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兄长在那儿,用不上我费心。”
她喝了一口梨花白之后,差点儿将自己呛住,很快就觉得身子都暖了起来。
梨花白的酒度不高,算是温和,只是她酒量确实不好。
宋卿云只是莫名觉得,今晚心情有些闷,莫名想要喝一点儿酒。
她调侃燕景珩:“如今他们在我父亲这,只需过两日捷报传回,便又会一窝蜂的去定北侯府。”
定北侯沾染了这件事之后,连带着整个侯府都被当成瘟神一般避着,当初那些交好的家族此刻全都好像销声匿迹,只要不回踩的,都算是个好的。
燕景珩微曲着腿,声音散漫:“京州世家本就如此,像墙头草一般,帝王的喜爱往哪边倒,他们就往哪边倒。”
宋卿云眯着眼:“所以啊,我才说不愿意与他们多加来往。”
燕景珩敛眉,看着她这饮酒模样,莫名看出几分可爱来。
“那为什么和我主动来往?”
宋卿云看着他,认真开口:“世子和他们都不一样,世子识很好的人——”
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宋卿云偏头,猛得又灌了一口梨花白,一张小脸逐渐红润。
燕景珩看着她此刻这副娇憨姿态,忍不住道:“宋卿云,你知不知道你酒量不太好?”
宋卿云此刻迷糊,但也还不至于醉,骨子里的好胜心下意识让她开口反驳:“谁跟你说我酒量不好?”
燕景珩不与她争,见她这模样轻笑了一声,大口饮酒:“那是我错怪你了。”
宋卿云只觉得那一股酒劲快要上来了,头开始晕晕乎乎的,有些不稳,她下意识拽住燕景珩的衣袖:“燕景珩,你不是说这梨花白不醉人吗?”
燕景珩看到她一副呆呆的模样,与平日那般清冷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像是只温和的猫,让人忍不住想要心生逗弄。
语气带了诱哄般:“是不醉人,不信你再喝一喝。”
左右这点儿酒就算全喝了,也不会如何——
宋卿云迷糊听到他这话后,似乎是全心全意的信任,点头将梨花白猛的往嘴里灌。
酒水顺着凝白的皮肤往下洒落,今夜月光皎洁,照在她一张脸上,更显白净娇憨。
两个人之间挨得很近,燕景珩能够嗅到身旁之人身上浓烈的酒香。宋卿云将这一壶喝完之后,微微皱着眉头还打了个酒嗝。
燕景珩看着月色,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慢慢的,他感觉到身旁那股热源朝自己靠近,宋卿云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挨着坐在身侧,一双眼睛滚圆的盯着他。
他语气忍不住的柔和:“这样盯着我瞧做什么?”
宋卿云一本正经开口:“你好看。”燕景珩这皮相,若是在京州敢说第二,恐怕就没有人敢说第一了。
“嗯。…嗯?”
燕景珩反应过来之后,拍了拍她的脸颊:“宋卿云?”
少女却没有半点反应,燕景珩心道,日后得让她少沾酒才行,不过就是一壶小小的梨花白,竟直接不省人事了。
“你怎么不叫我阿云…”似乎是有些不满的嘟了嘟唇,往他身前靠了靠,温热鼻息喷在他脖间,燕景珩只觉得自己半个身子都僵住了。
说这话手也不自觉往他脸上摸去,最后落在了他肩上,轻轻柔柔的勾着。
燕景珩掐住少女的脸颊,强迫她睁开眼了,不知道是在固执什么,突然问道:“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宋卿云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却还是点头开口:“你是…燕景珩…”
是两世都没有看透过的人,是救过她的命,为宋家复仇平反昭雪的人,可以全心全意信任的人——
说完这话之后,像是畏寒一般,又往他怀中钻了钻。
美人含醉,娇憨模样,别有风味。
燕景珩看着温香软玉在怀,失笑了一声,将披风解下来,替她挡去寒风。
“拿美色来考验我?”
只可惜,他才不是什么柳下惠,能够坐怀不乱。
他忍不住将人搂紧了些,轻笑了一声,借着夜色遮掩,虔诚般的,低头在她唇角偷了一个吻。
阿云,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够想起我来——
第86章 拔舌
宋卿云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在自己床榻上,只觉得头一阵酸痛,她心中忍不住懊恼。
一壶小小的梨花白,竟然直接让她喝醉,甚至断片,昨夜估计也是燕景珩将自己送回来的。
玉竹听到屋子里头小姐的声音,急忙进来,手中还端着醒酒汤:“小姐,你觉得如何?”
宋卿云摇摇头,将醒酒汤喝尽,随意般开口:“昨夜是世子将我送回来的?”
玉竹点头:“正是,小姐昨夜被抱回来的时可将奴婢吓了一跳,还好没其他人看见。”
一想到燕景珩满身是伤,却还要将自己给抱回来,她就忍不住捂脸。
玉竹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又开口:“小姐,今日一早大公子就传话过来了,说是李沉被抓了,让您一起跟过去瞧瞧。”
听到这话,宋卿云立马翻身下床,将自己收拾整理了一番,去了宋祯院子。
心中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权势在身时,官府的办案速度,果然快。
与兄长会合之后,二人便来到了大牢之中,由官员为二人引着路,朝着地牢深处过去。
为首的官员给二人指引着方向,脸上带着谄媚:“这人简直太胆大包天,居然连将军府的东西都敢拿,要不是公子和小姐对他宽容,说是要留下他一条性命…”
宋卿云开口:“他是怎么被你们抓住的?”
