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手表是她的彩礼之一,梅花牌,听说傅白榆花了一百四买的,当然这块手表后来也被吴博顺走了。
星城站倒是个大站点,应该有到申市的火车,介绍信她倒是不用担心,她离开晏山的时候,特意留了一手,塞钱找大队长开了两张介绍信,一张是到羊城的,还有一张就是回原籍申市的。
下火车后她就找站台工作人员说坐错了车,重新买票走人就是。
那个姑娘听到这话,也没有怀疑,反而夸奖道:“我以前也睡蒙过,甚至都忘了自己在哪里。苏同志,你刚刚顺手抓的发型真好看!人也漂亮有精神!”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苏晚,她们这趟火车是晚上发车的,那时上车后挺晚了,大家打完招呼就陆续睡了,她也没仔细看面前的人,只隐约觉得这人长相不俗。
没想到这位苏同志把头发扎高后,这么漂亮,一张标准的鹅蛋美人脸,高鼻梁,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美中不足的是有点下三白,眼神不服输,显得有心机又带点攻击性。
好在笑起来后,那种心机感倒是好很多。
“谢谢。”苏晚适当的假装腼腆地低头。
想到记忆中二十多岁的她真的是漂亮又高傲地不可一世,苏晚便笑了,重返年轻的感觉确实不赖。
她当然知道自己很漂亮,毕竟这外表可是帮她得了不少好处,当然麻烦事也更多。
不过苏晚环顾四周看到清一色双股辫,本来是图省事随手扎的高马尾,没成想此时倒是与周围的人有点格格不入,她不想太出挑,便重新扎了低双股辫放在胸前。
“咦?你拆了做什么。”对面的姑娘遗憾道。
苏晚轻声道:“这样扎有点不方便,万一扎不稳,等下挤火车的时候估计要挤散开,还是两个辫子好。”
“也是啊。”
小姑娘声音刚落下,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苏晚身后传来。“晚晚,你这么早就醒了?”
苏晚深吸一口气,努力绷住自己要表现出来的厌恶。
第2章 第 2 章
吴博穿着藏青色中山外套,带着眼镜,文文弱弱的,倒是有点人模狗样儿的文化人模样。
谁曾想竟是个心怀鬼胎,口蜜腹剑的恶心玩意儿,他坐到自己位置上,把手里的军用水壶放在苏晚桌前,温和一笑:
“晚晚,你现在要不去洗漱一下?我问了列车员说火车上早晨不卖盒饭,中午我再给你打饭。不过我刚刚去餐车上给你打了一壶热开水,等你回来拿我包里的桃酥,先将就着热水吃点。真要委屈你饿一顿了,等我们回羊城就好了,我爸可是市政府班子的二把手,到时候我可不会让你委屈。”
虽然吴博最后几句话说得小声,但对面陆续醒来的三个姑娘都听到了,惊讶地张大嘴看了过来,像是没想到她们车厢卧虎藏龙,市长的儿子都在。
吴博也心虚自己骗人的鬼话,所以说的小声,但面对前面几个姑娘的吃惊,还挺洋洋得意的,仿佛自己真的是市长儿子一样。
他们前面一个柔美瓜子脸女人原本还觉得这人配不上苏晚,听到这话马上就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晚:原来是攀高枝的呀!
不管周围人是什么样的反应,苏晚倒是四平八稳地继续冷眼旁观,没理会他,吴博这人的话就跟放屁一样,听起来臭想起来也臭!
还二把手的儿子,吹,接着吹!
以前的她还真是天真的可笑!她单单是看过几张报纸,上面说羊城新上任的市长是姓吴什么,就没多怀疑吴博的谎话,抱着一丝侥幸就跟他走了。
可是要知道全国姓吴的多得是,好吗?就凭吴博一张嘴说,市长是他爸,就真的是了嘛?
天真!
