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致看来眼第十六中学，“赵局长来看过了吗，提出什么问题没有。”

　　段明杰笑了笑，“赵局长说很不错，比他预想的要好很多，绝大概率是会通过的。”

　　“那就好，这边完成后，就可以主攻第十七中学了。”

　　第十七中学开工快一个月了。

　　“那边工人足够，不需要再输送工人进去，马上又到忙季了，还有一些小工地让他们先干着，这次忙季就不留他们了。”

　　收玉米和收麦子不一样，收完麦子可以立刻种玉米，也不需要犁地，但是收完玉米要晾地，犁地，拔地，到寒露前后才能种小麦，种早了，麦苗长得太大，冬天容易冻死。

　　这样一前一后，最少要一个半月。

　　时间太长了，工人也太多了，搞不到那么多粮票，主要是因为工地少了，不需要再赶进度。

　　陆瑶点头，“你也别太累了，工地慢慢接，不着急。”

　　段明杰：“我现在确实一点都不着急，开店可比这个挣得多了，就算接不到工地，我也不愁。”

　　陆瑶：“说起开店，我今天去了百货大楼，发现中年服装卖的很不错，咱们都是年轻人的衣裳，还都是女孩子的，我觉得受众太小了。”

第587章 大傻子，大傻子！

　　段明杰老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只是最近忙这边，就没和深市的服装厂联系。

　　“等这边忙完，我和林彪联系一下，让他去服装厂帮咱们选一下货，秋季之前运过来。”

　　“最好是男女装都有，如果觉得男装和中年服装不好看，咱们可以只开一家，另外四家还开女装店。”

　　段明杰：“好，过几天我联系一下林彪，不过男装还是等一等。”

　　“为什么？”

　　段明杰笑了笑，“去百货大楼买东西的，基本上都是有钱人家，这些人家的男人穿着肯定比普通人讲究，普通男装他们是看不上的，所以我就想着，要卖就卖高品质男装。”

　　陆瑶弯了弯唇：“好！”

　　这方面他有经验，她支持就行了。

　　这时，段富国从远处走过来。

　　陆瑶和段明杰止住了话题。

　　陆瑶扬唇笑了笑，“四叔，绿豆汤好喝吗？”

　　“好喝好喝，也就是你想着我们这些工人了。”段富国笑道，随后冲陆瑶说道，“瑶瑶，明儿个你去上班，能不能帮我们问问那个医生，风险有多大？”

　　陆瑶答应下来，“四叔，不用你交代，明天我去了也要找白医生问问的。”

　　段富国连说了好几声好，随后看向段明杰，“明杰，那天我回来之后，想了很久，我知道你是为了成才好，你说那些话是顶着风险的，换做别人，不敢说那话。”

　　段富国不是没良心的人，段明杰为成才做了那么多，不就是希望他能好起来吗，换了旁人，生怕担一点责任，肯定不会和段明杰一样毫无保留。

　　段明杰抿唇，“四叔，瑶瑶那天问我，如果是她生病了，我会不会同意做手术，那时候我好像明白了你和四婶儿的感受。”

　　段富国：“但是你说的也对，我和你四婶儿年纪越来越大，我们还能顾他多少年，等我们死了，他该怎么活下去？”

　　“我们也不希望他一直浑浑噩噩的活下去。”

　　段明杰见他想通了，便多说了一句，“四叔，我原本不想多说了，既然你和我说了这么多，那我就问你一句，如果让成才选，他会怎么选？”

　　闻言，段富国身躯一震，神色逐渐暗淡下去。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陆瑶说道，“四叔，明天我问问，看看危险大不大，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我怕我传达有误。”

　　段富国：“我们这么久了没跟他回信，他肯定猜到我们怀疑他的医术，我去了，会不会太尴尬？”

　　陆瑶善解人意地笑笑，“那我一个人去。”

　　段富国：“瑶瑶，谢谢你啊。”

　　“没事儿。”

　　周一上午，陆瑶来到水潭医院上班，她没有立即找白向北，而是先询问了下常远。

　　“常医生，像我弟弟这种情况，治好的几率大吗？”

　　常远：“这种病例我听说过，但是咱们国内还没有成功的案例，所以没人敢做，国外好像是有成功案例。”

　　陆瑶眨了眨眼，“医院有白医生的传闻吗？”

　　常远：“中午我去脑外科给你问一下。”

　　“别，”陆瑶连忙伸手拒绝，“您可千万别去问，我跟着您实习，您去问，白医生肯定知道我让您去问的，见了面太尴尬了。”

　　常远：“我既然去问，就能确定传不到他耳朵里。”

　　陆瑶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传到他耳朵里，我可要尴尬死了。”

　　常远：“行，不过他既然和你说过在国外做过类似的手术，就肯定是做过，毕竟他是从国外回来的，父亲又是有名的老中医白沉，他没必要向你撒谎。”

　　陆瑶点头，“行，一会儿我去问问。”

　　现在是看病的高发时期，等十一点之后再去。

　　十一点十五后，陆瑶和常远说了声，去找白向北了。

　　陆瑶来到脑外科门诊，门诊里没有病人，白向北正在和另外一位医生聊天。

　　看到陆瑶过来，白向北起身：“陆瑶同志，请进。”

