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莫名有些发虚。
温塘兀自道:“她可能不会答应婚事。潘冰那边如何交代?”
“现在她不嫁过去,我这官位就保不住了。”
温塘吼道:“别哭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想想怎么让她答应婚事,把济世堂交出来。”
她在自己名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得嫁。
济世堂也当嫁妆送去潘家,之后那医馆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现在,嫁她都难了,还何况把济世堂送出去。
秦氏清醒了几分,哭道:“要不,换柔姐儿?”
温塘白了她一眼,“他就要温然。”
“那怎么办?”
“让她回来!”
不然她答应了婚事,聘礼送去温宅,他们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可是一万两银子!
“她如何肯?”
“潘家算是不错的了,我去跟她说明里面的利害,想来她是明白的。至于济世堂,那是她的,她走哪带到哪,嫁到潘家后咱们就不管后面的事了。”
秦氏抽了抽鼻子,“她如今……只怕不愿见我们。”
“不愿意见就躲得过去吗?”温塘说起另一件事,“家里最近有来信吗?”
秦氏摇头,“都两个月没有家里的信了。”
温塘想到自己去了两封信,一直没回信,心想是不是家里故意隐瞒。
他准备再写一封,质问自己的亲大哥,为何不写信说过继的事情!
若温然在来京都前就过继,他那时大概是会答应的。
可温然来京都,他也绝不会让秦氏那般去讨好温然。
也不会有后面的诸多麻烦。
*
清茗茶肆。
“医馆分红,我要四成。”潘冰说道。
原先说的是三成。
毕竟他不是开医馆的,孙淼医馆手下还有那么几个得力的医师,那三成是孙淼答应的感谢费。
可他叫人仔细去打听了那济世堂。
三成红利,太少了。
孙淼有些不太高兴。
潘冰看出他有些不悦,说道:“我搭进去一个嫡子。若是庶子,我也用不着这么心疼。”
孙淼笑了笑,腹诽道,老狐狸,明明是为了让温然更心甘情愿地为老太太治病,长远看也对他自己更有利,这才选了嫡子,现在反倒说是为了得到医馆。
以后账本都是自己的账房在做。
多一成少一成有什么关系。
“那就四成,潘大人,你可不许再变了。”孙淼半开玩笑道。
潘冰笑笑,“祝贺孙大人拥有京都最好的两家医馆。”
孙淼倒是真的高兴了。
温然有秘技不假,可他要是想得到那还不是简单。
送她一个夫君,再送她一个天资好的徒弟就行了。
时间一长,那针法那缝合之术不就到手了么。
第129章 立志考状元啊
江林带着蓝五写的一封信去永和坊的信铺。
大陈的驿站只传送官方的文书信件,老百姓一般是托人带信,后来就衍生信客。
有眼光的商人便开了信铺,有好多信客专门去往不同州县送信件。
刚到永安巷就看到温然和两个小婢女抱着东西上马车,还有一群大娘子说说笑笑的。
这是干嘛?
收拾细软不住吗?
江林看了一会,马车走后,他才转入永裕街,熟门熟路地进了三马信铺。
他也不拿信出去寄,和掌柜的点点头,就去了后堂。
他预感温家发生了什么事,静静坐着喝茶,等着消息。
大约两刻钟,掌柜的拿着一细长竹筒走进来。
“温家的信,还是加急。”
江林笑了笑,揣着长筒就走了。
晃晃悠悠走过两个坊,到了正大粮行。
买了一斗米就去小巷口的茶肆里面坐着。
很快,穿着麻布短衫蓝五就来了。
那细长竹筒是用蜡封住的,蓝五稍稍用力,竹筒就捏破了。
江林眼珠一转,“五哥,咱们就扣下呗,温培的信也不用回了,咱就看他们急得跳脚。”
蓝五看着看着脸色沉重了起来。
“怎么了五哥?”
“温塘说给温姑娘说了一门好亲事,大理寺卿的嫡次子,让温培去说服温境答应亲事,还说,过继的事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江林啧了一声。
“我说呢,温塘怎么从潘家回来就高兴了!咱们未来的大娘子可不能嫁给潘家小子。”
蓝五竹筒和信给他,“信不用寄了,这个你看着办。”
意思就是扣下来销毁掉。
江林一喜,“知道了五哥。潘家怎么办?”
温姑娘,可是他们公子看中的人,潘家算个球。
“静观其变,温姑娘恨那对黑心父母,想来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万一答应了呢?”
蓝五沉声道:“那就是没缘分。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平反是恢复身份。”
他不会故意阻止,但绝不会花更多心力在这上面。
*
国子监一到下课,十二岁至十九岁的少年郎们连忙往外面冲。
“何兄。”
“潘兄,怎么了?”
脸型略长身形偏瘦的少年眨了眨眼说道:“我……我最近觉得有些上火,想去济世堂,我听闻你常常去,能不能引荐一下,让温医师帮我看看。”
上火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何申牧倒也没拒绝。
“你这小事,让其他医师看看就行。”
曹武倒是没什么。
蓝戈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个潘泽性格偏内向,一向话不多,怎么一开口就是去济世堂找温然。
到了济世堂,何申牧连忙拉过一个伙计,“找个医师给他看看上火。”
潘泽拉了拉何申牧,小声道:“我是想问问我祖母的病。”
潘家老太太有眼疾,京都好些人家都知道。
潘冰也上书皇帝,请医官瞧瞧,最后好像没治好……
何申牧想到这个就让伙计走开,带着潘泽去后堂。
“潘兄,不必紧张,温医师脾气很好,她若是能治就会尽力治,若是不能……你也别生气,生死有命。”
何申牧看潘泽不停抿嘴,料想他是担心潘家老太太的病,索性安慰了一番。
潘泽点了点头。
他跟着何申牧到了后堂,看到廊下有一女子正在看书。
她右手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左手拿着书,神色平平,极冷淡,与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
仿佛察觉到来了人,她抬起眸子看向他们这里。
那眸子清清亮亮,干净透彻。
“他是谁?”
嗓音低柔,细听下,依然能听出淡淡的疏离。
潘泽喉咙上像是堵着什么,什么声音也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