虽然吴博见苏晚像是在发呆,没搭理他,但吴博面对苏晚,心里是嘚瑟的。
毕竟以前苏晚刚下乡的时候,他跟很多男知青一样对苏晚很有好感,但那时这人眼睛放头顶上去了,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过那又怎样,现在还不是因为他的几句甜言蜜语,就屁颠屁颠地离婚乖乖跟他走啊。
可惜了苏晚现在是个二手货,虽说孙静没她好看,但也算的上小家碧玉,而且再怎么说人孙静跟他的时候干净得很,还对他死心塌地。
要不是为了拿到苏晚手里的钱,好回去给自己买个工作,谁他妈会低声下气哄着她,当然以后能找机会顺便玩玩她也不错。
不过到现在他一直没找到机会,一是孙静在一旁,二嘛,就是苏晚这个破鞋还端着的很,就连昨晚挤上火车的时候都没给机会让他乘机摸一下。
吴博一边想着,一边躲在眼镜后色眯眯地扫了眼苏晚的身材。
不愧是生过孩子的,胸和屁股还挺饱满的。
吴博坐到中间原本是孙静的位置上,故意靠近苏晚,温声道:“你快去洗漱吧,行李我帮你看着。”
当然,现在就把钱一并给他保管就再好不过了。
这人的靠近,让苏晚恶心的要死,侧身避开,很想发火走人,但隐约看到身后的来人,这人慢吞吞地,脚步有些别扭。
苏晚突然回想起了一个事,便忍耐地攥紧手,微笑道:“对了,你表妹她去哪儿了?”
表妹?吴博记得他跟苏晚说的是,孙静是要跟他一起回城的亲戚,他可没说是什么表妹。
估计是苏晚自己误以为孙静是他表妹了吧,一个称呼而已,也没什么大问题。
吴博:“你说小静啊?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餐车坐着呢,那边的环境好点,又能闻到饭菜香,就让她在那里闻过瘾好了。”
吴博刚说完,来人也到了,正是孙静,她靠在一旁对吴博抱怨道:“博哥,我回来了,你说我什么呢?是不是又说我坏话了,我可听见啦。”
孙静边说着边不屑地看向苏晚。
一直盯着她的苏晚当然也看到了她毫不掩饰的眼神。
啧啧啧,里面满是嘲讽意味,仿佛她是什么可怜虫一样,也是啊,原本过几天,她的钱都会被这两人卷走。
后来的她不是可怜虫是什么?她上辈子怎么就瞎成那样了呢,人家可是连伪装都不愿意伪装的呀。
看到孙静脖子上的长围巾,有些红润的面色,苏晚无声地笑了笑,这两人一大清早的还真有精力。
苏晚像是准备去洗漱的架势拿出自己的毛巾,又起身背着自己装钱的斜跨帆布包走到孙静面前,但像是看到了什么,突然就不走了,静静地端详着孙静。
见苏晚盯着自己的脖子看,孙静有些不自在,想拿开自己座位上的行李坐下去,不过苏晚可不想让她如愿,毕竟她还想向全车厢的人,展示孙静那满是吻痕的脖子。
等孙静放好行李,苏晚抢先坐到她位置上,像是要跟她聊天一样,“他表妹啊,这火车上又不冷,你突然戴着围巾干什么?”
孙静虽然疑惑她什么时候成吴博表妹了,不过见博哥悄悄地对她摇了摇头,她也就没多说话了。
苏晚一边戏谑地大声说着话,一边眼疾手快地扯住孙静的围巾,正好只绕了脖子一圈,围巾材质也很给力,应该是化纤的,那围巾很顺滑地就被苏晚扯了下来。
而且苏晚动作快到,不仅孙静懵了没反应过来,就连立马感觉不妙想拦下苏晚手的吴博都没得逞。
孙静气愤道:“苏晚,你干什么呢!”
苏晚语气非常委屈的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想看看它的材质怎么样,没想到一下就扯了下来。”
接着苏晚惊讶地捂住嘴巴,不可置信的继续大声说道:“哦,老天,你脖子怎么了?”
醒来的人都闻声看了过来,这个时代的人视力绝对顶呱呱,而且看孙静现在呆滞的样子,她敢保证整个车厢的人都能看到孙静的脖子。
她就是故意说这么大声的,反正现在车厢比较安静,有不少人醒了,也没其他娱乐方式,所以她就请各位好好欣赏下这个淳朴年代少有的火车震……后的脖子。
周围此起彼伏的震惊声,吸气声:“乖乖!”
苏晚他们后面的一个大娘说道:“哟,市长儿子的表妹啊,你这是被蚊子咬了?”
