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然气笑了,“滚。”
孟蕾那边,则由苏衡开着摩托车出去逛了。
苏衡在市中心一个地方停下来,摘下头盔,指一指陈旧度到了摇摇欲坠的老式建筑,“这儿也是你的,明年一并拾掇出来,建立你的事业总部。”
又一重惊喜到来,孟蕾紧紧地搂一下他身形。
苏衡笑着握一下她的手,“长久收租的营生特别好,回头你跟张然、小六说一下,让她们明年跟你一起忙活,换个方式而已,比如弄地皮建个出租楼,毕竟像你拿到的那样的地皮,可遇不可求。”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约好了,明天上午聚一下。”停一停,孟蕾问,“你怎么会帮我张罗这种事儿?”
“你们三个一样,看起来都是得过且过,其实特别缺乏安全感。”
孟蕾想想,还真是。
对感情缺乏安全感,却不懂得如何经营,不满了、受打击了,就会破罐破摔。却又是给点儿阳光就灿烂,假如伴侣肯为自己付出、改变,自己就也会积极地变得更好。
对于财富,与对待感情差不多,手里的钱不够多的话,就放一边存着,不大肯动脑子利用继续富起来;
感觉钱够多了,又会担心守不住,所以张然闹过宁可同居也不结婚的事件,所以小莺学习财务管理,所以孟蕾在创业期间仍然寻找收入绝对稳定的财路。
——这些,苏衡也是渐渐品出来的。
三个小虎妞这些共同点是巧合么?他认为不是。
凡事归咎于时代,他总觉得矫情,可她们的没安全感,真就是受了时代的影响。
从她们出生到如今,三起三落的浪潮,从不曾介入,却都感受过浪潮来临、余波造成的诸多乱象或可喜的景象。
别说她们了,就算很多上年岁的人,瞧着如今情势好了,偶尔也不免担心只是一时的,笑着说就怕一朝回到某某年。
但很奇异的是,三个小虎妞始终保有着单纯。
不管怎么说,她们应该被生涯善待。如今都算有主的人了,他自然会尽力对蕾蕾好,另外两个,就是仲开和烨林的事儿了,估计都会越来越好。
到了约定开个小会规划下一步事业的上午,孟蕾先收到了靳海涛交给她的调查商小月的报告,刚要出门,又接到了小莺的电话。
“蕾蕾,计划有变,我得先去我爸妈那儿一趟,商小月在家里闹自杀,她爸妈去找我爸妈耍混蛋了。”商小莺的语气很急,任谁都听得出她的气急败坏。
孟蕾赶紧说:“别生气,我跟你一起去,马上下楼,到了再看看是什么情况。你叫上然然一起吧,我让海涛送我。”
“好。”
路上,孟蕾仔细看了看那份调查报告,注意到两个情况,唇角不屑地上扬。
不出意外的话,商小月是真看上了虞仲开,目前正在恋爱脑的阶段,要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尝试把人抢到手,而就算抢不到,也要搅和得小莺和虞仲开谈不成恋爱。
真把自己当盘儿菜了,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她眼中闪过冷芒。
第97章 整极品
三个人到商家的时候,商先生已经去上班,出门时怕妻子被气出个好歹,拽上了商小月的父亲,留下两个女人论长短。
商太太应门时,见女儿的好友也过来了,脸色一扫阴霾,逸出发自心底的笑,一面张罗茶点,一面与孟蕾、张然说笑。
商小月坐在沙发上,目光玩味地瞧着商小月的母亲石秀娟。
石秀娟的眼睛却有些忙不过来,视线在三个女孩身上梭巡,细看她们穿的衣物、戴的首饰,心里的酸意压也压不住,埋怨女儿没用:要是也能交到孟蕾这样的朋友,现在跟着发大财的不就有他们一家了?
等着母亲和好友寒暄完毕,茶点上了桌,商小莺视线变得凉凉的,问石秀娟:“三伯母,到底怎么回事?我瞧着您在我家坐着挺踏实的,也就是说,商小月没出事儿,对吧?”
石秀娟立时皱眉,“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商小月?那是你五姐!”
“她就差脱光了往我交往的男人床上爬了,这样的姐妹您有几个?我是不会认那种玩意儿是一家人,何况原本只是堂姐妹。”
石秀娟面上闪过一丝难堪,转而愈发地疾言厉色:“你这是解决事情的态度!?”
“解决什么!?”商小莺暴躁起来,把刚端起来的茶杯重重掼到茶几上,也不讲基本的礼貌了,“你连个一二三都说不出来,一个劲儿地挑我说话的刺儿,到底谁不想解决问题?!说不说?不说赶紧滚蛋!”
