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隽松开姜宓的胳膊,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衣裳。
“一会儿我让人送些吃食过来,你先吃些东西,若是困了就休息一会儿。我已经吩咐过了,你放心,不会有人打扰你的。”
盛怀隽怎知她不想见侯府的那些亲眷?
虽然他的安排很合她的心意,但姜宓还在生他的气,没理他。
盛怀隽却觉得姜宓气鼓鼓的样子可爱极了,他揉了揉她的头,在她略带气恼的眼神中笑着离开了。
姜宓轻哼一声。
不想丢人?一会儿有他丢脸的!
盛怀隽一出现,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正想打趣他,突然发现了他的异常。
英王笑着说:“怪不得怀隽这么久不出来,原来是想提前洞房了,都怪咱们坏了他的好事。”
三皇子道:“平日里瞧着你颇为稳重,今日也太猴急了些。”
盛怀隽察觉到众人的不对劲儿,他瞥了寒风一眼。
寒风指了指盛怀隽的嘴。
盛怀隽立即意识到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抬手抹了一下唇,发现了手上沾了口脂。怪不得方才姜宓看了一眼他的唇,原来是看到了他唇上的口脂。
她竟也不提醒他,故意看他的笑话。
他并没有恼怒,反倒是笑了。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二皇子上前为盛怀隽解围:“毕竟是第一次成亲,可以理解,来来来,大家都去吃酒。”
不远处,苏云儿看着这一幕心口一阵憋闷。
她一直以为盛怀隽就是冷心冷情之人,是一块怎么都捂不热的石头,她跟在他身后多年他都不曾回头看她一眼,即便知道她转投太子怀中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她看到盛怀隽望向姜宓的眼神,她方知自己错得离谱。他不是没有心,只是心没有放在她身上。原来他也可以像个正常男子一样,会痴迷于一个女子,会因一个女子笑,会因一个女子怒。
今日他唇上的口脂更是明晃晃地告诉她,他不仅会被一个女子左右情绪,还会因一个女子动情。
那她那么多年的追随又算什么?
算一个笑话吗?
苏云儿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盛怀隽一走连翘就进来了。
连翘虽不知姜宓和盛怀隽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自从姑娘接到赐婚的圣旨后就对姑爷的态度变了。如今一个月过去了,姑娘对姑爷依旧冷冷淡淡的。
她也不好说是怎么回事,若说姑娘想嫁吧,姑娘又没那么开心,若说不想嫁吧,姑娘又积极地准备着出嫁的事宜。此刻姑娘已经出嫁了,脸上依旧看不到喜色。
“姑娘,您还好吗?”
姜宓坐在了梳妆台前,道:“挺好的,将我头上的首饰头弄下来吧。”
连翘:“一会儿侯府的女眷会过来的,要不再等等?”
姜宓:“不用,盛……世子吩咐过了,不会有人来打扰。”
姜宓不想见侯府的那些亲戚,盛怀隽这个安排非常合姜宓的心意。
连翘:“那就好。”
她上前帮姜宓摘掉头上的首饰。
姜宓:“对了,以后不要再叫姑娘了,要叫夫人。”
连翘: “是,夫人。”
弄首饰的同时,连翘跟姜宓说起外面的事情:“今日来的人可真多,我还从来没见过哪家的婚事能来这么多宾客的,侯府的亲戚真多啊。”
姜宓:“亲戚多,麻烦也多。”
连翘想到那些亲戚以及侯府的管事们看他们的眼神,点了点头:“夫人说得对,瞧着都不像是好相与的。”
姜宓想到一事,问道:“方才在屋里的几个妇人你可知是何身份?”
连翘:“我特意问过院子里的婢女,一个是二老爷家的儿媳,二少夫人。一个是隔房的一个婶娘,还有一个是老夫人娘家的侄媳,世子的表婶。”
姜宓:“你是说冯家人?”
