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蕾蕾批评得对,我要是再有下回,你用鞋底抽我耳刮子,成了吧?”王学坤赔着笑,“今天中午我给你们做饭,我手艺还凑合,好歹给我个表现的机会。”
孟蕾没意见。
苏衡更无所谓。能吃现成的,当然好过他和媳妇儿亲力亲为。
王学坤的厨艺真的很过得去,中午的六菜一汤算是色香味俱全,油焖虾尤其可口。
孟蕾吃着他做的饭菜,完全没了脾气。毕竟是苏衡的铁哥们儿,实在不拿他当外人才有口无心的,他都不较真儿,她又何必揪着不放。
不过,王学坤的家具店前景不乐观是实情,上辈子进入九零年代后关张了。
席间她问他:“你的家具店,卖的大多是老师傅的手艺活儿吧?”
“没错,手工做的质量一流,用多少年都没问题。”
“要不是红木花梨木那种好木料,手工做的早晚会被流水线做出来的顶替,流水线做的家具便宜,样式又多又新颖。”孟蕾认真地建议他,“你可以进一些新式家具,看顾客是不是更喜欢。”
王学坤看着苏衡,“是不是你跟蕾蕾说的?”他可不认为她有那个脑子。
“我哪儿有时间琢磨你那个店。”苏衡说,“不过蕾蕾说的有道理,我从你那儿要的家具,全都是找你定做的,摆在店里那些,我还真看不上样式,的确过时了。”
王学坤敛目斟酌了会儿,笑,“行,这次我听蕾蕾的。销量好的话,我就找个厂家长期拿货。”
“你定好家具的档次,别好的差的全往店里堆。”孟蕾照实说,“反正你那个店要是关张,苏衡和煜哥还要给你张罗新生意,那你还是多经营几年那个破店吧。”
王学坤哈哈地笑,“小虎妞儿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上了夜大就是不一样。”
孟蕾顺着他说:“是啊,有不少见多识广的同学。”
“那可得好好儿上,毕业后的学历有点儿分量。”
“嗯。”
王学坤吃完饭,帮忙收拾好就回了店里。
苏衡则和孟蕾一起出门,接上张然,一起去银行。
当晚,杨清竹回来了,因为要准备开业的事情不少,仍旧是打了个电话了事。
苏衡开始关注外省国库券的价格,差价还真不小,如果低价买回来,转手抛出去,赚头更大。
“等餐厅开业之后,我带你跟张然去外省。”苏衡说,“先说好,这事儿我只想张罗三个月。你实在对这种生意有兴趣,到时候我带着你买股票玩儿。”
“好!”孟蕾笑得现出小白牙。上辈子的商界大佬,说话不是一般的硬气。沉了沉,她问他,“有没有想过,如果赚的钱很多很多,要怎么花?”
“先给你买辆车。”苏衡又提起她考驾照的事,“报名的事我给你安排,你争气点儿,尽快拿下来,别等买了车只能看着。”
“我就那么笨?”孟蕾先是有些不乐意,但一想他花钱最先考虑自己,又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有空的时候,你帮我选店面,有合适的就先租下来。”
“行。”
孟蕾依偎到他怀里,跟他一起赚钱一起做生意的感觉,真是好得不要不要的。
第36章 搞事业
第二天上午,苏衡去了成煜的公司一趟,为的是给孟蕾挂靠一个考驾照的名额,目前这种途径最方便。
其时成煜正歪在沙发上打瞌睡,听完二话不说:“这好说,三两天给你准信儿。”起身给彼此沏了热茶,笑,“又是上夜大,又是考驾照,你也不怕把蕾蕾那小脑袋瓜累着。”
“她自己想学。”苏衡说。
成煜看着他,“她没生我气吧?”
“没有,倒是跟学坤闹了几天脾气。”
成煜失笑,又问:“你呢?跟我翻篇儿了没?”
