心里这才有了踏实感。
去隔壁屋子睡,心里头总是不踏实。
最终,谢衍也没去成隔壁屋子,但也掌握到了带景煜的技巧。
把他放到夫妻中间睡。
半夜一吃饱,换了尿布后就能立刻睡着。
这样睡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毕竟床够大,夫妻两人睡相也是好的。但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谢衍再也不能抱着妻子入睡。
*
景煜满月,谢家摆了十来桌。
他刚为官不到一年就升了官,且在外人眼里也没有什么家底,他不宜张扬大办。
也就只请了同僚和明毓娘家人,还有便是武馆馆长夫妻,左邻右舍。
虽小办,但谢衍还是让人送了饭菜去水户巷和武馆。
毕竟当初谢衍被追杀,多得他们相助才能脱险,也才能拆穿孙氏。
自是要念着情的。
满月宴已是五月中旬,天气暖和,刚好不冷不热,景煜也不用包裹得太厚实。
天气暖和,也能抱他出去溜达。
偶尔被包裹严实出去过两回的景煜,这才算是第一次见到外面的景色。
虽看得不清楚,也不远,但明亮的地方还是引起他的兴趣,明眸骨碌碌地转着。
谢衍把孩子抱出来时,众人都好奇涌过去瞧孩子。
夫妻俩都相貌出众,谢衍还英俊得出类拔萃,都想知晓二人生出来的孩子长什么样。
孩子尚小,且看不出什么,但小模样就是长得讨喜。
唇红脸白嫩,脸上肉肉的,好像又在笑,看得旁人心都化了。
等景煜三个月整的时候,会翻身了,也长开了。看得出来眼睛长得很像他父亲,鼻子和嘴像娘亲,活脱脱一个小金童。
景煜很爱笑,像他爹爹的眼眸里时常含着笑意,看得旁人都会跟着他一块笑。
明毓还时常在谢衍的面前打趣说:“你总不爱笑,瞧你儿子都替你把前边没笑过的二十几年都给补足了。”
谢衍低头去瞧傻笑的景煜,微微歪头:“他总是因何事而笑?”
明毓瞧他似疑惑的模样:“小孩子,连话都还不会说,更是连笑是什么都还不知道,他又哪里会因什么事笑。”
“不过他会因饿肚子尿了或热了哭,也会因肚子饱饱的,换了干爽的尿布,凉快了而笑。也会因为我们看着他,而笑。”
明毓说着话时,脸上也是笑吟吟的。
谢衍用手指点了点景煜的脸颊,感叹道:“真好,他会因这么多事高兴,因这么简单的事而笑。”
景煜被戳了一下,笑得更粲了,眼都笑眯成缝了。他胡乱挥着小手,不一会就抓住了他爹爹的手指。
谢衍嘴角微动,看向明毓:“夫人你瞧,他都会抓我的手了。”
明毓望着父子俩的互动,眼中透露着浅浅的温柔。
玩了一会,小景煜也睡着了。
谢衍没有把他再放到两个人的中间,而是把他放到了床边的小床上。
明毓看了过去,在谢衍转身,视线灼灼地看向她时,只一眼她似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生景煜之前,谢衍会亲她,拥抱她。生了景煜之后,谢衍只会在就寝时拥她入眠,不会再有过多亲密,她还当是她生了景煜之后变丑了,他无甚兴致了。
虽是如此,但她也并未因外貌有过多的焦虑。
谢衍靠了过来,拉住了妻子的手,摩挲着她的手心,声音低低沉沉:“夫人,可以吗?”
明毓睨了一眼他:“随你。”
说开了,心结解了。既还是夫妻,自是不可能一辈子不做。
她早就看开了,只是看谢衍何时提罢了。
谢衍闻言,眸色越深,缓缓倾身过来,低头吻住了妻子的唇,轻轻拉开寝衣细带。
唇慢慢移下,满口馨香。
谢衍很早之前便想这么做了。
同宿一屋,每每见妻子喂养景煜,他都会有这个想法。
谢衍觉得,自己想法越来越不正经,也越来越龌龊。
但转念一想,对自己妻子如此,不过是常人之情,何来龌龊一说?
天色将明,谢衍睡了个好觉。
醒来时,望着妻子,忍不住在榻上亲亲揉揉了片刻,被困乏的明毓挥一掌:“走开,别扰我。”
谢衍在她的脸颊啄了一下,才起身下榻。
看向景煜,五更的时候,明毓喂了一回,现在还睡得很香甜。
今日休沐,不用早起,谢衍思索了片刻,又回了榻上,抱上温软的妻子。
便是睡不着,心里也舒坦。
但大抵是太过安逸,他又睡了过去,直至景煜饿得哭闹时,夫妻俩才醒的。
出了月子后,谢衍便让人在院中挖了小池子,还建了个小亭子,前些天才建好。
早膳之后,夫妻俩便带着景煜到院子里的亭子纳凉。
日头尚好,夏日凉风。风吹叶动,飘来淡淡的花草香。
谢衍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陪着妻儿在院子里晒太阳,迎着凉风偷得浮生半日闲。
许是太舒适,竟又隐隐犯了困。
浅眠中,谢衍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他躺在榻上双眼失神望着帐顶的模样。
上身包扎着纱布,俨然受伤了。
床外是丁胥,他劝:“大人,你要是再不喝药,身体便会扛不住的。”
梦中的谢衍缓缓启口:“我好像看到夫人了。”
丁胥一惊:“大人,你可别说胡话吓唬小的,小的不惊吓。”
……
“怎又睡着了?这么累吗”
耳边传来妻子的声音,谢衍便从梦中醒了过来。
失神片刻,才恍然间记起,他曾受伤,恍惚间也曾看到这样的画面。
清风明日,妻儿美满。
目光落在不知在傻笑什么的景煜身上。
看着他阿娘逗弄自己,笑得咯咯咯的笑出声。
视线移开,落在喜笑盈盈的妻子身上。
大概,那不是奢望太过的幻觉,而是未来现在这会的美好画面。
谢衍站起身,席地而坐,拿起拨浪鼓与明毓一同逗弄小小人儿。
随之满院都是稚童清脆软糯的笑声。
第92章 九十二章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 却好似在一眨眼间,谢景煜便已经一岁了。
一岁的谢景煜,已经可以喊爹爹, 娘娘了。
要问他最喜欢谁, 他会第一时间扑去吧唧一口娘亲, 然后才是爹爹。
谢衍第一次被自己儿子亲脸, 惊愕了好片刻。
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么被亲脸的经验少之又少,或者说, 印象中, 好像夫人都没有主动亲过他的脸。
心情好了片刻,又因这想法消沉了。
好像夫妻相处,都多为他主动,阿毓她……都是被动,比他性子还要冷清。
明毓这几日总觉得谢衍有些古怪, 时不时盯着她看, 不是平日那种迷恋,就好似带着丝丝哀怨。
她觉得莫名其妙,压根不知自己做了什么。
总该不可能是她把大半时间都放到了景煜身上, 吃醋了?
可要吃醋早该吃了, 不至于现在才吃醋。
那这个可能排去了,还有什么?
思来想去都猜不到,索性也就不猜了, 打算让他自己憋不住的时候再与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