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有些语重心长:“若是明君,为其忠勇,死得其所,若是昏君,忠勇二字只会成了一道枷锁。我当初誓死不想让你们兄弟二人去参军,怕的就是当年之事重演。”
谢老夫人说到此处,语气更是悲愤。
“果不其然,如今他们刘氏又是这般背信弃义,不过好在你比你父亲想的要明白要清醒,且去吧,为了你的妻儿们,且去放手一搏吧。”
谢老夫人说罢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信任与疼惜。
谢成闻言热泪盈眶,跪在地上给谢老夫人重重磕了一个头才肯离去。
…
这几日府中的气氛尤今今显然也察觉到了。
自那日谢父在饭桌说了圣上召他们去晋安接受封赏的事后,谢之骁这几日便是早出晚归。
谢之骁经常深夜回来时,她都已经睡着,而醒来后他人则又是不见了,只留身侧一点余温。
尤今今虽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但也猜到是和那日有关的大事,便也没多管。
不过习惯了前些天他黏来黏去的日子,乍一冷下来,她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于是白日里闲着无事便去了虞氏的屋子里坐一坐。
虞氏正在窗边缝制小孩子穿的小衣裳,见尤今今过来忙起身要去迎。
“快快坐下,嫂子如今身子重就别这般客气了。”尤今今扶着她赶快坐下。
虞氏的肚子才刚刚显怀,听到尤今今这话顿时笑了笑,“哪就这般娇贵了,才三个月呢。”
“我昔日听那些生过孩子的妇人说过,就是头三个月才更要重视呢。”尤今今说完看向了虞氏箩筐里的小肚兜,顿时笑眼弯弯,“好漂亮的小衣裳,嫂子的手可真巧。”
虞嬏儿看着那些肚兜笑t容温柔,“就是些粗糙手艺罢了,这几日心慌慌的,便想着找些事打发时间,就随意扯了两块布做点小孩衣裳。”
“就是我这刺绣的手艺实在一般,想绣的花样也不会绣。”虞氏说着便将那绣了几针的肚兜翻着给尤今今看,“你瞧,绣了半天还是不知怎的绣。”
尤今今接过,“嫂子想绣什么?”
虞嬏儿顿时面露难色:“本想绣个小老虎来着的,可那老虎太难绣了,怎么绣都绣不出。”
“嫂子若是不嫌弃,便交给我来试试吧。”尤今今见那老虎花样并不难的样子便开口道。
虞嬏儿闻言顿时眼睛一亮:“那太好啦,我感激都要来不及,怎会嫌弃呢?”
尤今今接过肚兜和针线慢慢研究,虞氏便顺手做起了另一个肚兜,言谈之间颇为忧心忡忡。
“这几日总睡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可夫君他什么也不与我说,只叫我别担心。”虞氏自然也知晓谢家最近有大动作,不论去晋安与否,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怕是都不太平。
“二郎那边有和你说过什么吗?”虞氏又问她。
尤今今摇头,这几日她连谢之骁的人影都见不到,哪里还有说话的机会。不过见虞氏颇为担忧便也劝道。
“既然兄长那般说了,那必然是无妨的,嫂子不必过分忧心,如今你有身孕,忧思过重,对孩子也不好。”
虞氏闻言点点头,“和你说说话还好些,不然闷在屋子里总会胡思乱想的。”
尤今今和虞氏又闲聊了一会儿,期间还吃了点茶点,待到了虞氏午后小憩的时候,尤今今便将那几件小衣裳带回自己的院子去绣。
…
谢之骁回屋的时候,便见小女郎坐在窗边,垂首一针一线地绣着什么。
低着的侧脸恬静温柔,长睫微垂,像是两把小蒲扇一般,乖巧的在小脸上投射了两道剪影。
尤今今正绣得认真,脸颊忽然一凉,就被人捏了一下,而后便听耳边传来一记清冽声线。
“干什么呢,这么认真。”
尤今今被他的手冰得娥眉一蹙,还没来得及说自己是在给虞氏的未出世的孩子绣肚兜,那人便低头凑了过来。
“这是什么?小孩子衣裳?”谢之骁诧异,捻起了那箩筐的小衣裳仔细看了两眼,又看了看一旁娇娇俏俏的小女郎,一个想法在脑海中油然而生,霎时耳根发烫:
“你、你不会是在给我们的孩子绣衣裳吧?”
谢之骁只觉得自己此时握着小衣裳的手在隐隐发烫。
她竟然都想生他的孩子了吗?
她就这般喜欢他吗?喜欢到要和他生孩子?
