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的目光变得超乎她年纪和职位的锐利。
而魏天禹的中毒,也是为了陷害贤王,贤王恐怕怎么都想不到怎么。
魏天禹为了陷害贤王,真是花了血本。
他就不怕把握不好量,让自己毒发而死吗!
魏天禹的脸色渐渐好转,赖春雨和温然商量着药方。
那边魏轩目光阴沉。
下午,宫里就传出消息的,贤王所有折子都被扣下了。
贤王党的人想为贤王鸣不平,结果一个二个被打了板子抬出来,就没有人再去了。
*
这些日子,蓝戈为了配合大理寺查案,常常早出晚归。
温然用完饭就回了映月堂。
云霜这两日又高兴了,每天蹦蹦跳跳的,还大方地请映月堂其他人吃梨条。
“翠屏,你把这个交给常四,让他找人抄几本出来,让周婶子告诉那些学生,我写了一本伤寒论注解,有兴趣无偿可以拿去摘抄学习。”
“姑娘费了那么多心思和时间,就为了让这些人能更轻松的学习伤寒论,婢子都觉得姑娘有时候太过好了。”
“多一些优秀的医师,才能帮助更多人。我让你问云霜的事,可有结果了?”
“那妮子一说起霍医官就害羞呢,婢子问不出什么来,不过也知道她是愿意的。”
“那霍子俊那边,你叫人催没?”
“常四可是催过呢,不过霍医官说,他现在连一个自己的院子都没有,不想让云霜跟着他吃苦,且让云霜在温宅好好住着,等他赚更多银子才能来提亲。”
温然笑了笑,霍子俊也算是贴心。
她原本想,若霍子俊真是急不可耐到她面前表现对云霜的忠贞,她倒是要磨一磨霍子俊。
这样看来,没什么必要了。
“姑娘,三老爷和秦大娘子过来了,在影栖阁呢,老爷让你过去一趟。”云霜跑进来说道。
“三老爷不是都要成为皇亲国戚了么,他怎的愿意弯腰来咱们府上了?”翠屏一想到温柔当时要诬陷自家姑娘偷镯子,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声音都比往日大了许多。
“咱们小门小户的,哪能得亲王岳家的青眼!不过是个侧妃,说白了就是个妾,竟自以为登了天敢欺辱到姑娘头上!要不是姑娘,她哪有这门婚事,她不知感恩,还想在贤王大婚当日惹事,分明是想让姑娘得罪贤王得罪六公主。姑娘,您别动,婢子去影栖阁说您已经睡下了。”
温然笑笑,她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翠屏。
“姑娘,婢子受点委屈没什么,当日可是贤王大婚,六公主也在,婢子偷镯子成了事实,您倒叫全京都笑话,您去医官署还要被那群眼高于顶的医官笑话,这口气 ,婢子忍不下去。”
云霜也在一旁道:“婢子去回了翠菀姐姐吧,就说姑娘不过去了。”
温然摇摇头,“这点小事不至于。拿上灯笼走吧。”
翠屏还想说什么,云霜噗嗤笑了,“姑娘这是想给翠屏姐姐出气去呢。”
温然点点云霜的脑门儿,“我是为我自己出气。”
翠屏脸上这才有了笑,她知道的,姑娘平日里根本不动气,这气明着是为自己出的。
“是,姑娘。”声音中气十足。
*
影栖阁里,温塘夫妇坐在那里,说说笑笑。
“左家的事对贤王来说,是有影响,不过影响不大。礼部定的下个月二十三,昏礼当年宾客那么多,贤王又是皇子,咱们柔姐儿出嫁也不能太寒酸,嫁妆该有的还是得有,不然让人家笑话,柔姐儿以后在贤王府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二姐儿嫁到卢国公府的嫁妆都有二十抬,咱们柔姐儿嫁的可是贤王,怎么也不能比二姐儿的少吧。少说也要个……三十抬才说得过去,大嫂,你说是不是?”
秦氏一口气说了这段话,连忙捧起茶喝了一口。
就是来要添妆的。
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不能比温瑶的添妆少。
温然弯起嘴角走进去,福了福身,“父亲,母亲,三叔父、三叔母。”
秦氏惊声道:“哎哟,这,然姐儿,你,你……能走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翠屏在一旁说道:“姑娘都能走好些天了,医官署和宫里的知道,三老爷和秦大娘子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关系不好的人不知道,的确情有可原。
秦氏和温塘的脸上到底是有些挂不住。
他们身为生身父母,对温然的情况一点儿不知道,叫谁听说了,也只会骂他们不关心温然,不会说温然不懂事。
秦大娘子啧了一声,“上次贤王大婚,还坐轮椅呢,你这孩子,这种好的事儿也不给叔母说一声。”
温然笑道:“告诉三叔母,三叔母会给红礼图吉利吗?”
