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去过看守所后,于舒婉了解过冯卓的判决结果后就没有再关注他们的事情了,自然也就不知道郑明珠后来怎么样了。
没想到她居然会给自己来信啊。
于舒婉拆开信封,除了一张信纸外,还有什么东西晃晃悠悠,从半空落下。
“树叶?”
程圆圆走过来帮如今身子重了不少的于舒婉捡起来,“妈妈,这叶子好漂亮,怎么都冬天了还是绿色的呀,是什么树的?”
“是……”于舒婉仔细看了看,“是胡杨。”
捏过之后,便知道这是用蜡油处理过的,不少人用这个方法做树叶当成书签,在学生中间还挺流行的。
“哇,上次那个来家里的阿姨真的去种树啦,我听姑姑说,不是要去一个很荒凉的地方吗,她不怕吃苦了吗?”
于舒婉将树叶夹到了旁边得书里,打开信封,看着上面简单的谢谢两个字,笑着点头,“是啊,如果去的地方承载了梦想,是开启新生活的钥匙,那怎么都不算吃苦。”
“这样啊……”程圆圆挠挠头,似懂非懂,“那我以后也要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哦是事情。”
程梓墨路过插嘴问圆圆的梦想是什么,圆圆愣了愣,一会儿说也要画画,过了会儿又说自己还是喜欢去炸油条……
于舒婉看两个孩子嬉闹完了,这才跟沈占峰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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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
于舒婉不喜欢复杂的手机铃声,所以她向来只用手机自带的最简单的铃声。
嘈杂的声响吵的于舒婉皱了皱眉,她眯着眼睛摸了摸震动的手机,接了电话。
“于舒婉!!!你说你姥姥的忌辰要请一周假,完事就给我稿子,现在都过去三天了!!!我的稿子呢!!!再不给我交画稿,我就去你家把你从床上揪起来!!!”
编辑愤怒的声音让于舒婉听的一阵头疼,“我今天,今天一定交。”
“好,我再最后信你一次,不然下次别想再请假!!”
电话被挂断。
于舒婉困倦的眼睛勉强睁开,朦胧中要去摸电脑准备画画。
可冰冷的鼠标摸到手里的时候,于舒婉忍不住抖了一下。
等等。
画稿?编辑?
她如今早已经是国内最出名画刊的主编,她的连载作品也早就在怀孕五个月前就完结了,为什么还有人来催自己?
不对。
孩子呢?
沈占峰?
想到这些,于舒婉忽然间头疼欲裂。
等反应过来以后,于舒婉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似乎……是回到了现代?
她依旧头疼。
顶着头疼,她洗了脸刷了牙,甚至还难得对着镜子画了妆。
镜子里的于舒婉要瘦弱很多,尤其是怀孕后,她胖了不少,对比之下更是明显。
房间里空荡荡的。
冷清,但也是她从前最熟悉最习惯最觉得舒服的环境。
在这里,她父母早就离异不再管她,唯一对自己亲的姥姥也去世了,她每天两眼一睁除了画画追番就是点外卖。
但这种生活,也是她努力很久,觉得最舒服的生活。
不过……
不知道为什么,在于舒婉给自己点了个外卖,享受着便利的生活后,心里却空落落的。
自己在这里,那……那自己的孩子怎么?程梓墨程圆圆怎么办,沈占峰又该怎么办?
还是说,从前那些年,都只是她的一场梦?
梦啊……
突然间,房间里的亮光忽然暗了下来,于舒婉一阵头晕目眩后,耳边隐隐约约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舒婉……”
“舒婉你怎么了?醒醒,乖……”
于舒婉睁开眼睛,便看到了沈占峰焦急的神情。
“我……我没事。”
于舒婉感受着身体上的各种地方,发现并没有别的不舒服。
沈占峰松了口气,但仔细看,他竟然已经冒了汗。
“我没事的。”于舒婉再次开口,撑着胳膊坐起来,歪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我只是……做了梦。”
“梦,是噩梦吗?”
于舒婉沉默了。
那个世界里,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不过是一本薄薄的书,里面的人物再怎么活灵活现,也不过只是文字。
可眼前的一切,这些年的一切,却都无比真实。
真实的她无法割舍,无法再认定这里是假的。
“占峰。”于舒婉忽然抬头,眉眼弯弯的,“你低下头。”
“……?”
沈占峰不理解,却还是低下了头。
两人之间早已经再熟悉不过了,可当于舒婉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的时候,两个人心里都同时颤了颤。
沈占峰脸热,掌心也热,目光灼灼,“舒婉,才七点多,我们要不再睡会儿?”
于舒婉笑着调皮的摇摇头,转头看了眼窗户外面,“天好像快亮了,要不,你先陪我出去走走吧。”
只要她开口,他便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沈占峰帮她穿好衣服带好毛绒帽子系上围巾,将她裹的团子一样,这才推开了门。
腊月的早晨天亮的晚,七点,一轮浅浅的圆月还悬在半空,圣洁的光芒将人笼罩。
但只是看了一会儿后,东方,橘光正在蔓延。
下一刻,红日破晓。
玻璃房中,于舒婉依偎在沈占峰的臂弯里看了好一会儿后,方才梦里的虚幻终于褪去,心里恢复了从前的熨帖。
“占峰。”
“我在。”
“我没事了。”于舒婉抬头,眸光带着笑意跟温柔,“陪我再去休息会儿吧。”
沈占峰眼神从即将东升的晨光落下来,见于舒婉神色已经如常,心中松了口气。
“好。”
转身时。
“占峰,你会一直陪着我的是不是?”
“当然,舒婉,只要你回头,永远都能看见我,只要你伸手,我总会接住你。”
“好。”
于舒婉眉眼像是月牙弯着,同样承诺:“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直到……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嗯。”沈占峰紧了紧自己的放在她腰间的手掌,“直到咱们老去。”
房门关上时,红日升起,落在开了一半的窗沿上。
屋里人交颈缠绵,眼眸间笑意盈盈,在浅声说着旁人听不见的情话。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