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当天晚上,江鸾就开始绣荷包,因为她绣的花样很简单,只有一株竹柏,还没两日便绣好了,胜在精致。
“少夫人,这荷包的花样会不会太简单了?”侍琴看着自家少夫人手中的荷包,小声道。
“世人不是都夸赞郎君温润如玉似君子,那绣一株竹柏岂不是很好。”
侍琴觉得少夫人说的很有道理,点了点头:“奴婢觉得公子肯定会喜欢。”
只是江鸾一直没有机会将手中的荷包送出去,原因是接连几日谢承公务很是繁忙,早出晚归,唯有的两次见面还是谢陈两家开始议亲,谢承作为长房的公子来了一趟正堂。
这下谢国公府的几位长辈自然看出眉目来了,谢老夫人一回去之后便将周妈妈唤到跟前,问:“你们有没有觉得子承跟鸾儿之间很不对劲”
自从鸾儿嫁过来,除了子承是真有公务要忙,子承哪日不是歇在鸾儿那里,怎么这几日子承光歇在书房就罢了,白日也不见小夫妻两说话。
——
“老夫人要这般问,老奴也觉得少夫人跟公子之间有些奇怪,这几日公子跟少夫人哪怕见面,也没说几句话,这让老奴隐隐觉得少夫人跟公子好像是在冷战。”
听谢老夫人这么一说,周妈妈也察觉到了公子跟少夫人之间的不对劲,少夫人自从嫁过来,就跟公子举案齐眉,最近公子与少夫人的相处是有些古怪,周妈妈皱了皱眉,道。
鸾儿性子温柔,子承性子也是温文尔雅,谢老夫人着实想不到小夫妻俩会为了什么冷战。
难道是因为子承不会疼人,所以鸾儿心里不怎么舒坦,子承又不解释,所以小夫妻俩才会冷战。
谢老夫人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但在谢老夫人看来,不管鸾儿跟子承是因为什么事冷战,做夫君的就不能让着自己妻子一点吗。
“周妈妈,你去书房请子承过来下。”谢老夫人心里一阵无奈,对周妈妈吩咐道。
“老奴这就去。”周妈妈明白谢老夫人的意思,径直去了书房。
下属进去通传,少顷,谢承负手走了出来,姿态清贵,仪容温文尔雅:“周妈妈有何事”
“老奴见过公子。”周妈妈客气有礼的朝他福了福身:“公子,老夫人请您过去。”
谢承一双凤眸狭长,眉如墨画,大抵已经猜到谢老夫人要说什么,他微微点了点头。
“祖母。”谢承一身白色衣衫,玉冠束发,温雅从容的来到了谢老夫人的住处。
“子承且坐下吧。”谢老夫人看着国公府这一辈最出色的孙儿,心里还是宽慰的紧,有子承在,她也不担心谢国公府会门庭冷落。
“是,祖母。”
“祖母听说子承这几日公务很是繁忙,忙的连鸾儿的院子都没有踏足,是这公务真有这么繁忙,还是你跟鸾儿吵架了?”谢老夫人借着喝茶的功夫,觑了这孙儿一眼,生怕错过了什么。
谢承一怔,他这几日还真不是故意冷着妻子,而是朝堂确实有事要忙,至于吵架,妻子性子温温柔柔的,只怕吵也吵不起来,但若妻子想吵,谢承也会陪着她。
“子承确实是有公务在忙。”谢承仪容温润的与谢老夫人解释,原来是因为太子殿下知道谢国公府在与陇西陈家议亲,所以总是有意无意的给谢承使绊子,谢承正好顺势而为,若能趁此拔掉几个太子殿下的羽翼,那不失为一件好事,因此最近谢承等人是在搜罗证据,其中还有皇后母族家的人。
“太子殿下以前也是谦谦有礼,礼贤下士,怎么如今还变得睚眦必报起来了。”谢老夫人神情顿时变得凝重,皱眉道。
看来太子殿下想紫涵入东宫是为了能更好的控制谢国公府,现在知道紫涵要与砚舟结亲,所以就试图报复,还好砚池跟砚舟俩孩子来得及时,不然以太子殿下睚眦必报的性子,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谢承不置可否。
“祖母知道子承公务繁忙,但是你这几日连着歇在书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鸾儿吵架了。”知晓他跟鸾儿不是在闹别扭,谢老夫人担忧的心情落回到了肚子里,开口道:“鸾儿性子温柔,又乖巧体贴,她有什么事肯定是憋在心里不说,子承你作为丈夫,应该多包容鸾儿一些,不然鸾儿定是要受到委屈。”
“谨遵祖母教诲。”谢承微微颔首,眉目温和道。
谢老夫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出了谢老夫人的住处,谢承原本要去书房的脚步一顿,身姿修长,负手问:“少夫人可在芝兰苑”
“回公子,少夫人这会儿是在夫人那里。”
谢承刚抬起脚步,府中的小厮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开口道:“公子,林少将军跟景世子,还有赵公子来了,他们在书房等着公子。”
谢承便让身边侍卫去一趟芝兰苑,说他晚上会过去陪少夫人用膳,侍卫连忙应“是”,跑去了芝兰苑。