　　陆瑶进来后，先和另外一位医生打了声招呼，这才看向白向北，“白医生，我就不绕弯子了，我想知道，如果我弟弟做手术，风险有多大，会有哪些风险，致死率高吗？”

　　白向北拉来椅子让她坐下，解释道，“任何手术都有风险，我不能向你们百分百保证患者能活着走出手术室，但是，致死率不超过百分之二十。”

　　闻言，陆瑶松了口气，随后又问道，“那会有其他风险吗，比如说，更严重了，或者增加了其他病情？”

　　白向北笑了，“这些风险有，但是还没有致死率高。”

　　陆瑶手指敲打着膝盖，一时间不知道再问些什么了。

　　白向北语带笑意，“是病人的父母让你来问的吧？”

　　陆瑶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抱歉啊。”

　　白向北摇了摇头，“没事儿，人之常情嘛，我才二十多岁，在国内也没有成功案例，他们不相信我很正常，我能理解。”

　　陆瑶：“我叔叔婶子守了他很多年，很爱这个儿子，我爱人那天为了劝他们，都和我娘吵了起来。”

　　白向北点头，“能理解，我毕竟刚上班，没什么声望，他们可能会觉得，我想拿你弟弟为我铺路。”

　　陆瑶自然不会承认，承认了白向北得多伤心啊，“没有没有，他们没有这样想。”

　　白向北笑了笑，“陆瑶同志，不管他们会不会这么认为，我都没有这个想法，首先，我是个医生，我不会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其次，你是我们夫妻俩的恩人，随便拎出来一条，我都不会骗你们。”

　　“今天虽然是我上班第一天，但是我在国外学习第二年，就跟着我老师做手术了，经我手的手术不下三十台，我说的两例是跟你弟弟同种病例的，其中一次，是我主刀完成的，说这些并不是给我脸上贴金，只是站在医生的角度，我也希望病人能好起来。”

　　陆瑶起身，“白医生，你的话我会带到，真的很感谢你。”

　　下班后，陆瑶和段明杰去了工人的住处看成才，顺便和四叔他们传达一下白向北的意思。

　　四叔今天下午四点多就回来等消息了。

　　来之前，陆瑶让段明杰给段成才买了一个西瓜。

　　刚走到胡同口，就看到五六个孩子围着段成才喊，“大傻子，大傻子，大傻子......”

　　段成才无助地看着这些孩子，段明杰心脏一疼，随后看到段富国从院子里出来。

　　“去去去，上一边去！”

　　孩子被赶走了，段成才愣愣得，段富国心里难受极了，别过脸看到了同样满脸心疼的段明杰。

第588章 同意成才手术

　　对上段明杰心痛的眼神，段富国无地自容。

　　陆瑶捏了捏段明杰的手指，轻声提醒他，“我们过去吧。”

　　段明杰提了口气，牵着陆瑶的手走过去。

　　杨娜也从院子里出来了，看到茫然的段成才，心口抽搐了下。

　　陆瑶和段明杰来到段成才跟前，陆瑶冲他笑了笑，“成才，你三哥给你买了西瓜，咱们进屋吃西瓜去。”

　　段成才看着段明杰手里的西瓜，咧着嘴笑了，“西瓜。”

　　段明杰无力的闭了闭眼，睁开眼后，眼神多了一丝决然，揽着成才的肩膀进了院子。

　　工人住处不能做饭，自然也没刀，段明杰把西瓜用了点力道摔在了地上，西瓜轻微列开一个口子，段明杰用手掰开十来块，这里有两个不舒服请假没去上工的，段明杰给他们送去两块西瓜，回来和陆瑶他们一起吃。

　　陆瑶怀孕了，吃太多西瓜容易腹泻，就只吃了一块解解馋，去井水边洗了嘴和手，折回来跟段富国说了白向北的话。

　　说完后，段富国和杨娜沉默了。

　　陆瑶继续说道，“四叔，四婶儿，我说的大致是白医生的原话，你们可以再考虑考虑。”

　　段明杰和段成才有感情，她却没有，她不想担一点责任，话说明白了，决定权交给他们。

　　段富国和杨娜看着吃得嘴巴沾得都是西瓜子的段成才，心里五味杂陈，纠结不已。

　　段明杰起身洗了手和嘴，在段成才身边坐下来。

　　“四叔，你给我一句痛快话，让不让成才做手术。”

　　段富国叹了口气，“明杰，我......”

　　话到嘴边，段富国还是没说出来。

　　段明杰强压着一股怒气，耐着性子问道，“四叔，刚才你看着那群小孩子欺负成才，说他是大傻子，你什么感受？”

　　段富国捂住脸没说话。

　　“你们不就是怕成才死在手术里吗，但是你觉得他这样活着有意思吗？”

　　段富国哽着嗓音，“明杰，你别说了。”

　　段明杰站了起来，“四叔，今天我冒着以后你恨我的风险，我也要说，你和四婶儿只想着自己，你们想让他按照你们的想法活着，让他成为你们心理上的寄托，从来不考虑，他想不想这样，他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他要有思想！他的命运应该掌控在自己手里，而不是被你们支配一辈子，你们所谓的爱，只是站在你们的角度上，你们真是太固执，也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