尤今今不知道谢之骁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听他那样问,便抬着眼儿轻飘飘地白了他一眼。
只是这一眼没什么杀伤力,软绵绵的撒娇似的。
“这是大嫂娃娃的,我在给肚兜绣老虎呢。”
听完她软声细语的解释,谢之骁霎时大失所望,心里某一块空落落的,也有些闷闷的赌。
“人家的你瞎热心什么啊。”
谢之骁瞥了眼窗外昏黑的天色,将她手上的肚兜随手一抽就直接丢丢到了箩筐里。
“天都黑了,再熬把眼睛瞧坏了,睡觉去。”说着便将倚坐在小榻上少女拦腰一抱,竟是直接扛到了肩膀上,几大步便将小女郎丢在了床榻上的一团软被里。
管天管地,竟是连她睡觉都要管了。
见他往身边死乞白赖凑,尤今今立刻推他,娇艳脸蛋一脸嫌弃,“快去沐浴,不沐浴不许上榻!”
“知道知道,马上就去洗!”
那人话是这么说着却硬是捏着小女郎亲了一口方才动身。
“尤今今,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呢?”谢之骁心思转来转去,还是飘到了那堆小衣裳上。
尤今今听谢之骁这话都想狠狠“啐”他一口,房都没圆就想着生孩子,他怎么不上天呢。
许是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谢之骁脸皮一烫,低头凑到了女郎跟前,漆沉的眸子黑得发亮。
“这几天都在忙,今晚咱们都有时间。”
第54章 帮他
有时间是有时间,可是……尤今今听着盥室“哗啦啦”的水声,心情略有些微妙,澄澈眼底渐渐浮现一丝狡黠的笑意。
谢之骁在盥室擦干了身子,怕女郎嫌弃他,他今日可是特意用皂角好好洗了一通,搓澡巾子都快被他搓出火星子了。
想到待会儿要做的事,他耳根微微发热,脑海里的旖旎画面又开始浮现,谢之骁搓得更仔细了。
待出了浴室,他只松松垮垮地穿了条亵裤,便大步朝床榻走过来。
而今日的小女郎非但没有半分慌张,竟是斜倚在榻上,衣襟松散,雪肤微露,一副娇娇懒懒的模样,见他走过来竟然是躲都未躲。
谢之骁跨上榻,将人一把捞到了自己的怀里。
少女软绵绵无骨似的,趴在他的肩上,馥郁的甜香缠到他的鼻尖,一头青丝就这么散着,触到他的脖子时觉得有些痒痒的。
“今天这么乖?”谢之骁对于女郎今日的乖顺格外诧异,哪像前几日,他不过是抱她多些,贴她紧一些,她就娇滴滴地说热,将他推远,哪里有今日这般好说话。
尤今今靠过去,把头埋进谢之骁的肩窝,嗅到他颈部的皂角和清冽的松木香,闭上眼睛,语调绵软。
“那郎君不喜欢我乖吗?”
谢之骁耳根一热。
他喜欢,他当然喜欢。不过女郎这幅样子实在让他受宠若惊。
尤今今嘴角噙着笑,而后仰头眨巴眨巴眼地看着他,水漾杏眼儿媚生生的,好似软钩子在他的心上左右上下地挠。
谢之骁被她盯得脸皮发热,漆黑瞳孔缩了缩,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猜测:
“你、是不是也想和我那样……”他耳根通红,看着今夜无比配合的小女郎,心潮澎湃。
她这般乖巧……其实就是表示她也想和他那样的吧?
是的吧……应当是的吧……
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剧烈地跳动,似乎要冲破胸腔,寂静的空气中好像都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谢之骁的衣裳微微敞开,露出了那截劲瘦的脖子,此刻突起的喉结微微起伏。
尤今今盯着谢之骁的喉结眨了眨眼,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于是眼底划过一丝淡淡的狡黠,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唇瓣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喉结后便迅速离开。
谢之骁瞳孔骤然一缩。
“你……”
女郎扬起下巴,眼尾飘扬,一副悠然自得模样,宛如一只偷食成功的小狸花猫,娇憨又可爱。
谢之骁眼底一团墨色顿时溢了开来,低头,掐起她的下巴就这么吻了上去。
呼吸瞬间被吞没。
带着刚沐浴完的水汽与清冽的松木香,一层层的将她包裹起来。
又是那般暴烈的,让人无法抵抗的。
“唔……”尤今今腰肢一软,抬手想要推他,却被他反箍住了手腕,吻得更凶了。
察觉他热切的蠢蠢欲动,尤今今有些慌了,她可不想玩火自焚。
她呜咽了两声,终于在得空喘息之际,趴在他的肩上,气喘吁吁地说:
“郎君,今天不可以……”
谢之骁顿时动作一僵,“为什么?”漆黑眼底划过一丝震惊,“你、你难道不想和我……”
可她刚刚明明那般热情,那般配合。
见谢之骁这幅模样,尤今今有些心虚,只好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小女郎语调娇柔,可说出的话却让谢之骁耳根一红。
尤今今冲他眨眨眼,浓密的眼睫像是两把小蒲扇,水灵灵的杏眼十分无辜。
仿佛再说,她癸水来了她也没办法呀,她也不是故意的呀。
而谢之骁脸热了一阵便反应过来了。
什么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
明知道自己那个来了,还故意、故意勾引他!
怪不得今日她那般有恃无恐,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