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有人在身边,只能壮着胆子假装很熟悉的样子跟傅白榆说了自己的计划,拒绝了他一个人替自己去的好意, 然后一起出发市区的一家罐头厂, 时间还早, 等他们到那边时上早班的工人还没开始来上班, 竞争对手也没看到一个, 所以苏晚带着傅白榆和傅望舒先去吃完早饭再过来。
吃得差不多饱了,苏晚站起来, “你们要不在前面公园等我?我卖得差不多了就过来找你们。”其实她一个人卖卖还好,现在就是怕在两人面前丢脸。
不过见到父子俩同时睁大眼睛漏出的“你说呢?当然不好了。”的表情, 苏晚半垂下眼, 改口了, “好吧,那一起过去试试。”
说着加快了脚步, 在前面带路,指了指不远处工厂门口的一条小路,“我们要不就在这里吧。”
推着自行车来上班的人多了起来,傅白榆点着头,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而后目光又落在苏晚身上,简洁大方的白裙,脚上穿着一双干净的皮鞋,发型是斜编麻花辫,发尾系着格子丝带很是漂亮,吸引了不少来来往往人的注意。
安静的傅望舒牵着她的手,母子俩有些无措地站在巷子角落。
注意到她的忐忑,傅白榆有些心疼,也愈发迫切想尽快熟悉这里能有办法挣到钱,这样苏晚不用做不想做的事,“是紧张吗?”
苏晚侧头对他摇摇头轻笑,“呃……也还好,话说你以前是怎么投机倒把的?”最后一句苏晚声音很小声,只有身边的傅白榆能听到。
苏晚确实挺好奇的,这么闷的一个人怎么就做上了买卖,还年纪小小的挣到了那么贵的彩礼手表,苏晚实在是想象不出来。
傅白榆想了想,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声线清朗低声道:“去黑市看别人卖什么挣钱,想办法拿到货就在市场上用最低的价卖完就走。”
薄利多销是吧?苏晚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最低价的话确实根本用不着说话,到了黑市上立马就会被识货的人抢购一空了,不过这么干的话,他没被其他卖家打吧?
好吧,她也卖便宜点,今天速战速决,早点去办其他事情,苏晚把傅白榆领着的袋子里东西拿出来,在地上铺了张塑料布,把东西摆在上面。
立马有人好奇看过来,不过还是没人停下脚步,好奇又沉默的傅望舒想帮忙,拉了拉苏晚的衣袖,“妈妈,你别紧张,要不要我去给你招呼一下客人。”
“你怎么招呼?”和傅白榆忙着布置整齐的苏晚随口一问。
傅望舒扬起温和无害的笑容,“ 叔叔阿姨,可怜可怜我,买点东西让我们混口饭吃吧。”
苏晚被这回答呆了一下,随后眉宇带着愉悦之色笑出声,“傅望舒,你很淘气诶。”
傅白榆也跟着扯了扯嘴角,眼皮一撩对上苏晚怀疑的眼神,立马收起嘴角略带认真跟他说教:“不是我教的,小望,你不可以这样说,也不要骗人。”
“好吧,妈妈我以前在收音机里听过三毛流浪记的故事,他们卖报纸都是这样说的,不是爸爸教的。”这一下子就打击了他的积极性,傅望舒低下头。
虽然没用上傅望舒,不过随后的生意比苏晚预想的要顺利,开了一单后,她就主要负责介绍,傅白榆帮她收钱找钱,傅望舒则贡献了白皙的小脸,被捏了好几下,很快他们带来的那部分发绳没一会儿就卖完了。
“走吧,请你们吃冰棍,想吃吗?”苏晚给傅望舒擦了擦汗,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起身。
“想吃,谢谢妈妈。”傅望舒此刻才像个真正的小孩儿一样开心又小心地蹦了一下,眉梢眼角仿佛带着炽热的阳光,兴奋极了。
看得出来,这次跟着他们出来摆摊,很开心,这一刻甚至刻进了傅望舒记忆深处,长大后不时带着甜蜜微笑回想。
