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你就没有错吗?”
太子神色一怔, 立即道:“儿子自然有错, 错都在儿子身上,都怪儿子监管不严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幸好九弟没事, 不然儿子此生都难安心。”
皇上:“那名侍卫何在?”
太子:“他今日欲杀害姜家四姑娘, 已服毒自尽。”
皇上皱眉。
“你的意思是他将泰儿和姜姑娘扔入了湖中?”
太子:“不是他, 是另一名护卫。他在洞里和那名叫秋霜的宫女私会,另一名护卫为他把风,发现了九弟和姜姑娘偷看,于是将他们二人扔入了湖中。”
皇上:“那名护卫在何处?”
太子:“刚刚自尽了。”
皇上直直地看着太子不说话, 过了片刻,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内监:“将那名宫女带上来。”
内监领命去了, 不多时, 他匆匆回来了。
“启禀皇上, 那宫女刚刚自尽了。”
皇上神色微变,迅速瞥了一眼太子。
太子:“她定是知道事发了, 畏罪自尽了!”
皇上盯着太子看了许久,问:“你当真不知此事?”
太子:“父皇明鉴, 儿臣不知。若非今日他怕事情败露又想对姜家姑娘出手,儿子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
皇上沉默良久, 道:“以后好好约束下属,莫要再发生这样的事。”
太子:“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皇上:“你先退下吧。”
太子:“是。”
出了门后, 冷风一吹,太子这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湿透了。刚刚父皇那个眼神着实骇人,令他险些招架不住,也不知父皇有没有相信他的说辞。
太子走后,皇上对内监道:“宣程寅风和盛怀隽。”
内监:“是。”
程寅风本就在宫里当值,来得快些。
皇上:“太后寿辰那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程统领:“那日太子身边的侍卫的确与秋霜一同去了湖边。”
皇上:“可看到太子去湖边?”
程统领:“并未。当时天色已黑,有些人的脸看不清楚。若太子换了内监的衣裳,也未可知。”
事关太子,除非证据确凿,否则他不敢下结论。
皇上:“太子当时可在殿中?”
程统领:“不在。据承恩侯府的公子所说太子和他在一处,但此事并未有其他人瞧见。”
皇上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过了没多久,盛怀隽入宫了。
皇上开门见山地问道:“今日在景山寺中发生了何事?”
盛怀隽将此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包括太子临走时对他的威胁。
程寅风诧异地看了盛怀隽一眼。他们二人虽然没什么接触,但他对盛怀隽多少也有些了解,依着盛怀隽的性格,应该不会说这种倾向性这般明显的话。
在听到人被他抓去,太子带着人上门要人,那名侍卫自尽时,皇上眼神锐利了几分。后又听到太子威胁盛怀隽,脸色冷了下来。他没再多问,抬了抬手,让盛怀隽退下了。
皇上坐在龙椅上思索了许久,抬眸看向了程寅风。
“安排人盯紧太子。”
程寅风顿时愣住了,眼底有几分震惊。
盯着储君,这可不是小事。
皇上:“将他所有的举动都告知于朕。”
刘崆一事仅仅是敛财,这件事可就不同了。若太子残害手足,这位置坐不得了。
程寅风这次听清楚了,他隐去心里的震惊,应道:“是。”
处理完事情,皇上去了清风殿。
他过去时柔妃正在吃药。
皇上坐在床边,握住柔妃的手,一脸心疼地问:“这几日身子可好些了?”
柔妃轻轻咳了几声,皇上为其顺了顺背。
过了片刻,柔妃缓了过来,哑声道:“好多了。”
皇上眼里满是担忧。
柔妃笑着安抚皇上:“臣妾的身子弱,一入冬便如此,您也不必太过担心,过些日子就好了。”
皇上握住柔妃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都怪朕,若不是有了泰儿,你的身子也不会变成这样。”
柔妃:“是臣妾执意要生下他的。臣妾身子本就弱,无法陪您白头到老。您对臣妾这般好,臣妾想为您生个孩子。”
皇上将柔妃圈入了怀中。
柔妃:“这几日我听泰儿说他在宴席上认识了一个漂亮姐姐,那位姑娘姓姜,宴席上和他一同落入了水中。他说那姑娘性情温柔,对他很是和善,他吵着说想见那个姐姐。您能不能宣她进宫来,让我见见她?”
