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瞧着这死丫头的样子就能想起来那已逝的三儿媳,心里无比膈应。
林氏这时站了出来:“母亲,四丫头说的不无道理,不管此事是不是她做的,咱们应该先去查一查李婆子。”
姜老夫人看向林氏:“此事交由你去查,宋嬷嬷,你帮着三夫人去查。”
宋嬷嬷:“是,老夫人。”
姜姚见祖母快被姜宓说动了,忙道:“四妹妹,这些事情祖母早就想到了,还用得着你来教?你倒是厉害起来了,如今都敢教训起祖母了。府里一直风平浪静的,怎么你一来就出事?”
姜老夫人记起那些不好的回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你个丧门星!走到哪里哪里出事。来人,将她给我送回族里去,别在我面前脏了我的眼。”
看着面目狰狞的姜老夫人,姜宓幼时那些不美好的回忆顿时涌入脑海中。
“你就是个丧门星,克死你母亲,克你父亲的前程,克你弟弟……”
“你怎么不跟你娘那个贱人一起死了……”
祖母对她的恨意从来都不加掩饰。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祖母为何这么恨她,恨她母亲。
林氏见状有些着急,若是姜宓真回了族里韩家的亲事可怎么办?
“住手!”一道男声响了起来。
姜宓转头看向来人,竟是她多日未见的父亲。
姜三爷:“儿子见过母亲。”
姜老夫人:“老三,你要为她求情不成?她就是个丧门星,克死她母亲又来克她祖父了。”
姜三爷瞥了姜宓一眼,眼底的情绪十分复杂,很快他转回头看向姜老夫人。
“母亲,此事与她无关。父亲昨日就得到了消息,已将此事秉明太子。今日父亲不过是被刑部叫过去问话罢了,并无大碍。”
听到儿子的话,姜老夫人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不过,她对姜宓还是没什么好脸色。
“就不该听你父亲的话将她接回来,她一回来府里就出事,她就是个不祥之人!”
姜宓垂眸不语。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有没有证据,祖母对她的恨意总是没有理由。她明明也是祖母的亲孙女,祖母为何这般恨她?
姜三爷:“母亲,背后的人既然将李婆子摆在明面上,摆明了就是要将咱们家套进去的。如今咱们早一日发现还能占据主动,若是哪一日突然被人捅出来打了咱们措手不及那才叫麻烦。”
姜老夫人沉思片刻,瞥了姜宓一眼,没再说什么。
姜宓抬眸看向父亲,她没想到关键时刻父亲竟然会站在她这边。既如此,当初又为何狠心将她赶走,这些年又为何对她不闻不问。
祖母和父亲的反应令她越发好奇当年的事情了。
第020章 落空
东宫
刘崆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殿下,你要救救老臣啊!”
太子:“这是发生了何事?刘统领快快起来。”
刘崆:“殿下,平北侯世子盛怀隽将老臣的一个赌坊端了。”
太子突然就想到了昨日姜太傅说过的话,问道:“赌坊?哪里的赌坊?”
刘崆:“开在京郊大营附近的一个赌坊,盛怀隽那小畜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不声不响就给我端了。”
说起来此事刘崆恨得牙痒痒。
盛怀隽虽然是他的手下却处处跟他作对,他早就想寻他的错处将他撵走了,只可惜皇上不同意。过了今日之事,他说什么都得将他撵走。
太子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了,他在殿中踱来踱去,怒斥:“原来那赌坊竟然是你开的!你如今知道来求我了,当初自己私开赌坊的时候怎么不来跟我说一声?”
刘崆:“殿下,老臣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啼哭稚子,人口多,光靠那点俸禄养不起那么多人啊。”
太子怒吼:“既然养不起还生那么多作甚!”
京城谁人不知这位刘统领爱美人,家里光是姨娘就有十几个,加上通房得二十多个,家里孩子更是多到数不清。
刘崆:“可……可怀上了总不能打掉吧?”
太子总算是知道为何刘崆这几年突然这么好说话倒向他了,仔细算算,他倒向他的时间正和私开赌坊的时间一致,这是将他套进去了。
“此事孤帮不了你。”
刘崆垂着头,眼神变得阴鸷,道:“赌坊的负责人是太傅府的婆子,这些年都是这个婆子在迎来送往。殿下就算不救我,难道也不想管太傅了吗?”
说完,他抬起头看向太子。
太子眯了眯眼,原来他是故意将太傅家的婆子摆在了明面上。
他看似在拿捏太傅,实则是想通过此事来拿捏他。
“你拿太傅威胁孤?”
刘崆:“老臣绝无此意。太傅年事已高,也到了致仕的年纪。他也曾是皇上的老师,皇上多少会给他几分薄面。若他就此致仕,皇上定会保全他的面子,不会将这个丑闻传扬出去。这样做对所有人都好。”
太子衣袖下的拳紧紧攥了起来,面上却一片平静:“你早就算计好了?”