苏晚又侧头看向傅白榆,她抬起头来,额前垂下的碎发也没整理,风吹起更添了几分风情,此时她神情极认真,深深凝望着他,她想让傅白榆也说点什么,逼着他慢慢改掉清冷不爱说话的臭毛病,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傅白榆眼眸包容又明亮,专注地凝视她眼睛中那抹认真的光亮,帮她撩了下吹乱的头发。
“好,谢谢晚晚。”这响起的清磁声线,苏晚满意了,低头笑笑。
随后,吃完冰棍,苏晚带着两人去了回收站,宝贝没淘到,旧手表也没看到,傅白榆倒是挑了一些苏晚看不明白的旧仪器和金属,苏晚也没放在心上,自顾自地挑了点杂七杂八的书,和几本适合给傅望舒学习的音乐书。
最后他的小提琴也没忘买,苏晚还在黑市买了做蛋糕的几样材料和明天要吃的一些菜三人就回家了。
第53章 第 53 章
第二天小望生日, 食材昨天都准备齐全了,傅白榆在厨房忙活,苏晚就在外面院子里做蛋糕胚, 傅望舒趴在桌边儿安安静静又好奇地看着她。
“好了。”
可以放进土灶台里面烤制了,材料简陋了些, 看能不能成功吧, 可以的话,以后她还可以做点饼干面包小甜点之类的给小孩儿吃。
“妈妈这就是之前舅舅请我们吃的蛋糕吗?”他还记得前段时间在西餐厅第一次吃蛋糕时,那甜滋滋软绵绵的口感, 在他的认知里馒头包子就很好很好吃了,没想到世界上还有更好吃的东西,而且妈妈也会做,傅望舒悄悄地望了她一眼,好厉害啊。
“嗯,等会儿有了奶油就更像了, 烤好先给你尝尝味看是不是一样的, 不过上面的奶油要等会儿再做, 需要你爸爸来打发, 妈妈没有力气。”
苏晚起身到院子里洗手, 傅望舒爬下椅子,跟在苏晚身后, 一脸认真道:“妈妈我有力气,我来帮你吧。”
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打发奶油, 可他真的很想帮妈妈做点事。
“行啊, 等会儿就让你来帮妈妈。”苏晚抿了抿嘴, 她有小帮手啰,虽然暂时用不上。
苏晚看他的眼神是一种极致的温柔, 揉了揉傅望舒脑袋,在把蛋糕拿到厨房烤制前,对他说道:“小望,你把你的小提琴拿出来我再给你调试一下。”
“好。”傅望舒点头后,立刻迈开小短腿跑到房间,把琴背好慢慢来到外面等着。
苏晚则转身去了厨房,准备把蛋糕胚交给傅白榆让他放灶台里烤制。
进入厨房,就见那高大的身影站在灶台前忙活,炒好后再盖上锅盖焖煮,灰白的烟雾渐渐散去,他的身影渐渐清晰。下一秒苏晚眼睛一亮,面容清俊的男人赤.裸着上半身,肌肉紧实,手臂、胸部、腹部线条流畅又漂亮,令人气血上涌啊。
苏晚直视的眼神直白又打趣,傅白榆垂下眼睫,下意识地急急忙忙捞过小板凳上的短袖,急忙穿上后神色慌乱地想要解释。
因为晚晚早上说吃完午饭要带小望去动物园,他就这么一件稍微拿得出手的衣服,烧柴生火时不想弄脏了,便脱了上衣。
只是没想到忙起来就忘了穿上。
“身材不错。”苏晚抬了抬眉骨,语气缓缓。
傅白榆一向清冷的整张脸都在发烫,以致于苏晚把东西塞他手里,人出去了他都还是稀里糊涂的。
好在他还是听清楚了苏晚临走前说的话,她说把铁盆放进灶台里烤熟。
苏晚出来了,想到刚刚他僵硬的神情不由得低头轻笑,还挺开心的。
扔掉一部分以前的不开心想法,走向未来的脚步都轻盈了。
连屋外刺眼的阳光都觉得刚刚好。
她也终于明白了那句‘幸福从来不是惊天动地光芒万丈,对于平常人来说就是温馨而宁静的时刻’的真正含义。
等她人站在傅望舒身后,看到自己儿子的举动更是好笑,小朋友坐在台阶上小心翼翼地把琴盒抱在怀里等着,甚至舍不得放地上,像是什么宝贝一样。
苏晚对他道:“不用这么小心,把琴取出来吧。”
傅望舒抬头答了一声,“嗯。”
苏晚也坐在他身边,随手接过他的迷你小提琴,一边给他调试一边讲解,作为初学者傅望舒疑问还是很多的,苏晚耐心地一一解答,最后还拿出自己的琴示范让他跟着学。
苏聪来时,空气中已经弥漫着蛋糕的味道。
“好香啊。”
院门特地给他留的没锁,他直接推门进来了。
“舅舅,你来了。”傅望舒跟苏晚一起看去,他有些欣喜地对着来人喊道。
苏聪点点头,把车停好,额头的汗滴下来,他直接掀起衣服的一角随意擦汗,“你们在烤什么?蛋糕吗?”
