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好。”
翠屏端着灶头上的菜走了。
马三娘知道自己儿子的意思,这是让她照看未来的女主人呢。
她可不能拖了后腿。
饭菜要做得再好吃一点才行。
翠屏把最后一道酱牛肉端上桌。
在大陈,牛不能随意宰杀。
能吃上一顿牛肉属实不易。
徐林峰夹了一块,“真好吃。”
温然看了看,那盘牛肉厚薄均匀,若非刀工上乘,可切不成这样。
再有那道山煮羊,味道极好,温然吃了一块就不能忘怀那味道。
蓝戈养母的手艺太好了点,好到居然和宫廷御厨的味道相差无几。
蓝戈曹武徐林峰举杯。
温然低头去尝其他菜。
当初蓝戈说让自己母亲来当厨娘,她犹豫了下,最后觉得有蓝戈养母在,也能更好与蓝戈进行以后的‘合作’,她才答应。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对的。
“想来于潜快要把朴大郎他们移交刑部了。”温然说道。
“那怎么办,我们怎么做?”温瑶问道。
“没事,孙天友不是还没请医师吗?这个,恐怕得让徐公子和那位孙十七公子多交流交流了,过两天找个机会去探望探望。”
“对了,那牛泉和周固,是姑娘叫人去说服的吗?”蓝戈问道。
温然摇头,“我还没来得及安排。”
“还有另外的人也要对付孙淼?”
“自然,他又不是没政敌。”温然垂下眸子说道。
魏天禹那个人,最喜欢的就是借刀杀人。
“不必去管这些事,这两日咱们轻松些就行。静观其变吧。”温然道。
曹武问道:“他会不会再派人来?”
蓝戈也担心这点,不过不是怕孙淼,而是左鸿。
他真正的敌人。
“江前辈守着,不会有事的。”蓝戈说道。
等人都走后,温然让云霜拿出之前从苗婶子那搜出来的乌篙毒。
“这毒是乌篙草反复蒸晒制成,那人手法不错,冷却后乌篙毒透明细长。可惜……”温然看着亮晶晶的乌篙说道。
“可惜什么?”云霜问道。
“可惜他就要成这替罪的羔羊了。”温然把乌篙化开,捏碎一颗白丸加了些粉末进去。
“姑娘,这不就是之前您放在孟大娘子香囊中的药丸吗?”云霜问道。
“是啊,一个让人睡不着的药丸,一个让人睡着的线香,哪个厉害些?”
云霜咯咯笑,“我觉得一定是睡不着的药丸厉害些。”
第159章 让自己‘听话’的毒药
翠屏笑了笑,“我看只要是姑娘做的,都厉害。云霜,你去叫马婶子烧热水,姑娘弄好这药刚好可以洗澡。”
“好。”
温然把重新加了粉末的乌篙重新拿上小炉子蒸制。
另一边厨房里,离开的蓝戈又返回来。
不过他不是来找温然的,他是来找马氏的。
“娘,你在这里多注意动静就好,万一有什么情况,你就发信号,附近的人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人,就找师父商量。”
“知道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温医师的。”
蓝戈朝主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和马氏闲聊几句就走了。
这几天他在一步一步了解蓝家现在剩余的势力和人脉,他不想把温然牵扯进来。
沉冤昭雪,说得简单,其实性命无保。
这样的事,比起她当医师,麻烦多了。
她喜欢自在,那就自在好了。
这两日温然照常去医馆后堂坐诊,下午在温宅门前讲义。
来听讲义的人,比以往多了许多。
里面有很多医馆的学徒和医师。
他们起初因为面子,来的时候遮遮掩掩,后来见到熟人,别扭几次后索性大大方方地来。
学生们有时候也给温然带些东西,或是家里人从家乡带来的土特产,又或者是自己家里做的饼粑等面食,反正都是一片心意。
温然都是笑着收下。
没有人觉得她那样做不好,反而他们心底踏实些。
七月十八这日,温塘再一次来到温宅前。
家里秦氏和温柔日日着急,可她们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最后央求温塘许久,说不添乱,温塘才带着她们来。
秦氏和温柔坐在马车上,看着侃侃而谈从容不迫的样子,心里有些怪异。
她声音不算高,表情也不像学堂夫子那样严厉,可从她口里说出来的医理清晰明了,困难的原句也能被她说得浅显易懂。
她好像天生就知道如何做一个讲书的夫子。
下面那些学生好像个个都比她大,但个个都怀着敬畏的心。
秦氏第一次发现女儿是这样的优秀。
她有些恼怒。
她觉得温然以前是不是在自己面前装成这样的。
可她也有些后悔,如果他们不闹翻,就算关系不好,她如今在那群大娘子中间那也是倍儿有面的,还能受到这些穷酸学生的尊敬呢。
温柔则不同,她眼底只有恨意。
她被关了许久,第一次逃出去被发现后,看管更严了。
她原想去找廖世子的,可她出不去。
不就是会看病么,她现在也会,看个伤寒不在话下。
再等等,等个一年半载,她一定会超过温然。
都是一个肚子出来的,没道理只有温然是聪明的。
时辰到,学生们都散了。
秦氏温柔下车去。
“然姐儿。”
“大姐姐!”
两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温然眉毛一挑,没说话。
“然姐儿,是我错了,我亏欠了你,也没管好你妹妹,你怎么怪我、骂我,我都不在意,我只想征求你的原谅。”
“大姐姐,娘这些时日因为内疚都瘦了,我……我之前的混账事,大姐姐就是打我一顿我也不吭声,大姐姐你就原谅我和娘吧。”
温塘走上来,“然姐儿,一笔写不出两个温,咱们始终是一家人啊。”
温然叹口气,“你们进来说吧。”
温塘看有戏,悄悄松了一口气。
使了两个眼色,秦氏和温柔都争着去推温然的轮椅。
“不要做多余的、让我讨厌的事。”温然淡淡说道。
秦氏和温柔这才松手。
室内,温柔跪在的温然面前,哭哭啼啼说完自己如何鬼迷心窍,想出那样恶毒的法子损毁温然的清誉。
这里可没有蒲团,温柔跪了片刻膝盖就疼了。
她的眼泪跟源源不断似的,望着温然楚楚可怜。
秦氏也在一边抹泪。
就差和温柔一起跪下来了。
不过她没有跪。
她是温然的生母,哪有生母跪女儿的道理。
屋里呜咽声不停,两盏茶过去,声音小了许多。
温然一言未发,温柔和秦氏嗓子都哭得有些哑了,眼里的泪是再也挤不出了。
温塘站出来道:“然姐儿,为父也要跟你道歉,当初……是我和你母亲听信了你祖母的话,弃你于不顾,是我不对,你有什么怨气怒气统统朝我发吧。”
温然看着假惺惺的温塘,心下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