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的功夫,起了一个小包。
陆瑶深吸口气。
她强压下怒气,告诉自己,母亲教育儿子天经地义,她不该生气。
段明杰握住她的手冲她摇头。
陆瑶闭了闭眼,吩咐段明杰,“去把鞋给咱娘穿上。”
段明杰松开她的手,把靴子捡起来,走到顾福兰身边,弯下腰给她穿上。
顾福兰眼眶通红,两行浊泪流了出来。
“你们给我说实话,明明是不是进了特战部队!”
段明杰默默给她穿好鞋,保持着蹲着的姿势,凝目看着顾福兰,“娘,我们不知道。”
第830章 段明华,你告诉我你妹妹在哪
没和大哥商量,段明杰能说的也只是不知道。
顾福兰老泪纵横地望着段明杰,“你们还在骗我,到现在了还在骗我!”
顾福兰站起来,“我去国防大学问了,他们有一年没见过明明了!”
顾福兰不是第一次怀疑了,只是她不敢相信。
“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
陆瑶沉默着不说话。
段海洋站在陆瑶跟前,仰头看着顾福兰,不知道奶奶怎么了。
他迈着小短腿,抓住顾福兰的裤子,“奶奶,不哭,海洋哄哄你。”
顾福兰低头对上段海洋稚嫩纯真的眼神,弯腰把他抱起来。
“从去年开始,明明一直不放假我就觉得不对劲,定亲那天,你四婶儿跟我说,明明的脸好像被烧了一块,后来你们跟她说她看花眼了。”
杨娜平时并不花眼!
段明杰试图扭转局面,“娘,明明脸上有没有疤你不是最清楚吗?”
顾福兰盯着他,“好,那你跟我说说,去年,你为啥在明明回来之后突然去云南!”
一件事单看是很奇怪,可是很多事儿放在一起那就不稀奇!
那次明明回来没有第一时间来找她,以往明明回家都是会先找她这个当娘的。
段明杰嘴硬,“我是去云南谈生意。”
“好好好!”
顾福兰冷笑,“段明杰,你真以为我是傻子是不是!我刚才去学校问了很多人,他们足足一年没见过明明了!这个你又要怎么解释!”
陆瑶看向段明杰,段明杰一言不发,不承认但是也不否认。
顾福兰指着大门,“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把你大哥叫过来,不然我就到特战部队问问,他们把我闺女弄到哪了!”
段明杰深吸口气,“娘,大哥今晚会回来。”
“我现在就要见他。”
段明杰无奈,他点头,“好,我去叫他。”
段明杰来到部队找到段明华,两人大步走向吉普车,一路疾驰而去。
“怎么回事,娘咋知道了?”
段明杰抻了抻腿,烦躁的厉害,“没有不透风的墙,娘就是反应迟钝,要是我早就去学校问了。”
段明华:“先想想咋说吧。”
早年父亲战死,他又昏迷那么多年,他娘一直以为他也牺牲了,如今明明也搭了进来,以后娘怕是睡不了一个安稳觉了。
段明杰:“还能怎么说,都到这个时候了,瞒不住了。”
再瞒也没啥意思了。
段明杰抬手摸了摸被母亲用靴子砸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娘是动了真怒了。
段明华:“我再想想。”
兄弟俩一前一后走进客厅,顾福兰坐在藤椅上审视着他俩。
段明华含笑走到顾福兰跟前,“娘,我回来了。”
顾福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随后快速拿起桌子上的茶缸朝他脸上砸了过去。
砰——咚——
装着热水的茶缸从段明华的额头上掉到地上。
段明华的额头瞬间红了起来,很快肿了起来,茶水顺着段明华的脸淌下来。
陆瑶眉头紧蹙,段明杰更是下意识往前走一步,关心大哥的伤势。
段明华挥开他的手,抹掉脸上的茶水。
顾福兰眉头皱了下,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可最终被愤怒取代。
段明华不是躲不开,只是他愿意挨这一下,只要他娘能消气。
段明华弯腰捡起茶缸,重新倒上热水,双手递到顾福兰跟前,“娘,你消消气。”
顾福兰盯着他额头上肿起来的鹅蛋大小的包,重重吸口气,“跪下。”
扑通一声。
段明华在她跟前跪了下来。
段海洋眨着眼睛,不明白大伯这是干什么,但是奶奶肯定是生气了。
陆瑶不想让大哥在孩子跟前丢人,领着孩子出去了。
陆瑶一走,顾福兰沉声问,“段明华,你告诉我,你妹妹现在在哪?”
段明华没说话。
顾福兰指着外面,“你对着你爹的在天之灵说,你妹妹在哪!”
说到最后,顾福兰陡然抬高声音。
段明华跪的笔直,喉咙像是塞了一块大石头,哽咽地难以呼吸。
段明杰上前,“娘。”
“咋,”顾福兰斜眼看他,“没让你跪下就觉得没你啥事儿了是吧?”
段明华:“娘,这事儿怪不了老三。”
顾福兰冷笑,“你这是承认了?”
段明华深吸口气,“是,明明在特战部队。”
啪的一声,顾福兰伸手,段明华的脸被打偏了。
“娘!”
段明杰高声喊道。
段明华抬手摸了摸被打过的地方,再次跪直身子,“娘,对不起,如果打我能够让你消气,今天我跪在这里,任你打骂。”
第831章 我要接我闺女回家
母子俩僵持十几分钟,段明华身子笔直,头一直低着。
顾福兰似是失去了所有力气靠在椅背上,她哆嗦着唇。
“你爹去当兵,所有人都说他是个英雄,他也是我心中的英雄,后来他牺牲了,他是为国家,为人民牺牲的。”
顾福兰拍着胸脯,“我为他骄傲,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话落,两行浊泪夺眶而出。
段明杰手握成拳,心像是被撕扯了一大块。
段明华眼眶又肿又胀,视线逐渐模糊,可他依旧忍着。
“你爹走后,你要当兵,好,我不拦着你,结果你撇下老婆孩子昏迷好几年,你媳妇儿为你而死,我们承受了几年的生离死别。”
顾福兰觉得可笑,“段明华,你是不是觉得你娘我很自私,一点都不深明大义,你们兄弟两个是不是都觉得,你娘我不懂民族大义,只是一个目光狭隘,自私自利的农村妇女!”
段明华胸口憋得难受,张口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是,我自私,”顾福兰拍着胸口,“我顾福兰就是自私,我想让我的孩子们都好好活着有错吗!”
段明华身子逐渐支撑不住,慢慢弯了下去,头埋在地上,声音沙哑,“娘,对不起,是我们对不起你。”
顾福兰笑,笑着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段明华,你已经走了这条路,我没办法让你回来,但是你妹妹不行。”
“你妹妹不行。”
顾福兰强调了好几遍,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苍凉和绝望。
“明明她不行。”
段明华放在地上的手握成了拳头,如今他能说的只有一句对不起。
“好,我不为难你,我亲自跟秦旅长说。”
说着,顾福兰站起来就要走。
段明华转身抱住她的腿,“娘,明明已经是特种兵,她回不来,你找谁都没用!”
话落,顾福兰身子趔趄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