刘崆:“殿下也不希望京郊大营统领的位置由二殿下的人来担任吧?我贱命一条,大不了被抄家流放了事,殿下可就失去了对京城的控制。我可听说皇上对九殿下宠爱有加,皇上正值壮年,若哪一日对您不满想废了您,又或者二殿下振臂一挥,他的舅舅率领边军攻打过来,您这太子的位置可就不稳了。”
太子再也维持不了面上的平静,脸色阴沉的快要滴下雨来。
刘崆:“殿下,您可得速速做决定,刑部侍郎周江堰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再过几日保不齐他就查出来赌坊背后的主子是我了,到时候就算您想拉太傅顶罪也来不及了。我若是被抓了,咱们私下来往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若此事不是盛怀隽发现的,又或者盛怀隽没将这个案子交给刑部的周江堰,他也不至于来求太子。他越想越恨盛怀隽。
太子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他本以为自己是那个下棋的人,不曾想却是别人的棋子。
刘崆:“哦,对了,这些年我给您送的礼都是走的赌坊的账。您说世人会觉得这赌坊是您开的?身为太子结交京郊大营的统领,还私开赌坊敛财,您意欲何为?皇上又会怎么想?”
他最讨厌别人威胁他!太子看刘崆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死人一样。
“这件事孤帮不了你,刘统领还是请回吧。”
刘崆:“殿下是个聪明人,想必殿下此刻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臣静候佳音!”
刘崆走后,太子气得将书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屋里响起东西落地的杂乱声。
方俸仪得知消息后做了些点心提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太子眼睛都没睁,怒吼:“给孤滚出去!”
方俸仪吓了一跳,柔声道:“殿下,是奴家。”
听到这个声音,太子胸口的怒意压下去一些,睁开眼睛看向来人。
“阿乔。”
方俸仪将糕点放在桌子上,来到了太子身边,坐在太子怀中,抬手抚摸着太子的胸膛为他顺气。
“殿下,发生了何事,您怎么又生气了?难道太傅又来了?”
太子:“不是太傅,是刘崆那个狗东西!”
方俸仪:“原来是刘统领啊,他不是殿下的人么,他怎么惹着您了?”
太子心里正憋着一口气,听到问话,将刚刚的事情说了出来,一边说一边骂刘崆。
方俸仪顺着太子的话骂刘崆。
“刘统领可真是不识好歹,太傅是殿下的老师,一心为着殿下,怎可牺牲他?”
太子:“可不是么,亏他能想出来这样的主意。”
方俸仪又顺着太子的话将刘崆骂了一顿。
太子心里舒畅了许多。
方俸仪转了转眼珠,抬眸时一脸担忧的模样:“不过,奴家此刻最担心殿下了,万一周侍郎真的查出来是刘统领所为,依着刘统领的为人,他定会将殿下拉下水的,到时候殿下可怎么办呢?”
太子:“孤没做过的事任他如何泼脏水对孤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方俸仪:“赌坊虽不是您开的,可您这几年的确拉拢了刘统领,皇上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心里怕是会对殿下有别的想法。”
太子沉默良久没说话。
方俸仪试探地说道:“那刘统领千不好万不好,有一点倒是说对了,此事若是推给太傅结果是最好的。”
太子看向方俸仪的目光冷了几分:“你也想将刘崆做的事推到太傅身上?”
方俸仪心里一紧,立即道:“奴家绝无这个想法,奴家是为了殿下着想。若此事推给太傅皇上就不会知道您拉拢刘统领的事情了。太傅年纪也大了,早一年致仕晚一年致仕对他也太大影响。”
太子久久不语。
方俸仪知道自己再一次猜到了太子的想法,嘴角勾了勾。
姜太傅走了,采买的位置不还是她弟弟的吗?
“殿下可是在担心姜太傅不肯替刘崆顶罪?太傅一直都说一心为殿下,正好您可以拿此事来测一下他的忠心。若他不答应此事不就正好坐实了他有二心?”
太子将方俸仪从腿上挪下来,站起身来,来到窗边。
九月末,寒风起,落叶满地,远处的正阳殿显得有几分肃杀之色。
“孤并不担心这一点,太傅一定会答应的。”
方俸仪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连忙找补道:“若您觉得心中愧疚,不妨以后从别处补偿一下太傅。”
太子长叹一声:“也只能这样了。”
等以后他登基掌了权,他定要将太傅请回朝中来。
按照姜宓的想法,祖父去了刑部之后很快就会出来。
可一直到晚上祖父都没回来,而到了第二日,外面的传言越来越多。
连翘出去一趟,回来说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大家都说这件事是祖父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