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几日也曾劝了谢之骁让他朝谢父低个头算了,她不做正妻就不做正妻好了,纵然为个妾室也无事。
如今尤今今已瞧见谢之骁的真心,更不想谢之骁为了她而舍弃一切了。
谢之骁自然不应,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姑娘为自己受半分委屈。
没了职务便没了职务,大不了去做生意好了。祖父给他的那些产业,他好好打理,小女郎也一定能过上富足美满的好日子。
且为了让尤今今住得安心舒适,谢之骁照着先前在谢府北屋的布置找管事采买了不少东西。
屋子里的东西只多不少,将两人的小院子全然按着小女郎的喜好来布置。
几天下来,小夫妻两个虽然忙忙碌碌,但心里确实十足十快乐的很。
只是尤今今日常依旧有些烦忧,毕竟谢之骁是因为她才与家中闹翻,如今父子二人关系恶劣,说到头来还是怪她。
这几日她也未见过萧夫人,还不知萧夫人现下是怎么看她的呢。
毕竟萧夫人是待她如此和善的长辈,她真的将她当做娘亲一般的,自然也不想叫她伤心。
尤今今坐在石凳上,此刻心烦意乱地扯着凤仙花的花瓣,而年轻郎君则在一旁用着小杵将盛在瓷碗里的凤仙花捣成花汁和花泥。
看出来小女郎的担忧,谢之骁用那只没握杵的那只手刮了一下她鼻尖,眉眼微扬,“怕什么啊,我娘那么疼你,绝对不会怪你的。”
“就是因为娘亲疼惜我,我才不想叫她伤心的。”尤今今嗔他。
萧夫人那般怜惜心疼她,结果她却成了惹得他们谢家家宅不宁的罪魁祸首,尤今今自然过意不去。
“又在胡思乱想。”谢之骁低头突然亲了一下女郎粉艳艳的小脸,一边捣着花瓣,一边得逞似的冲她得意挑眉,“我和我爹关系差可不止这一回了。从小到大,回回吵架,回回都要和我断绝关系,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我娘早就习惯了。”
尤今今虽听着有些半信半疑,但谢之骁说得也的确不是假话。
少时因为爹娘频繁奔波于战事,只能将他养于外祖家中,虽后来征战归来,但因错过了培养父子之亲的最佳年纪,所以谢之骁与他爹的关系一直不甚亲厚。
或许是天生不对付,又或许是因为他太放肆嚣张,他爹更是从小就看他不顺眼。
且又有他这个出类拔萃的大哥作比,一个天天只知纵马出街,混迹赌场的小霸王更是讨不到谢成的半点好脸色了。
所以三天一打,两天一教训,什么罚戒尺,跪祠堂对谢之骁而言更是家常便饭。
此前闹得离家出走也不是没有的事,当然最后都会被他娘给劝回去。
不过此番离家,谢之骁倒是没有半点回去的心思了。
打他骂他无所谓,可若是又让尤今今受委屈,他绝对不要。
“我看这花泥捣得差不多了,可以涂了吧。”谢之骁瞅着碗里红艳艳的凤仙花汁,开口问道。
尤今今看了一眼,娥眉轻蹙,“再加一些吧,好像还差点颜色,总觉得不够浓。”
谢之骁点头,目光落在小女郎本就粉润的指甲盖上,冷不丁道。
“你不抹就很好看了,干嘛还要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小女郎剜了他一眼,娇声嗔他,“你都不懂呢,这凤仙花汁染出来的指甲才好看,才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呢。”
谢之骁咧嘴笑得高兴,知道小女郎为什么突然这般爱美起来。
“你肯定是最好看的新娘子。”
听着这话,又看着他的灼灼目光,尤今今小脸一红,有些羞恼地瞪了一眼。
其实平日她也很少染丹寇的,毕竟有些麻烦又不太自在。
可是过两日,便是她与谢之骁的成婚日了。
想到这里,女郎又是脸颊一烫。
那自然是来这宅子里后,谢之骁郑重其事地对她说的。
他要娶她为妻子,自然要给她应有的一切仪式和体面。
尤今今当时只觉得心中惶惶,不敢答应。
毕竟没有长辈亲朋的婚事,她从未见过。
可谢之骁却是认了死理一般,说要成亲便成亲你。
不需要那些长辈同意,他既和尤今今办了婚事,那尤今今便是他唯一的妻子。
至于旁人如何说,他才不在乎。
谢之骁为婚事做着各种准备,尤今今看在眼里,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期待。
上一世和这一世,尤今今都只曾为人妾室,从未做过一回新娘子。
凤冠霞帔,龙凤花烛,更是只在话本子里见过。
如今真的要做谢之骁的新娘,纵然无人祝愿,她也有些心生欢喜。
第86章 喜服
婚礼没有长辈操持,谢之骁便亲力亲为,一切都按尤今今喜欢的办。
宅院里又t雇了几十仆役,长吉和蒹葭这几日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宅子里上上下下自然都是喜气洋洋。
尤今今心里高兴又颇有惴惴羞涩,纵然活了两世,可她也无这般做新娘子的经验。
说不高兴当然是假的。
蒹葭这几日也和她商量了许久婚礼那日,她该上什么样的妆,梳什么样的发髻。
两人在屋子里往往一捣鼓便是一整日。
而今日蒹葭才刚刚替尤今今梳好发髻,那厢谢之骁便风风火火抱着两个木箱子进来。
小女郎青丝半挽,粉面桃腮,看过来的时候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谢之骁微微愣住,漆黑的眸子怔了怔,眼底划过惊艳之色。
蒹葭识趣退下,把屋子自觉让给了这对黏糊糊的小俩口。
“这箱子里是什么呀?”尤今今抬眸看了过去,对他怀里的东西有些好奇。
听小女郎说话,谢之骁这才回过神来,眉眼一扬,立刻大步向她走过去。
“你瞧瞧喜不喜欢?”
