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想让她有孕一般。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可次次如此,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小女郎本就心思敏感,他这般行径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可尤今今又不是什么有话就说的直接性子,只能次次事后,心思难受。
她想着是不是谢之骁知晓了萧夫人对她说的若是生下了孩子便抬她为夫人的话,所以便故意如此,不想让她生下孩子。
小女郎是愁绪万千,而那厢的少年郎君则是一点都没察觉到女孩子的敏感心思。
所以在又一夜亲密旖旎后,他还是如往常那般弄在了外面。
拾掇好后便想伸手去抱小女郎,却发现她神色有些不对,一双美目水漾漾的,似愁非愁,似怨非怨地看着他。
“怎么了?”谢之骁拨开她微微湿润的额发,有些疑惑。
尤今今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心中实在憋屈。总不能叫她一个姑娘家去主动去问他,为何总将那物落在外面吧。
那样倒是显得她急不可耐似的。
可不问她又心里实在难受,于是在他抱过来的时候,便掀眸就这么看着他,希望他能会意。
可谢之骁是个愣的,哪里能意会小女郎九曲十八弯的眼神。
还以为尤今今是累了,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后,便准备抱她一起去沐浴,可刚要动作就被她按住了。
“嗯?”谢之骁见她不让动,眉头疑惑微挑,“今天不想洗吗?”
尤今今真是无奈了,他怎么就这么笨啊!
她仰头剜他一眼,全是埋怨:“你——”
谢之骁见她欲言又止,心里更觉得奇怪了,便低头捏了捏她的手,“到底怎么了?怎么又在生我的气啊?”
之所以用这个“又”字,是因为谢之骁发现最近小女郎总是似有若无地瞪他,被他发现后又装作无事发生一般错过目光去。
且夜里好几次他被凉醒,睁开眼发现小女郎将被子全都卷了过去,只给他留了一个盖肚脐的小角。
现在回想一下,可能从那时候起尤今今就已经开始生气了。
尤今今见他这般迟钝,顿时更气了。真想直截了当地问出来,可又觉得太难以启齿。
可是若不说,她又实在难受。
此刻见他一脸巴巴地问,心下一狠,直接就这么问出了口。
“你为何…为何总是要弄出来?”说完这句话小女郎便脸皮涨红,垂眸不去看他。
谢之骁闻言一怔,有些没太听懂。
正想要继续问的时候,小女郎便羞恼地将他方才用过的那张帕子朝他丢了过来。
谢之骁接过,看着帕子上面的东西这才了然。
原来她是生气这事啊……谢之骁挠了挠后脑勺,耳根也开始发烫。
尤今今见谢之骁这幅样子以为他故意不解释,顿时更委屈了。起身就要自己去盥室,却立刻被他拉住了手,一把拽到了怀里。
他红着耳根,讨好似的去揉小女郎的手,低声解释。
“我之前看了一本医书,上面说了一些女子有孕的事,我觉得你年纪比我小,如今还是不要生孩子比较好。”
谢之骁一开始不懂,前几次都没管没顾,弄了进去。后来听大哥说了几次大嫂孕中不舒服的事情。他当时就觉得自己如今既然为人丈夫了,自然不能只顾自己,必须也要将自己媳妇的事情放在心,当下便找大哥借了一本医书回去看。
向来不爱看书的谢之骁竟是将讲述女子病理那一篇看的非常认真,甚至破天荒地做起了笔录。
而后得知女子年纪小不宜生育后,便日日开始约束起自己来。
尤今今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顿时怔了怔,而后白皙的脸皮就开始隐隐发起烫来。
这样弄的,好像她无理取闹似的。
看着女郎红红的小脸,谢之骁也有些不好意思,“怪我不说明白,又让你多想了。”
说罢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漆黑眸子顿时亮了亮。
“不过你这么生气,难道是想让我——”
尤今今及时捂住了他的嘴,抬着水润润的杏眼瞪他,“没有没有没有!”
谢之骁捏着她的手亲了亲,半撩着眼皮笑得恣意。
尤今今有些无奈,这么一问显得她多想生孩子似的。可萧夫人那厢的意思也确实是等她有了身孕,有了孩子才会顺理成章地将她从妾室抬成夫人,如果她和谢之骁一直这般,久久无孕,她就怕时日拖长了会有什么变故。
看她皱眉,谢之骁便伸手捏她脸,“怎么又不高兴了?”
尤今今咬唇,觉得他们二人如今既然也算剖过心了,和谢之骁说一下也无妨,于是便将那镯子的事以及萧夫人的话同他说了。
而出乎意料的是,谢之骁听完并未像她放当初那般高兴,那双漆黑眉头竟是拧了拧。
“我娘亲是这样同你说的?”
