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母找出证人来说说,我何时何地借了你三千两银子。”温然神色有些委屈,“在临州我救了曹家孩子,诊金就有五百两,去京都,家父家母给了五百两,祖母大伯父各给了二百两,还有长宁郡主给的二百两黄金,您算算,我需要找您借银子吗?”
“确实不需要。”温鹏忽然说道。
温然笑笑,“还是三哥哥明事理。”
温培瞪了一眼温鹏,温鹏撇撇嘴不再说话。
“二姐儿,你来说!”秦氏看着温瑶,“你说说我有没有借,你可得摸着你的良心说,不然——”
“不然怎样?威逼利诱下,二姐姐真的能说出真相吗?祖母我看还是请丁大人来分辩分辩吧。翠屏——”
“不能不能!家丑不可外扬,三千两银子用得着惊动刑部侍郎吗!”老太太急道。
大过年的,因为银子让刑部侍郎来家里断案,说出去真是笑掉大牙了。
“那祖母,您说说,怎么办?”温然问道。
“老三老三媳妇是你亲生父母,三千两银子就当是过去十几年的压岁钱了。老三媳妇,你说呢?”
秦氏还能说什么,还不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母亲做主那就这样吧,三千两就当是我们给然姐儿的了。”秦氏咬着牙勉强笑道。
余氏笑道:“然姐儿,那就当三叔母给过你三千两银子了,你以后得对三叔母客气敬重,别再说宅子嫁妆之类的了,旁人还以为你三叔母为人势利想要你的宅子呢。”
温然忍不住笑了,“是,母亲。”
她喜欢且享受余氏的护短。
秦氏哼哼了下,就当没听见余氏的话。
温蘅轻轻抓了抓温柔的手,抬了抬眉毛。
温柔笑道:“二姐姐,可否带我们去看看你的院子,五姐姐,你的院子也能让我们去看看吗?”
温然对温瑶道:“自然可以,劳烦二姐姐一同带着去看看。”
温瑶带着温蘅温珊温柔走了。
庄氏秦氏余氏陪着老太太说话,刚才尴尬紧张的情绪一下子消散了。
好像一家人就没有红过脸。
温然唯一佩服大家族的就是这点,‘拿得起放得下’,表面的和睦永远不会破裂。
温培拉着温境问,“你收到三弟的信件了吗?”
“没有收到。大哥,怎么了?”
“昨晚三弟说,他给我写了好几封信,可是我没有收到过,而且我写的信他也没收到。所以问问你,莫不是咱们温家得罪了谁,居然半道截我们的信。”
温境想了想,想不出是谁,而且他认为信件丢失的可能性比较大。
谁会截温家毫无价值的信呢。
他看温扬看书看得认真,把他和温昊叫到一边,想考校一下功课,顺带答疑解惑。
温昊不冷不淡地说道:“多谢二伯父了,国子监的夫子讲得通俗易懂,目前我没有什么不懂的,二伯父教大哥吧。”
温昊的态度温境并不在乎,他拉着温扬说起温扬手里的那本《中庸》。
温扬倒是听得认真。
中午吃饭时,摆了两桌子,男女分席而坐。
温蘅忽然说道:“柔妹妹,你手上的镯子真好看”
温柔一抬手,手腕子上金灿灿镯子让人眼前一亮。
温柔笑道:“镂雕五蝠金镯,可珍贵呢。”
镂雕五蝠金镯?
温然好似在哪里听过。
温蘅道:“京都就是不一样,青州的老师傅也做不出这么精细的镯子出来。”
温然想起来了。
何家的姑娘说过,柯越梅买了一只镂雕五蝠金镯。
还说这镯子费眼睛得很,玉兰阁的老师傅只做了一只。
那温柔手腕上的是哪里来?
