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自己家, 我又不会迷路, 不用你亲自出来迎。”
盛怀隽俯下身子,将姜宓抱了起来。
姜宓惊呼一声:“你做什么,旁人都看着呢。”
盛怀隽目光扫了一圈,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哪有人看?”
姜宓顺着盛怀隽的目光看了过去, 果然, 所有的人都低着头。
“她们这是怕你。”
盛怀隽:“走吧, 咱们一起回家。”
姜宓累了一整日了, 实在是不想走路, 此时天色已晚,路上也几乎没什么人, 她没再拒绝,趴在了盛怀隽怀中休息。
盛怀隽一路抱着姜宓来到了春和院, 将她放在了榻上。
方才在外面,看不清, 此刻盛怀隽看到姜宓的脸色红扑扑的。
他忍不住轻轻啄了一下。
姜宓抬手捶了他一下。
盛怀隽只是笑,丝毫不见恼怒。
姜宓一转头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寿桃。
“你怎么没吃?”
盛怀隽:“我想和夫人一起吃。”
姜宓抿着唇笑了。
盛怀隽:“这是寿桃, 寓意好,都说吃了可以长寿,我希望和夫人能够长长久久地做夫妻。”
姜宓微微一怔,抬眸看向了盛怀隽。
瞧着他眼底的认真,她心中一动。
他这是怕他们今生如前世一般早死?
没想到一个上阵杀敌的将军竟然也开始相信这样的话了。
“好,一起吃。”
姜宓也没让人拿刀子,双手捧起寿桃,啃了一口,然后递到了盛怀隽嘴边。
盛怀隽就着姜宓的手,啃了一口桃子。
姜宓又吃了一口,盛怀隽也吃了一口。
后来姜宓手酸了,盛怀隽接过了寿桃。
这寿桃足足有三四斤重,姜宓吃了一会儿就吃不动了。
盛怀隽也怕她吃太多桃子会身体不舒服,后面就他一个人吃了。他平时不怎么爱吃桃子,那么大的一个桃子,他愣是啃完了。姜宓阻止了几次他都没听。
吃完后,还把桃核种在了院子里。
姜宓看着窗外盛怀隽在忙活,忍不住笑了。
好像,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当晚,一个消息在京城中流传开来。
第二日一早连翘匆匆从外面回来,脸色有些难看:“夫人,不好了。”
姜宓:“何事这般慌张?”
连翘:“府里都在说您不是老爷的亲生女儿,说您是夫人跟外男生的。奴婢去打听了一下,厨房买菜的婆子说外面也在说。”
姜宓脑海中浮现出来郭氏的身影。
不用想,这件事定是郭氏说出来的。昨日她破坏了郭氏的计划,郭氏果然怀恨在心,报复她。
这也在姜宓的意料之中。
她太了解郭氏了,即便昨日她当真答应了郭氏,有朝一日郭氏也会说出来的。还有姜家人,也不会全然闭嘴。这件事被传出来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姜宓:“不必担心,让他们说去吧。”
此事是堵不住的,与其费力去堵,不如让他们去说。
姜宓出门时遇到了宋氏,宋氏一脸担忧的神色。
“大嫂,你还好吧?”
姜宓:“劳烦二弟妹关心,我挺好的。”
宋氏在姜宓丝毫不受流言所扰,索性点了出来:“我听说大嫂不是姜家的女儿。”
姜宓:“二弟妹何时也信了这些坊间传闻?”
宋氏:“大家都这样说,也未必不是真的。”
姜宓轻笑一声,没搭理宋氏。
宋氏见姜宓丝毫不见慌乱,反倒是淡定自如,道:“大嫂,若你不是姜家的姑娘,你觉得府里还会认你吗?你还能再继续做世子夫人吗?”