官员微微弓着腰,开口回答:“这人蠢笨的很,明明偷了琉璃花瓶,却还想着将琉璃花瓶给当掉,这是御赐之物,底下都有官家证明,哪个不要命的敢收?”
“他前脚刚将琉璃花瓶给拿出来,后脚我们就接到了报案,接到报案之后马不停歇,立马朝那儿赶过去,齐心协力,最终将他捉拿归案!”
宋祯神情淡淡同他客套:“多谢大人了。”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少将军客气了。”
越往里面走,就越是显得阴森,一阵阵鬼哭狼嚎传来,有的牢房之中散着臭味,宋卿云下意识皱眉。
宋祯一直都在关注着她的神情变化,见她皱眉急忙开口,“阿云,这里面潮冷脏乱,不如你先去外面等着我?”
是不是阿云早就跟他讲了,捉拿到人的话要带她一起去见一见,他也不至于特意将阿云给喊过来。
宋卿云听到这话之后,裹了裹身上的大氅,语气带着坚定:“不必。”
她要亲眼看看,李沉受到的教训,若是连这一个小小的牢房她都不敢进的话,又何谈复仇。
李沉此刻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整个人虚弱的说不出话来,匍匐在牢边。
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下意识往后缩,只以为又是那些对他进行惩罚的人。
只听到一声悦耳的女声响起:“表哥怎么被折磨成这样了?”
李沉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猛然抬头,一眼便看见宋家兄妹站在牢房外面,笑脸盈盈的看着他。
“表妹,你们是来救我的对不对?”
他似乎瞬间就来了力气,刚刚还匍匐在地上站不起身来的人,此刻借助着牢门,硬是爬了起来。
宋卿云二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站在那儿看着他。
李沉见二人没有搭理他,却也没觉得什么反常,只觉得抓进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们是不知道他对我究竟做了些什么,我好歹也是将军府的人,岂容得他们这般折辱,你们一定要给我报仇啊!”
声音中甚至染着哭腔,听起来很是悲愤。
一旁的官员听到这话之后神色悻悻,不着痕迹的打探了一眼宋家兄妹脸上的神情。
他们是奉陛下的旨意,将人折磨成这样的,若是这宋家兄妹当真对这人有感情,看到被折磨成这样将怒火发在他们身上,可该如何是好?
只是,即便他将这话说出来之后,宋卿云脸上神情也是温温柔柔带着笑意,看向站在一旁的官员轻声开口:“你们都对他做了什么?”
官员还没有说话,李沉在牢房里面抢过话来:“他们用鞭子打我,用针刺我,还拔了我的指甲…”
这样说着,他伸出了自己血淋淋的手。
官员被宋卿云看着,额间冒出了虚汗,却没想到面前这女子笑容更加满意些,从手中拿出一个荷包来:“他本就是因为偷盗才被抓的,多谢大人让他长长教训。”
官员是个人精,拿到这个荷包之后点亮了里面的银钱,自然而然就明白她的意思了给三人留下足够的空间。
“少将军,小姐,那我就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你及时吩咐。”随后转身离开。
李沉在刚刚那番话之中没有回过神来,“表妹,你刚刚这是什么意思,他对我干出这样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给钱给他?”
宋卿云看着他:“这是陛下的吩咐,他为陛下做事又做的如此好,自然是应该给嘉赏的。”
李沉此刻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一阵一阵的发痛,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接着开口:“那你先让他把我放出去。”
宋祯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你敢偷盗御赐之物,居然还想着可以有机会出去?”
上一次他们使出那样的计谋,差点就害到了小妹,那件事情他心中一直都愤愤不平,如今看到他这般模样,只觉得咎由自取。
李沉听到这话脸上带着慌乱:“怎么就是偷盗御赐之物了,我不过就是拿了几个杯子,瓶子。”
宋卿云弯着蠢在一旁接话:“好一个杯子瓶子,价值连城的琉璃花瓶,你也敢盗走,还敢拿出来贩卖。”
李沉听到这话立马反应过来,难怪那琉璃花瓶能够出到5万两的天价,原来如此!
这么贵重的琉璃花瓶,他们摆在如此显眼的地方,自己还以为只是一个比较贵重的玩意,没有想到居然是御赐之物…
“那琉璃花瓶我根本就没有卖掉,此刻还在我包袱之中,被刚刚那伙官员给拿走了,要的话就去找他就是。”
要是早知道这琉璃花瓶这般贵重,又是陛下赏的御赐之物,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偷的,如今将自己整在牢狱之中,受到这么多非人的折磨。
宋卿云听到这话,眼睛盯着他:“当然卖不掉了,哪个不要脑袋了,竟敢收这个。”
“你得庆幸这个花瓶没有任何损坏,不然,你此刻哪能四肢完全的站在这儿?”
李沉感受到她话中的冷意,整个人有些站不住,跪坐在地上。
“表妹,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干出这样的事情了,你去替我求求情,先将我放出去,好不好?”
他不敢去求一旁的宋祯,只好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宋卿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