此刻知雅苑中,陈氏手里拿了两个花名册在核对,核对完她才将手中的花名册递给一旁静静喝茶的姑娘。
“鸾儿,这是陈家拟定的聘礼单子。”陈氏笑着道:“这是我给紫涵拟定的嫁妆单子,你且看一下,要是有觉得不妥的地方,我再让人改。”
毕竟她膝下就只有子承跟紫涵两个亲生儿女,在女儿的姻缘上面,陈氏不敢大意,想什么都给她最好。
江鸾将两个花名册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笑颜莞尔道:“儿媳觉得两张单子都没有不妥的地方。”
“那就成。”陈氏顿时喜笑颜开,将花名册再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才拉着江鸾白嫩细腻的小手,开口道:“其实说一句实在的,要不是因为东宫那边有意择紫涵为侧妃,我还真是舍不得紫涵嫁到这么远,若在京城,我还能时不时的去看看她,去了陇西这么远,一年才能见几次。”
依着陈氏的心思,就想让谢紫涵跟陈砚舟成婚之后住在京城最好,大不了可以让谢国公给她们买一个大宅子,但陈家在陇西一带乃是望族,陈砚舟的家中的三公子,家中长辈肯定是不愿意,这点陈氏还是很清楚。
江鸾轻声宽慰她:“陈三公子看起来便是心有抱负之人,将来若是陈三公子入朝为官,那他与妹妹肯定能长住京城。”
“鸾儿说的是,砚舟这孩子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又有才学,将来必定能成大器。”陈氏听着,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当即便笑。
要是砚舟入朝为官,那毫无意外,他跟紫涵会在京城久住。
不管如何,陈氏都会让自己的女儿风风光光嫁到陇西陈家去,有谢国公府在,不会让她嫁过去受委屈。
“对了,母亲听说子承这几日因为一直在外忙朝廷上的事,所以晚上就宿在了书房”
这还是孙妈妈与她说的,小夫妻俩感情好,子承回来的晚不想打搅鸾儿也正常,但夫妻之间太过客气、太过相敬如宾也不好,陈氏跟谢老夫人一样,就盼着她们两个你情我浓,日日都黏在一起。
江鸾轻声应了一句“是”。
陈氏见状就小声向她传递经验,言外之意是让她这个做夫人的偶尔也可以稍微主动一些,比如说说送送糕点,送送羹汤,这样也更有利于培养夫妻之间的感情。
江鸾乖巧的点了点头。
见她将话给听进去了,陈氏更加高兴,也不拘着她在知雅苑,只让她早些回去休息。
再说谢老夫人这边,也派了周妈妈过来,江鸾一回去,周妈妈笑眯眯的迎了上来:“老奴见过少夫人,少夫人安好。”
“周妈妈请起,不知周妈妈这个时候过来是”江鸾态度客客气气的。
“少夫人,老夫人知道您这几日受了委屈,所以刚刚让老奴将公子请了过去,并将公子好好给训斥了一顿。”周妈妈说着,还特地顿了顿:“所以老夫人派老奴过来是想告诉少夫人一声,公子这几日之所以歇在书房,是因为朝堂上确实是有棘手的事要处理,不是想故意冷落少夫人,还请少夫人不要与公子计较。”
他这是没有跟谢老夫人说那日晚上的事……
江鸾杏眼圆睁,像一只刚出生的猫儿,她语气柔和,点了点头。
“那老奴就先退下了。”周妈妈看着她点头,便更高兴了,还有意无意的提醒公子今日不会出府。
侍琴觉得周妈妈这是在暗示自家少夫人去书房找公子,她扶着江鸾进屋之后,又偷偷的看了江鸾一眼,问:“那少夫人,我们要现在过去吗?”
旁人不清楚,但侍琴还是清楚的,这几日少夫人跟公子之间就像是在冷战,毕竟那日公子可是“甩袖离去”。
江鸾看了一眼自己绣好的那个荷包,想着不管是伸头还是退缩都是一刀,她将那个荷包拿起来握在手心里面,吸了口气:“去吧。”
“那奴婢再去装一盒糕点。”侍琴笑眯眯的去张罗。
***
平日江鸾去书房,侍卫直接放她进去,但因为今日书房还有其他在,侍卫便进去替她通传:“公子,少夫人来了。”
书房里面瞬间安静下来,谢承眉心微微动了动。
谢承的几位好友哪个不是心思热络之人,一听说谢少夫人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纷纷向谢承请辞,谢承自然没有留人。
林子齐等人在心底叹了口气,他们算是发现了,这位好友表面上看起来不是“爱妻如命”的人,实则对谢少夫人在意的要命,若不如此,怎么听着谢少夫人来了,连朝政上的事情都不继续商议了。
至于他们这几个好友,比起谢少夫人来,什么都不是,真是让人“潸然泪下”。
林子齐等人走出书房,正好看到容颜娇美,姿态清婉的江鸾,连忙笑着打声招呼:“少夫人好。”
江鸾举止温柔的回了一礼,下属急忙上前,迎她进去:“少夫人且进去吧,公子在里面等您。”
听到脚步声,谢承抬起了眼,他容貌如画,面如冠玉,温声问:“夫人怎的来了?”