连翘:“对,就是冯家的女眷。”
方才姜宓便听着那妇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但不敢确认,此刻连翘倒是帮她确认了。她有些不解,她记得前世成亲那日冯家人并没有来,今生怎么突然来了。
连翘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知道这些话本不该说,但还是想提醒夫人,冯家的那位夫人可是有些过分。不光不把咱们姜家的人看在眼里,即便是这院子里的人她也不放在眼里,仿佛她才是家里的主子一般。”
冯家的人一向如此,姜宓前世就见识过了。
他们不光不把这个院子里的人放在眼里,即便是侯夫人他们也是不惧的。
不过是仗着老夫人罢了。
“她是老夫人的侄媳,老夫人最疼她了。”
连翘:“那也不该这样啊。咱们府上老夫人娘家的亲戚到咱们府上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来不像她这样。”
姜宓:“他们要是能明白这一点就好了。”
后面有他们吃亏的时候。
姜宓:“以后离冯家人远些。”
连翘:“是,夫人。”
第086章 夜话
姜宓今日的发型很是繁琐, 两个人弄了小半个时辰才弄完,姜宓的头发都被弄掉了好几根。
头上没了重重的首饰姜宓感觉自己瞬间变得轻松了。
“呼。”姜宓重重地呼出来一口气,“成亲可真麻烦。”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经历此事了, 她再也不想成亲了。
连翘安慰:“至少好看啊。”
姜宓:“也就这一点好处了。”
这时厨房的人将饭菜端到了外间。
连翘:“世子可真贴心啊,竟还能想到您还没吃饭。”
今生他的确很贴心, 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姜宓应了一声:“嗯。”
吃过饭后, 姜宓去里间沐浴了。
从里间出来时天色已经晚了。
因为今日起得早,姜宓早就困了,她吩咐连翘:“我困了, 你也去休息吧。”
连翘惊讶地道:“夫人, 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 您不等世子了吗?”
姜宓抬手掀开被子上了床:“他不知何时才回来,不用等,你放心去休息。”
连翘有些犹豫。
她仔细看了看床上,见夫人真的躺下了, 她只好出去了。
姜宓躺在床上突然就不困了, 人也有些恍惚。
这张床她太熟悉了, 前世睡了三年。
前世她嫁过来之后一直小心翼翼的, 成亲当天更是累得不行, 侯府的那些女眷亲戚时不时过来和她说话,言语间都是对她瞧不起。她生怕说错了话, 不敢多言,也不敢吃东西, 一直端坐在床上等着盛怀隽回来。盛怀隽半夜才回来,那时她困得东倒西歪的, 还得打起精神来应对他。过了许久她才终于睡下。
总之那一晚甚是疲惫,第二日一早她差点没起来。
后来的每一个夜晚, 只要盛怀隽说要回来,她都会等着他。
可她等来的是什么?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
今生她不会再委屈自己了。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姜宓渐渐闭上了眼睛。
姜宓是被人弄醒的。
她感觉先是脸上有些痒,然后脖子也有些痒,过了一会儿甚至有些疼。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一个激灵,瞬间睁开了眼。
盛怀隽见姜宓似乎被吓到了,关切地问:“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姜宓看着盛怀隽,松了一口气,她抬手摸了摸脸,又摸了摸脖子。
“没有,我感觉床上有——”
一只虫子在咬她。
话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瞪了盛怀隽一眼。
她明白了,哪里是什么虫子,分明是盛怀隽。
盛怀隽不解:“嗯?有什么?”
姜宓不再搭理他。
盛怀隽:“还生气呢?”
姜宓仍旧不理他,背过他,转身朝向了里侧。
盛怀隽再次解释:“赐婚的事真不是我做的。”
这件事盛怀隽已经解释了多次了,但姜宓就是不信。
盛怀隽:“你知道的,我做过的事情我一定会承认的,我发誓,不是我所为。”
姜宓忍无可忍,转过身来看向盛怀隽。
“你竟然还在撒谎,你以为我不知道赐婚的前一晚你曾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