姜宓:“我能不能继续做世子夫人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若是继续搬弄是非,或许比我更早被赶出侯府。”
宋氏见姜宓不见棺材不掉泪,嗤笑一声:“那你就等着瞧吧,世子或许能容你,祖母定然是容不下你的。”
姜宓没搭理宋氏,抬脚离开了。
此事原本只是一个传言,可有那憋不住的人问到了姜太傅面前。
姜太傅否认了传言,明确表示姜宓是自己的亲孙女。
姜宓听说了此事后,沉默了许久。
传言就此熄了几日。
可有那好事之人发现太傅府的女眷态度似乎跟姜太傅不太一样,于是问到了女眷面前,结果太傅府只是关门不见客,并未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原本已经没人讨论的事情又被人掀开了。
讨论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这日,有人忍不住问到了姜郎中面前。
此事旁人的话或许不可信,姜郎中的话定是可信的,只有他最清楚平北侯世子夫人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姜郎中,听说平北侯世子夫人不是您的女儿?”
姜郎中顿时黑了脸,拂袖离开。
他这般反应让传闻愈演愈烈。
正院里,温夫人面露急色。
“侯爷,怀隽媳妇难道真的不是姜家的女儿?”
她早就听说了流言,她原本是不相信此事的,可姜家人的态度着实奇怪,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此事是真的。
当年平北侯曾是皇上身边的侍卫,这内里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可他不知该如何跟自家夫人讲。
“不管她是不是,她和怀隽的亲事都是皇上赐婚,她永远都是咱们盛家的媳妇儿。夫人原来怎么待她,以后还怎么待她便是。你约束一下府里的下人,别让他们乱说话。”
温夫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原本觉得怀隽媳妇儿的出身差,对此有些不满。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发现她无论是性情还是品行都是一等一的,能力也强,关键是儿子也喜欢她。出身究竟如何也没那么重要了。”
平北侯:“夫人能这样想就对了。别管外面怎么说,咱们还跟从前一样就行。”
温夫人叹了一口气:“可是母亲那边……”
平北侯想到母亲的性子,皱了皱眉,道:“明日我去跟母亲说一说。”
温夫人:“嗯。”
晚上,盛怀隽回来时姜宓已经躺床上睡下了。
盛怀隽熄灯躺下,将姜宓揽入了怀中,察觉到怀中的人并未睡着,他轻声道:“近来天越发热了,正好过几日我没事,我带着你去山里住几日。”
姜宓瓮声瓮气道:“不用。”
盛怀隽:“去住几日吧,散散心。”
姜宓沉默片刻,道:“我虽早就知道他们的态度,但还是觉得心寒。你说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外面的流言根本伤不到她,真正伤到她的是姜家人的态度。
祖母的沉默,父亲的暴躁,无不伤害着她。
盛怀隽:“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这些都是人之常情。不过,你也不必因为他们的态度而难过,一切都有我。”
姜宓钻进了盛怀隽怀里,低声啜泣。
盛怀隽心疼得不得了。
第二日一早,平北侯还没来得及跟冯老夫人说,冯老夫人就将姜宓叫了过去。
冯老夫人身边站着郭氏。
原本冯老夫人因为姜宓寿宴准备得好,对她态度和缓了些,今日却是一脸怒容。
“你出身本就不高,侯府更不可能要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今日你便收拾收拾东西回姜家去吧。姜家何时当众承认你的身份,你何时再回来。”
姜宓:“祖母说我身份不明,可有证据?”
冯老夫人:“还要什么证据?你亲生父亲都不敢认你,这就足以说明一切。”
姜宓:“我和世子的亲事是皇上赐婚,除非拿出来证据证明我不是姜家的女儿,否则我绝对不认。祖母若无其事我便先回去处理府中事务了。”
说完,她福了福身,离开了。
若是旁人早就吓得不行了,冯老夫人没料到姜宓竟然这般硬气,被气得不轻。她看向身边的郭氏,道:“她这是仗着皇上赐婚敢忤逆我了?”
郭氏看向冯老夫人,道:“母亲,您别气,皇上当初赐婚时定然也不知道此事。您不是和太后娘娘交好吗,太后娘娘久居深宫未必听说了此事,不如您去宫里跟娘娘说一说?”
冯老夫人思索片刻,道:“一会儿我就给宫里递帖子。”
平北侯得知此事,跟冯老夫人说了说,希望她不要因为姜宓的身份而瞧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