傅望舒笑吟吟的道:“嗯,妈妈给我做的生日蛋糕。”他还没见过什么是生日蛋糕,可不妨碍他炫耀一下啊。
“你真幸福啊。”苏聪把自行车上带来的东西卸下,一边酸溜溜地小声说了句。
尤其是看到苏晚温柔地用手帕给小孩儿擦了擦汗,便对傅望舒更看不顺眼了。
好在那点不爽很快便消散,这就是当了母亲的模样吧,不过要是苏晚对他和爸妈也这么温柔就好了。
“小不点,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苏聪语气轻描淡写,却眼神里的邀功却是一点都藏不住。
“是什么?”傅望舒得了妈妈的允许把琴放下,上前好奇地看着苏聪拿出来的小玩意。
这是什么玩具吗?他才满四岁,从小在物资匮乏的村里长大,村里小孩玩的最多就是摸鱼捉虾掏鸟蛋,他最多会叠个纸飞机,自然没见到过这玩具。
苏聪得意地看着这小乡巴佬,兴奋道:“我给你做了风筝,等会儿我们就去放风筝好吧,我做的风筝可是飞的老远了,就是要跑的很快才行。”
傅望舒安静乖巧一副好学生的模样看着苏聪组装风筝,心里默默记下来那些材料,他虽然在收音机里听过风筝,可从来就没见到过。
听到他的话,心下自然是愿意去玩的,可是放风筝要跑起来才行,他不可以跑,傅望舒有些纠结地看了眼妈妈。
苏晚自然看出了他的想去,随即露出一个笑容,“去吧,只是苏聪你等会儿自己跑着放起来就行,别让小望跟你一起跑,注意他的身体。”
“好吧,差点忘了。”苏聪摸了摸脑袋。
这臭小子。
苏晚抬眼怔然地看着地上他扔在角落的一个布袋子,刚刚苏聪悄悄地放一边,她可是看到了,“这什么?”
苏聪本来就是想装作无所谓悄无声息地样子,把苏母做好的衣服给放好,没想到还是被苏晚发现了,只好打哈哈开始说谎,干笑道:“哦哦,我还给小家伙买了套衣服。”
苏晚下意识地皱眉,这熟悉的针线活,这小子当她傻子啊,“拿回去。”
“别啊,买下的东西又退不了…..”苏聪站在一旁晃了晃她手臂,不满道。
苏晚不为所动,苏聪无奈的低头看到放着的两个小提琴,小的那个还细心地贴了些胶布在弦下方,可能是方便小孩儿记住音准。他想到了继续转移话题的由头,还跺了跺脚有些骄横的语气,“好啊,姐,你也太偏心了,小时候你都不教我练琴,也不准我碰你的琴,现在却给个小屁孩玩,我生气了。”
说完立刻安静下来了,不再闹腾有些失落的神情。
傅望舒倒是惊喜地抬头,眼神带着水光一般的光亮,近乎热切地凝视着苏晚的脸庞,“妈妈。”
“嗯?”
真的吗?他一个人的妈妈,只会教他的妈妈,太好了。
“哼!”苏聪还扭头假模假样地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其实心里还真有点难过,她怎么没对他这么好过呢,就对小屁孩好。
因为年纪小性子直还不怎么会隐藏,他的委屈他的控诉他的失落似乎都在脸上。
苏晚恍惚之中,好像看到了曾经天天跟她屁股后面,挨骂就哭一哄就笑的那个天真烂漫小男孩,她还是心软了一下,无奈地开口,“你怎么了?”
“没事,刚刚有沙子。”苏聪唇角抬起一个笑来掩盖自己的失落。
苏晚叹了口气拿起她的小提琴,指了指下面磕掉的漆,漫不经心地轻轻强调,“记得这里怎么磕掉的吗?”
所以别在控诉她为什么不教他了,一点也不知道珍惜。
苏聪在大西北养出的凌厉眉眼出现了一丝迷惘,陷入回忆,这好像是爷爷教他们时,他不想学被他弄得,“呃,我……”
空气中一阵沉默,苏聪在尴尬中不知道怎么开口时,傅白榆端着装蛋糕的铁盆出来了,声音清磁,“晚晚,你看这是好了吗?”
三人齐刷刷扭头看去,苏晚上去两步看了眼,表面颜色金黄漂亮,看样子时OK的,随后又拿了张干净手帕垫在桌上,让傅白榆把蛋糕胚取出来,用刀横着切开,再次确认了下中间也熟了才道:“嗯,好了。”
“喏,你们俩拿去吃,小心烫啊。”苏晚说着用刀横切把突出的部分切下,分给两小的吃。
她递给苏聪时,还看了他一眼,吃了她东西就别一脸委屈的样子了,看得她头疼。
“哇,谢谢妈妈。”
“很好吃。”
苏聪也没再扭扭捏捏的,点了点头附和道:“嗯,好香好吃,跟买的一样。”
他两口就吃完了,想着苏晚总算没再提衣服的事了,立刻就想着带小望去玩风筝,没准儿一会儿回来她就忘了呢,他的任务就算完成咯,“小望,我们一起去玩会儿风筝吧!”
苏晚闻言掀起眼皮看了兴趣盎然的两人一眼,低笑一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