秦大娘子打哈哈没说,她不敢说,她怕客气说一声是,温然就真的找她要了。
“然姐儿,刚才我与你母亲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你那个济世堂日日那么多病人,每日少不得几十两银子进账,你作为姐姐,是不是该给你柔妹妹添上厚厚的一份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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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妾可以办婚礼,但是不能拜天地,要敬主母茶,要从角门入。
以上百度来,勿考究。
第378章 柔姐儿的添妆还没拿呢
秦氏好似一点不觉得狮子大开口。
她还补充道:“还有你那个香铺,我瞧着,二姐儿做的是很好的,不过她以后不是要嫁到卢国公府么,以后做了五公子的大娘子,何家是不会让她抛头露面的,那铺子不就没人打理了么,那样好的铺子放着不管着实可惜,柔姐儿近来学习庶务颇有心得,就让她接管那个铺子。哦哟哟,我可不是说要那个铺子,只是让她练练手,等她完全会了,再还给你。”
温然嘴角始终噙着笑。
秦氏始终忘不了那两千六百两银子的事情。
这是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铺子拿出去给温柔练手,后面可就收不回了。
秦氏那点小心思,余氏看得透透的。
余氏笑道:“三弟妹,你家没铺子给柔姐儿练手吗?如果你家没有铺子,我可以让二姐儿给你介绍个铺子,保证物美价廉,至于做什么生意,可以请教下二姐儿。她现在那个香铺是做得好,可有一点,那香料的方子啊,独一无二,除了她和然姐儿,我们都不知道,柔姐儿怕是什么都学不到。”
秦氏暗暗咬了牙,笑道:“这有什么,柔姐儿就是学着管管庶务而已,又不要方子。”
都是有伙计的,把每道工序的伙计都问一遍,不就知道那香料是怎么做的了么。
当她傻啊。
温然笑道:“听说柔姐儿一直在吃治嗓子的药,是怕贤王不喜欢她的嗓音吗?那柔姐儿更不能去香铺了,香铺里有些香味儿可是对嗓子不好的,现在她只是沙哑,哪天全哑了,贤王就算喜欢柔姐儿,只怕也不喜欢别人说贤王府出了个哑巴侧妃。”
温然笑盈盈的,可秦氏听着心里发冷。
当初温柔的嗓子怎么坏的,没有人能比温然更清楚。
若真去香铺,温然再下手,他们可是防不胜防。
温塘在一旁听着也不舒服。
“然姐儿,你好歹是姐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三弟,这种嫁妆的事原本就不是我们糙老爷们儿的事,走,去我书房喝茶,让她们在这里商量吧。”
有温境的这句话,温塘也不好再说什么。
跟着温境出去了。
温然嘴角扬了扬,父亲还是变了。
要是在以前,为了家和万事兴,少不得站在温塘那边劝说自己两句,现在直接无视温塘。
秦氏忍着怒气,笑道:“柔姐儿不去香铺也可以,但你这个做姐姐的,总要给妹妹添妆吧。”
余氏打岔道:“她还是个小孩子,哪有什么钱给柔姐儿添妆。”
秦氏点点头,“二嫂你说得对,然姐儿拿不出什么钱财,给一两件首饰总是可以的吧。”
温然掀了掀眼皮,这秦氏说首饰不会是那三件吧?
“啊,就是之前然姐儿收到的嵌红宝石珊瑚蝙蝠花簪、钳绿松石葫芦耳坠、一对白玉镯,柔姐儿嫁到贤王府,总归要一些配得上她身份的东西不是,平常的首饰哪能衬她的身份。这三件首饰然姐儿一直没戴,放在盒子里岂不是吃灰,不如给柔姐儿,柔姐儿一定会记得她五姐姐的一份情,以后啊,才能互相帮衬不是。”
温然气笑了。
温柔到现在还惦记着自己的那三件首饰。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当初没偷到手,就想到这个法子。
不得不说,有时候温柔脸皮之厚,超出她的想象。
温然柔声道:“那是长宁郡主送给我的,我不可能再送人。”
温然从手上取下一个银镯子,“这个,这个我可以送给柔姐儿,如果柔姐儿不嫌弃的话。”
那银镯子也是个素的,上面什么雕刻也没有,而且细细的一圈,秦氏看得直皱眉。
“然姐儿,你这也太敷衍了,我刚才说了,咱们以后还要互相帮衬,你在医官署少不得需要帮忙的时候,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余氏见秦氏凶自己女儿,怒道:“三弟妹,我家然姐儿从来不靠别人,她自己也没想过做多大的官儿,再说了,柔姐儿就是一个妾室,她能帮然姐儿什么啊?天天给自家主母站规矩做小伏低,能把自己过好就不错了,她能帮什么忙。”
这就是直戳秦氏的心窝肺管子了。
“二嫂!”
温然出声道:“怎么,事实不让说?”
秦氏怒道:“这怎么是事实了,我家柔姐儿是亲王侧妃,身份尊贵无比!就是二姐儿嫁到何家也是要行礼的,你,一个小医官更是。”
温然站起身把银素镯子放在秦氏旁边小茶几上,“这就是我和母亲给柔姐儿的添妆,三叔母若是嫌弃,温家也给不出更多了,请回吧。”
秦氏气得头晕,“好好好,你们欺负我们是吧,等着,等着我柔姐儿成了侧妃,你们有事求到我们头上我们可不会答应的。”
秦氏气得要走,温然在后面喊:“柔姐儿的添妆还没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