孟蕾、张然绕着手臂,绷着小脸儿凝着石秀娟,目光不善。
商太太算是态度最好的,坐在那儿闲闲地喝茶,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小虎妞三人组真不是浪得虚名,处理事情的态度全随心情——这是石秀娟没想到的。她再怎么着,也没有一对四的本事,只好自行化解尴尬,喝了口茶,说出找上门的原因:
“我家小月今天早上要上吊自杀,幸好发现的及时,人没出事,但现在精神状态特别不好。你们是不知道……”
孟蕾打断她:“送没送医院?”
石秀娟刚按下去的火气蹭一下子又蹿上来,但一看说话的是孟蕾,只好拼命地把火气再度压下去。
她和丈夫、小月都在罐头厂工作,而厂里今年找到的最好的销货方,就是孟蕾名下的大型商店和四个自选商场。
要知道,自选商场如今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存在,厂里的各类罐头摆在里面,出售的同时自带打广告的效用:众所周知,自选商场选择的供货方,先决条件就是质量与卫生过关、手续齐全。
一般人买日用品,基本上超过三次,就能记住产品名字和厂家,而只要超过三次,大概就会形成习惯,在不短的时间内持续购买。
简而言之,孟蕾是厂里的大客户,厂长见了这小姑娘都要点头哈腰的,石秀娟和丈夫只是厂里的小领导,更不敢得罪她。
石秀娟说:“没送医院,我们救下来之后,她缓过来了,但是精神状态很不好,不停地说不想活了,我们出门前,找了两个邻居看着她。”
“没送医院啊,”孟蕾慢言慢语却又不容打断,“那么,精神到底有没有问题,可不是你说了算。
“没送医院,没有院方的检查结果,就算报警也没用。在自己家上吊,怪得了别人?
“闹自杀的案例多了,不论成功与否,只要是自己选择的结束生命,我都没听说过为那种人向别人追责的。
“所以,你过来的目的是——”
石秀娟被这一番话噎住了。
小月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待查;小月自杀的事,只是她自己的责任,这些正是石秀娟一语带过不想多谈的事,孟蕾怎么偏就揪着这些说?
但是,想说的话怎么样都能说出口,只要不介意方式是否雅观——
石秀娟暗戳戳恶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随后一拍大腿,哭诉起来:“我家小月命苦啊,怪我肚子不争气,只能生她一个,平时但凡有什么事,连个帮她的兄弟都没有……”
孟蕾和商小莺、张然面面相觑,这是唱哪出呢?等会儿是不是要躺地上打滚儿?
商太太瞧着那个妯娌,很是没好气:你只生了一个,难道我就不是?我可不是只能生一个,而是生一胎就够够的了。你家小月没兄弟帮衬,难道我家小莺就有?真她奶奶的神经病!
石秀娟的戏还在继续唱:“小月十六七的时候就喜欢上了那个男的,可是阴差阳错的,那人好几年没个音讯……要不是为这个,追她的人也不少,她怎么会拖到现在还没结婚?
“今年好不容易见到那个人了,才知道他居然在跟自个儿的堂妹交往。
“这种感情的事,换了谁能想得开?加上年岁轻轻的,根本经不起事儿,她可不就不想活了?
“唉,我们小月的日子怎么这么糟心?”
她抹一把泪,恳切地望向商小莺,“小莺啊,你可怜可怜你五姐行不行?好歹帮她把疯魔的这一阵度过去行不行?
“不论怎么样,你跟那个男的没事就去看看她,这不是多难的事儿吧?
“她精神状态真的很不好,喝了酒发酒疯,不喝酒更疯疯癫癫的,一说带她去医院,她就认定自己被当成了神经病,寻死觅活的,今天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要不是闹到这地步,我真没脸跟你说这些。
“你帮帮她,也帮帮我这当妈的,好不好?只要你答应,我给你跪下都可以。”
说到这儿,她站起来,竟然真朝着商小莺跪了下去。
孟蕾颈子一梗。
商小莺气笑了。
张然面无表情,她在看戏,却更关心放在膝上的手袋,时不时往里瞄一眼。
商太太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起身一把揪住石秀娟的衣领,将人推搡回先前的座位,言语像是从齿间磨出来的:“跪什么跪?你当这是什么年代?要是跪下去我闺女也不答应,你是不是也要撞墙割腕,需不需要我帮你找根儿绳子上吊啊?”