市长儿子的表妹?这称呼差点让苏晚笑出声,看来这大娘也听到了刚刚吴博吹的牛逼。
孙静倒是反应过来了,立马捂住脖子瞪着苏晚,回答道:“唔……嗯,昨晚被蚊子咬的,痒得很,一直睡不着,我又忍不住抠了几下,我脖子是变红了吗?”
大娘惊叹:“这人,不,这蚊子的嘴真厉害。不过我怎么没见过才四月份就出现的毒蚊子呢?”
大娘的语音刚落下,就出现了几声闷笑,有人帮着怼孙静,苏晚当然也没用武之地了,她就只能一脸无害地坐着看满脸铁青的吴博和孙静的笑话啦。
“老婆子你这张嘴啊,瞎说啥。”大娘身边的老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本来就是这人不害臊呗,公共场所呢就敢这样瞎搞,这要搁我们村绝对会开批.斗大会。”
这下就是苏晚也非常惊讶了,这么严重啊?
她帮着添了把火,“他表妹啊,你可别怪我烂好心,你是不是刚刚和你表哥一起进厕所后,他上厕所的时候,没看住你,你被人耍流氓了啊?”
苏晚这句话的关键词大概是:表哥,一起进厕所,耍流氓。
所以你是被其他人耍流氓了,还是乱L了呀?
大娘继续给力道:“表哥表妹的,古时候还可以在一起,现在可不就是乱L了嘛。”
孙静一听这话,怄气地不行。
强忍着眼泪哽咽:“你们瞎说什么!我就是蚊子咬的,但怕你们乱说,我才拿围巾遮住的,而且苏晚你不要名声,我的名声还要呢!博哥,你看看,她欺负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扑过来想抢过还在苏晚手里的围巾重新戴回去。
但苏晚当然不能傻乎乎还给她了,他们之间可是有前世的债没还呢,不能乘机恶心一下他们,她可咽不下这口气。
苏晚手里捏着围巾不放,故作严肃地说道:“吴博,你表妹明显是被人亲了,你不问清楚吗?万一真被人欺负了,现在就快去报警啊,可别磨磨蹭蹭地让坏人跑了。”
吴博脸色不好,但还是温和地对苏晚说道:“晚晚,你快把围巾还给小静,她脖子就是被蚊子咬了几个红印,而且她有过敏体质,这才显的比较明显。”
他现在终于发现苏晚的不对劲了,这才一晚上的功夫,苏晚怎么就变的火药味十足了,明明昨晚上还对他听话的很。
是有人跟她说什么了吗?
一瞬间,他阴沉地看了眼面前的几个看戏的姑娘。
瓜子脸女人注意到了吴博给她们的眼神,不过她认为是自己有魅力吸引到了吴博,这是在向她求助,她回过神小声地帮他说道:“过敏倒是有可能抠成这样,之前我们团里也有人过敏成这样的。”
她说完后还含羞地看了眼吴博,她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有工作有身份还长得不错,平时在相亲市场挺抢手的,这市长儿子她也配得上,既然那位苏同志不抓住,她争取一下好了。
苏晚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姑娘啊,你还没找过对象吧?
得得得,被市长儿子这个名头蒙蔽双眼的还不止她一个。
孙静虽然知道女人是在帮她说话,但脸色很不好,她脑子是直,也不灵活,可还是能看出这女人也对她的博哥另有所图。
吴博倒是松了口气,点点头:“是的,而且每个人过敏的症状也不同,小静的表现就是脖子呈现红斑状态。”
苏晚拉长音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怕孙静打乱他的计划,惹苏晚不高兴,拿不到钱,吴博语气不好的说道:“小静,你先过来坐好。”
“晚晚,你也别再说了。”
苏晚:“那行吧,吴博,话说你能不能别这么亲密的叫我,毕竟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这叫的我直犯恶心。”
要真说有什么关系,顶多就是追求者与被追求者的关系。
本来她的打算是面对吴博的殷勤,不主动,不拒绝,给偷走她新衣服的孙静添点堵,但她一看到吴博故作亲密的样子就来气,她突然想明白了,她好不容易重活一场,干嘛要委屈自己呀。
犯不着。
算了,今天算他们走运,今天她重生了,她高兴,放他们一马了。
“晚晚……苏晚,厕所好像有人出来了,你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