温柔羞赧道:“这也是别人送我的。”
温蘅挤眉弄眼地问:“谁呀?竟送你这么珍贵的镯子。”
“哎呀,就是一个手帕交,柯家的姑娘,等去她府上给柯家老太太贺寿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温然听到是柯越梅送她这么珍贵的首饰笑了笑。
上次在马球会上,温柔还说是自己送她首饰呢。
不过这种闲事,她一向是不管的。
就等着柯家老太太寿辰上有什么好戏了。
温珊挑挑眉,什么人能送这么珍贵的镯子,亲姐妹都不可能,别说是手帕交了。
她可不信这话。
她来京都,目的很明确,就是给自己找个好郎君。
那个老太太的寿辰,也许就是一个机会。
温然这个三进宅子有什么好的,等她嫁人高门大户,十几座院子的大宅子,她都有。
饭桌上各有所思。
秦氏懊恼没要回三千两,老太太则是想着怎么住进那大院子,再怎么让温然把那二百两黄金孝敬出来。
庄氏则是想着如何治温蘅的病。
只有余氏吃得开心,不停给温然夹菜。
第220章 嘉奖书和住这里,选一个
用过午膳,小辈都说要出去看看京都的繁华,温扬温昊温柔当然要带大伯父一家好好游玩一下。
庄氏和温蘅想去看医师,也就跟着说要出去。
秦氏自然是不想和这‘一家三口’待一块的 ,想都不想就说家中有事走了。
温境余氏自然是不出去的,他们怕温然对付不了老太太。
医馆这几日也忙得很,温瑶就去医馆了,还有就是看新铺子。
香料铺子她和温然说过了,温然问都不问就点头答应,还说账上银子不够找她拿,温瑶立马来了干劲儿,想趁着年底,赶紧把铺子定下来。
老太太年纪大了,用了饭困劲儿就上来了。
午歇自然是要歇的, 还要在温境余氏的院子歇。
余氏就带着老太太去院子里歇息了。
温境和温然下棋,准确来说,是教温然下棋。
他现在没学生教,就现抓一个学生,好在温然也对围棋感兴趣,学得还挺认真。
等老太太安顿好了,就去温然的院子。
她在青州给温然做了一身冬衣,昨天忘了,今天准备让温然试试。
温然穿戴好走出来,余氏张大了嘴,“然姐儿,你,你可以走动了?”
“是,母亲,我现在腿已经治好了。”
余氏眼里泛着隐隐泪光,“好,好,苦尽甘来,以后都是好日子了。快,让你父亲瞧瞧,让他好好高兴高兴。”
温然走出去,温境正在收棋子,看到温然雍荣闲雅,步履轻盈款款而来。
那神态多一分显得倨傲,少一分显得谦卑,端庄得刚刚好。
温境没想到温然仪态如此之好,比那些高门大户里的姑娘还要好,论得上仪态万千了。
他自豪地点点头,随后惊喜道:“然姐儿能走路了。好啊好啊,这样你能自己走着去看世间的任何风景。”
温然笑笑,有时候她真摸不清温境究竟是愚孝死板,还是开明有先见。
一个女子嫁了人就得在宅子里讨生活,哪里还能出去看世间风光。
“父亲,你认为女子也能到处行走,而不是拘泥后宅之中?”
“当然!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又不是单单说男子,女子也一样。我和你母亲早就打算好了,等几年我不教书了,带她看尽这世间之美。”
出来的余氏脸上露出一抹笑。
她婆母对她不好,可丈夫好啊。
“还好我想着你长身子,稍微做大些,现在穿起来很合适。”
温然低头看着身上的衣裳,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两辈子,除了云霜,终于有人为她做一身衣裳。
“谢母亲,我很喜欢。”
余氏道:“这孩子,一家人不用说谢。衣裳就穿着吧,你穿着我更高兴。”
温境道:“再来下棋,刚才你有几个地方下得不对。”
两人下了一个半个多时辰的棋,余氏要去看老太太醒没醒,温然道:“我去。”
温然性格与以前大不一样,心底对老太太和三房都是带着刺的。
温境想通过下棋叫她胸襟放开些,但是余氏明白温然心里的苦痛。
“好,你去,我和你父亲下一局。”
此话一出,温境再不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