石秀娟大声哭起来,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演这种戏驾轻就熟,效果难辨真假。
孟蕾回过神来,转身望着两个好友,“之前我都没注意,今天才知道,自选商场里一部分罐头的供货方,是商小月和她爸妈上班的那个厂子。”
“是么?”商小莺和张然同时出声。蕾蕾先前用不着关心谁在供货方那边工作,她们更没关心这种事的理由。
“是的,千真万确。”孟蕾犹豫地说,“你们说,员工一家三口是这个样子,我那个供货厂家可靠么?”
“不好说诶。”张然乖乖做起了捧哏的。
石秀娟听到这儿,哭不下去了,掏出手帕擦了擦脸,说:“孟蕾,你想多了,这就是我们商家的家务事。过日子么,谁家没本难念的经?”
孟蕾点一点头,“没错,像我生父那边,继姐进监狱了;苏家那边,苏辰进去两回了,这些破事儿,我估计京市的人得有一大半知道。
“但是没关系,跟那种人划清关系就好了,我相信,没有人会认为,我和苏衡还会跟李素馨、苏辰来往,也没有人因为他们的事,质疑过我和苏衡。”
她笑盈盈看商小莺一眼,“小莺已经不认那种堂姐了,我认为做得非常正确。”
“是吧?”商小莺总算现出了招牌式的笑容,现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张然说:“有些所谓的姐妹,还不如行得正坐得端的仇人,实在不是东西。有必要的话,登报发个声明。”
石秀娟气的眼前发花。长得那么人畜无害的女孩子,说起话来怎么那么狠又那么损呢?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就把堂姐妹两个的关系拆开了。照孟蕾的逻辑,她和丈夫是不是要把小月扫地出门?
孟蕾打开放在身侧的宽大的手袋,取出一个文件袋,再从里面取出一叠照片,选了一张放到茶几上,轻敲两下,“你刚刚那些话,会让人产生错觉,认为商小月这几年来都在等一个人,我不得不纠正。”
石秀娟探身过去,见那是女儿和一个年轻男子的合照,举止并不亲昵。事关女儿的清白,她忍不住冷了脸,“这又能说明什么?难道跟谁合影,就是跟谁谈过恋爱?孟蕾,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怎么青天白日的往人身上泼脏水?”
“急什么?”孟蕾笑笑的,抽出第二张照片,放到茶几上。
“这……”照片中,人物相同,勾肩搭背的姿势,石秀娟强辩,“这都什么年代了?女孩子也有不拘小节的,有几个铁哥们儿很新鲜么?”
“铁哥们儿?”孟蕾慢悠悠地,把手里的照片一张张放到茶几上,“你有多少铁哥们儿?你跟他们平时也都是这样不拘小节么?”
“……”石秀娟不但说不出话,脸色也变得特别难看。
商太太本来没兴趣看商小月那张欠抽的脸,见妯娌这个反应,倒有了兴致,凑过去看,这一看,就忍不住“呀”的一声,“这这这……这张是给男的搂怀里,男的是要亲她脸吧?这男的个儿可不高。诶呦,这张就是两人想亲没亲上,特意让人照的吧?天哪,那男的爪子摸她哪儿呢这是?”说话间有了重大发现,“不对!这两张里面的男人不是同一个!”
石秀娟想不通,女儿为什么和人拍这种照片,她更想不通,孟蕾是从哪儿找到的这些照片。她又急又气,在这大冬天里,额头沁出了汗。
商太太匆匆看过孟蕾出示的所有照片,结论是只有第一张是正常的,其他的都有亲昵的举止,最重要的是,与商小月这样亲近的男人,只照片中就有四五个。
她心念一转,手势迅疾地把照片归拢起来,放回到孟蕾手里的文件袋,“好孩子,这会儿你看好这些照片,回头给我。”
“没问题。”孟蕾甜甜一笑,心说照片都有底片,您要多少就有多少,根本不用担心损毁的问题。另一面她想着,回头得问问海涛,怎么搞到的这些照片和底片。
石秀娟心急得快失去理智了,起身要去夺孟蕾手里的东西,“那是我女儿的照片,你们从哪儿弄来的?是不是用了违法的手段?当心她去告你们!”
商太太一把将人推得跌坐回去,冷笑道:“告我们?你能不能先担心一下别的问题?你们一家三口,再来我们家耍无赖,我就把那些照片登报,揭露商小月乱搞男女关系,遇到不搭理她的男人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闺女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出色的有缘人,商小月偏要进来横插一杠子,谁给她的脸?谁又给的你们那么大的胆子,竟然帮着她来骚扰我闺女?!”
孟蕾收起公文袋,挎上手袋,起身时对张然打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