皇上身形一僵,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
柔妃诧异地抬眸看向皇上。
皇上:“北原的使臣尚未离开,为了母后的安危宫里加强了防备,姜姑娘怕是不便入宫。不如我让老二领着小九出宫去见她。”
柔妃笑了:“也好。”
因为用过药,没过多久柔妃就睡着了,待她睡下,皇上从内殿出来了。
“以后不许让九殿下靠近东宫,离太子远些。”
“是。”
隔日,冯家的车马入了京城。
冯家公子也被安排在了外院。
晚上,姜老夫人为侄孙办了家宴,前几日姜二爷回来姜老夫人都曾办过。
宴席上,姜宓见着了冯熠进,祖母的远房侄孙,也是姜姚前世的夫婿。
冯熠进并非是姜老夫人的亲侄孙。姜老夫人娘家这一支都在读书,做生意不太行,她隔了几房的堂兄弟家生意做的大了些。姜老夫人弟弟家的后辈书读得越来越差,没有做官的,家里也落败了。对此,姜老夫人的弟弟没少埋怨她,嫌她不帮娘家人。
因为姜太傅的缘故,冯家做生意的那一房倒是渐渐靠拢过来,和太傅府关系越来越近。姜老夫人和冯熠进的祖父不是亲姐弟却胜似亲姐弟。
冯熠进虽是生意人却非常文雅,没有生意人身上的铜臭味,看起来像个书生。因为掌着冯家的生意,为人也颇为稳重。
姜宓左边坐着姜玥,右边坐着姜嫆。
只听左边的姜玥说道:“这样好的男人要娶姜姚,真是可惜了。”
右边的姜嫆说道:“大姐姐嫁了他,看她以后还怎么在我面前得意。娘,还是您厉害。”
林氏低声道:“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以后莫要在外面说这种话。”
姜嫆:“知道了,娘。”
姜姚见到冯熠进时,松了一口气。她本就决定听从祖母的安排嫁入冯家,如今见着冯熠进的长相就更放心了。
祖母一向疼她,不会害她的,这一点她早就该明白的。
“冯家哥哥。”
冯熠进快速瞥了姜姚一眼,随后垂下眸子,恭敬地朝着姜姚行礼:“大姑娘。”
姜老夫人:“都是一家人,不用这般客气,几位姑娘都比你小,叫一声妹妹也是可以的。”
冯熠进:“礼不可废,外人若是知道了恐会对几位姑娘名声有碍。”
姜太傅满意地点了点头。
姜老夫人笑着说:“你这孩子小时候还挺机灵的,怎么长大了这般迂腐了?”
姜太傅不赞同地道:“我瞧着这孩子倒是沉稳,像他父亲。”
姜老夫人刚刚也不过是句玩笑话,她自然喜欢听到旁人夸赞自家侄孙。
“别站着了,都坐下吧。”
过了两日,连翘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姜宓。
“二老爷是在您出生的前一年被调离淮北的。”
出生的前一年……也就是母亲怀了她的那一年。这岂不是和李婆子被撵到庄子上是同一年?怎么这么巧?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何绿萝苑里的人一夕之间全都没了,为何打压了二叔多年的祖母会突然不再打压他?
连翘:“我听说也是从那一年起老夫人对二夫人的态度比从前好了许多,不再随意打骂。府里人都以为二老爷找了靠山,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听说那靠山是谁。”
姜宓垂眸。从这几日祖母对二伯母的态度来看,倒不像是二房有了靠山,而像抓住了祖母的把柄。不知为何她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那把柄似乎和母亲有关。
院子里的知情人全都死了,她到底还能找谁了解一下真相?
她脑海中蹦出来盛怀隽的身影,很快又被她否定了。前世她是他的妻子他都不告诉她,更别说今生他们二人没有任何关系了。
姜宓闭了闭眼,心情无比沉重。
第二日一早,盛怀隽等在了和二皇子常见面的茶楼包间里。
看着和二皇子一同出现的人,盛怀隽愣了一下,拿眼神询问二皇子。
二皇子:“柔妃娘娘病了,父皇无暇照看九弟,就将他送到我府上来了。”
盛怀隽看着穿着大红色衣裳,白白胖胖的九皇子,道:“看来经过上次的事皇上开始信任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