这是还在生气……
江鸾轻轻咬了咬唇,直截了当的问:“郎君还在生气吗?”
“若我说生气,夫人会如何”谢承闻言轻笑,已然知道妻子为何而来,他缓步走到妻子面前,垂眸看她,嗓音带着几分磁性,极为好听:“不如夫人拿自己来换”
第二十三章 放松
几只喜鹊停在书房的窗台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书房内则是安静的要命,江鸾鼻间被淡淡的玉兰香围绕,白嫩的脸颊红红的,此刻脑袋也有几分混沌。
她如雪的手腕无意识的勾住了郎君的脖子,谢承两只手臂原本正撑在她身子两侧,这下倒是随着妻子的动作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两人肌肤相贴,谢承在妻子粉红的耳垂上咬了一口:“夫人这般急”
她没有……
“妾身才没有。”女子思绪顿时变得清晰起来,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狐狸,有些气恼的反驳。
分明是他先说那话,然后她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抱到放公务跟笔墨纸砚的案桌上去了,他还亲她,要急也应该是他急,她才不急。
因着她情绪激动,有些感觉也变得更加强烈,一滴汗珠从面如冠玉的年轻郎君的脸庞上流淌下来,他眉目微深,低头在妻子娇艳的唇瓣上亲了亲,嗓音带着低笑:“夫人放轻松点。”
紫檀木做的案桌还是冰冰凉凉的,但男子身躯却很热,肌理分明,没有一丝瑕疵,跟玉一样,江鸾小手下意识的抓住桌沿,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在书房,加上是白日的缘故,女子还是非常紧张,云鬓半偏,双眼迷离,谢承见状将指腹落在她的腰间处,轻轻按了按。
女子娇躯瞬间放松下来,谢承便“一鼓作气”,掐着她的细腰,密密麻麻的吻从妻子的唇角落在了犹如凝脂的雪肤上。
江鸾已然没有了力气,她闭着眼,搂着男子的脖/颈,雪白的肌肤慢慢变成粉红色,呼吸也有些急促。
在书房外面守着的侍琴跟侍卫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待紫色的晚霞遍布整个谢国公府,谢承才放开怀里的妻子,从案桌到榻上,江鸾脸颊又粉又红,整个人虚软无力,跟从温泉池里面捞出来的一样,相反,郎君眉目之中带着几分餍足,看起来很是愉悦。
江鸾累的连头都不想抬,将自己脑袋埋在榻上的金丝枕里面,她的细腰跟脊背有不少谢承留下的痕迹,看起来极为旖旎,谢承喉间有些痒,狭长的凤眸也有几分深邃,他将正在害羞的妻子抱到了怀里,慢条斯理的给她穿上里衣,襦裙,再是腰间的罗带,江鸾靠在他怀里,连手都没抬一下。
谢承待人温和,对妻子尤甚,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她的背脊,试图让她体内的情/潮平复下来。
等妻子呼吸变得没有那么急促,谢承才将她放到榻上,过去给她倒一盏茶。
看到柔软的地毯上落了一个绣着竹柏的荷包,谢承弯腰将她那个荷包拾了起来,俊眉微挑:“这是夫人要送与我的”
江鸾闷闷的“嗯”了一声,恨不得拿起案桌上的扇子将自己的脸给遮起来,因为她忽然想起来,她们在书房内胡闹,外面候着的人肯定都知道了。
姑娘家容易害羞,谢承姿态清贵,动作慢条斯理的将荷包挂在自己的腰间,然后将温茶递到她面前,语气带了几分轻哄:“方才是子承的不是,子承太过孟浪了。”
这会儿的江鸾脑袋还有几分茫然,有些话没经过斟酌便说出来了,还带了几分轻嗔。
“那郎君下次不许这样。”
“自然。”谢承眉目不躲不闪,浅笑答应。
江鸾这才乖乖的将茶盏捧在手心里,抿了一口,许是因为真的渴了,那茶盏中的茶很快见了底,谢承的眸光一直在她身上,笑着问:“夫人还要吗?”
江鸾轻轻摇了摇头,她这会儿才注意到书房里面已经特别昏暗,透过牖窗,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们这是在书房待了一下午,一股热意再次涌上来。
“夫人这是饿了”谢承点了两盏灯,在烛光的照射下,书房顿时变得亮堂起来,谢承明日还有一份奏章要递到宫里,他重新执起笔,说写一份奏章便陪着她去芝兰苑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