说着便打开了最上面的那个木箱子,霎时红绿交织的精致喜服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尤今今一怔,目光落在了那衣裳上,水润的杏眼浮现点点惊艳之色。
那细腻的针脚,毫无瑕疵,衣裳上的花样也宛如天成,堪称绝妙。艳红与青绿之色也交织的分外融洽。
“好漂亮的衣裳。”小女郎轻轻赞叹,指尖摸了摸那布面。
谢之骁听她夸喜服好看,顿时开心地弯了弯眼睛。
“你喜欢就好。”
也不枉他去幽州前就找绣工赶制了。
当时谢之骁想着的是从幽州回来后谢父便要履行对他的承诺,让尤今今成为他的正室。届时他定要为她营一盛礼。
且听闻制作精良的喜服都是提前几个月准备,所以他便私下找了最厉害的绣坊和金玉铺子和来定制尤今今的凤冠霞帔。
而底下的那个箱子装的自然就是凤冠了。
看到那头冠后,小女郎顿时瞠目,以手掩口,有些惊诧。
这枚头冠纯金打造,四周镶嵌着各色玉石,两侧垂挂着由珍珠宝石金丝串成的珠翠流苏,格外华贵。
一看便价值不菲。
“这得多贵呀?”尤今今伸手指尖摸了摸那头冠,颇有些肉疼。
攒小金库攒惯了,小女郎如今看到这种奢华之物,第一反应便是考虑花了多少银钱,值不值得这些问题。
谢之骁被女郎这幅模样逗笑,捏了捏她白润的脸颊,半掀着眼皮,冲她笑得恣意。
“我媳妇当然得用最好的。”
尤今今小脸微红,扬着杏眸嗔了他一眼,水漾漾的软。
说是嗔怪,落在谢之骁眼里便如娇滴滴的软钩子一般,挠得他心头痒痒的。
将那木箱子放到了她的妆台上后,他便将人直接就捞过来亲。
尤今今正坐在凳子上,被谢之骁这么一揽,只能仰着头扯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黏黏糊糊贴了好一会儿,尤今今被他亲烦了,就伸手推了推他。
谢之骁捏住女郎白玉似的小手,又不管不顾地低头继续亲了一会儿才将人松开。
他薄唇红艳,带着点点水渍,漆黑的眸子浓得能滴出墨来。
而小女郎唇瓣微肿着,小脸酡红一片,仿佛偷吃了红辣椒似的。
尤今今照了照铜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含水,眼角眉梢都带着点点春意。那唇瓣也肿的分外明显,小女郎有些羞涩垂睫,谢之骁也低头凑过来朝着镜子里看过去。
而谢之骁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觉得颇有些新奇。
谢之骁从前不爱照镜子,尤今今没和他住一起时,他屋子里当然也不会有梳妆台这种东西。
如今第一次透过镜子看她,总觉得怎么看怎么喜欢,心里热意蓬勃的。
尤今今被他灼灼目光看得脸颊发烫,抬手就要遮他的眼睛,“哎呀,别老是看我。”
听她娇声娇气,谢之骁笑得犬牙尖尖,捉住她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亲。
“你是我媳妇,不让我看让谁看啊。”
尤今今听着面上虽羞恼,心里还是有些软软的。
“你何时准备这些的啊?”她抬眼问他,目光轻软。
这喜服与凤冠的做工显然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成的,尤今今不禁好奇,难道谢之骁早就在准备了不成。
谢之骁半倚在小女郎的梳妆台前,听她这话,顿时眉头一挑,漆黑眸子尽是认真之色。
“自然是去幽州之前了,你要做我的妻子,怎么能委屈了你,当然只有最好的嫁衣才能配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