尤今今有些不知所措,轻轻点头,以为谢之骁是在恼怒萧夫人竟然擅自做了这个决定。
毕竟如今府中,只有他了解她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他见过她小意讨好阮裕的模样,知道她不过是胭脂楼里老鸨用来攀附权贵的琵琶女。
所以,谢之骁肯定也觉得她这样低贱的身份不配做他的正妻吧。
尤今今攥紧被褥,心思惴惴。
她真的有些不知轻重了,以为得了几分宠爱,就能将她自己放在他的同等位置上了。
不知女郎的婉转心思,这厢的谢之骁确实在恼怒。
不过他恼的却是自己。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他以为他对尤今今掏心掏肺,极为爱护,她便会高兴、开心、幸福。
可从来未曾想过她每日惶惶不安不是因为他不够爱护她,而是因为她如今所处位置的不对等。
她为这个妾室的名分而害怕着,这是谢之骁先前一直未想来过的。
虽然他从未有过除了尤今今还要再娶旁人的想法。
但这是他的想法,尤今今却从未可知。
而如今又听他娘亲说让尤今今生下孩子后边将她扶为正妻后,谢之骁见她神色欣喜,便更觉心中刺刺的痛了。
小女郎这般努力,这般珍惜,甚至想寄托于一个孩子去得到一个正妻的位置,不仅未有半分不满,还欣喜万分。
可这一切都让谢之骁心里发酸发疼。
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他的妻子只会是她,只能是她,必须是她!
再看尤今今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谢之骁的心更疼了,他抬手去揉她的脸,漆黑眸子看着她,“瞎想什么呢,又把我想成了什么恶人吧!”
尤今今见他不似生气模样,一时有些不解。
刚想问他几句,就被他一把搂进了怀里。
“听那些人的鬼话干嘛,我说你是我媳妇,你就是我媳妇,干他们什么鸟事!”
谢之骁说的笃定,心中的决定已然成形。
尤今今虽没懂他的意思,可看他不似嫌她身份低微只配做妾,那颗心才妥妥放下。
安然过了两天,谢之骁又开始忙的脚不沾地。
甚至忙的连自己的生辰都没顾上。
尤今今起初也不知道,还是初七这日去东屋给萧夫人请安,才知道三月初七是谢之骁的生辰。
女郎本以为萧夫人定也是要为谢之骁操持一番生辰宴什么的,毕竟当初就连她这个妾室可都是办了生辰宴的,总不至于府中郎君会没有。
可谁知,谢之骁还真的没有生辰宴。
萧夫人当时只冲她笑,“男孩子那般精贵作甚,让小厨房下碗长寿面就行了,二郎那小子能吃,多卧两个蛋就行。”
尤今今一时无言,未曾想谢之骁作为一个贵族郎君生辰竟然也是这般不受重视。
回到东屋后便想着既然是谢之骁的生辰,总不能真的只下一碗长寿面吧。
上t次她过生辰,他可是还送了她一匹马来着。
可今日就已经是谢之骁的生辰了,再去准备什么定是来不及了。
见自家女郎在窗前冥思苦想,有些发愁的模样,蒹葭便忍不住发问。
“女郎在想什么呢?
尤今今闻言抬眸看向了她,“蒹葭,你直到过生辰的话除了长寿面还会吃些什么呢?”
蒹葭闻言想了想,而后弯着眼睛回道:“奴婢见过国公夫人的生辰,有个好大的寿桃呢,看着就好吃!”
寿桃?尤今今眼眸微转,顿时有了主意。
于是一下午,尤今今都在小厨房里忙着,最后在厨子的指导下,成功做成了二十颗粉红的小寿桃。
许是因为生辰,谢之骁今日回来了早了些,正好赶上了用晚膳的时辰。
此刻他大步进了屋,刚想和尤今今说个好消息,便被小女郎拉住手快步走向了小桌旁。
“郎君在这儿等一等。”尤今今让他坐下,便立刻出了屋去。
没过半晌,便见小女郎提着食盒进了屋。
“长吉呢,怎么让你做这些事?”谢之骁当下就坐不住了,想要找人算账,却被女郎轻轻按住了肩膀。
“是我自己要做的,你生气什么?”
说罢尤今今便从那雕花梨木的食盒里将东西一样样地拿了出来。
一盘粉艳艳的小寿桃,一碗卧着两个煎蛋的长寿面,皆是色泽诱人,香气扑鼻。
谢之骁一怔,有些呆住。
“你、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辰……”他耳根微烫,有些不好意思。
“你还说呢,若不是今日去母亲那里请安,我都不知道今日是郎君的生辰。”尤今今轻剜他一眼,颇有些埋怨。
谢之骁闻言悻悻。
其实他好几年都没有过过生辰了,幼年时同外祖父一起过,外祖父是个粗人,哪里记得生辰不生辰这种事,想起来就是一顿长寿面,想不起来那便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