“不翻篇儿早跟你拆伙了。”
成煜透出一口气,“下不为例,我保证。”
“想多了。”苏衡说。自己的媳妇儿,还是得自己护着,本来就不该指望神经大条的哥们儿。
成煜没了心理负担,思绪立马转移到业务上,选出几分文件交给苏衡,“抓紧看看,拿个主意。”
苏衡说行。
中午,苏衡单独请杨清竹吃饭,席间说了明娇、李素馨的事,“这次是我不够周到,非常抱歉,下不为例。”
杨清竹呆住,困难地消化掉听到的事实,“你是说,蕾蕾被跟踪被车追之后,当场把那俩人收拾了?”
苏衡笃定地一颔首。
杨清竹拍拍心口,唇角逸出一抹脆弱的笑,“我从没想过,她可以独自面对这种事。”
苏衡由衷地说:“蕾蕾今年变化特别大。”而这意味的是,在他不知情的日子里,一定发生过她忍无可忍的事,不然对孟家的态度不会翻转到这程度。
杨清竹也想到了这一层,却再清楚不过,女婿以前没少受女儿的气,一时的疏忽,只因以往的冰冻三尺。
她岔开话题,说起国库券的事:“回来也顾不上去看蕾蕾,她有没有跟你说?这事儿你必须帮她,不是带着钱就是带着钱换的国库券,有潜在的危险。”
苏衡微笑,“说了,接下来的三个月,都会陪着蕾蕾。”
杨清竹放下心来,又将话题说回案情,用心了解每个细节。
此时的孟蕾,在家里和张然一起享用香锅鱼。
张然少不得问:“四哥那天是怎么回事?我很少看到他心情那么糟糕。”
孟蕾挠一下额头,娓娓道来。
张然聆听期间,几次睁大眼睛,“算起来,有我一份儿功劳,这可怎么办?”
“没你的事儿,当时的确是安全更重要。”
张然连吃了两块鲜嫩微辣的鱼肉,说:“大不了,把南城房子的电话恢复使用,交点儿钱而已。”
和好朋友偶尔散散心,睡睡公主床的感受实在太好,谁也别想让她就此打住。
孟蕾笑出来,“好啊。”张然总能把看似复杂的问题,单方面用简单的方式化解,她不需要别人是否认同,只需要说服自己。
张然立刻把这事情抛到一边,说起冯超:“那孙子去过我家里几次,我爸妈已经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哪次都和和气气地劝他好聚好散。跟我念叨过两回,说瞧着他还是不死心,问我能不能赶紧再找个对象。”
孟蕾莞尔,“是不是有他们认可的人?”
“有俩以前追过我的,他们看着挺不错的,问题是我看不上,而且都是上过大学的本地人,到时候一定又得嫌我没考上大学。”张然皱了皱眉,“可真烦人,早知道沦落到这一天,那时候就混个大专上了。”
孟蕾半是宽慰半是说出实际情况:“你要想上学还不容易?家里不是早就想把你送出去留学?”
“我偏不。”张然说,“我跟你不一样,没有感兴趣的专业,而且家里能保我下半辈子吃喝不愁,那干嘛还累死累活的?他们喜欢文凭高的,怎么不去找硕士博士?人家看得上他们吗?”
她一挥手,“运气不好,碰上的全是不上道儿的,从我身上找优越感而已,提起来都牙碜,不说了。”
“你这不是什么都明白?”孟蕾立刻转移话题,“我往话剧团打过电话,小莺明后天回来。”
张然笑得明眸眯了眯,“她也真是心大,那么多钱放我们手里,问都不问一句。”
“谁说不是呢。”
这天下午,苏衡回了趟单位,依照梁处长的意思,起初两个月只说他请了长假,毕竟是能力一流的骨干,代替他的老李短时间难以胜任,需要他时不时协助。
而等到几十天之后,事情会淡化到一定程度,到时候再离职,不会引发职员过度的关注和揣测。
说完正事,梁处长提及明娇,目露困惑,“警察来过好几次了,问的事情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我实在弄不清楚,明娇到底闯了什么祸。”
苏衡只是说:“大概过一阵就有说法了。”
梁处长最关心的是:“依你看,是不是再调回一个人,顶替她的位置?”
“也行。”
于是,梁处长心里有数了,当即唤下属抓紧安排。送苏衡出办公室时,笑呵呵地说:“我堂弟梁东越回来了,往后你们应该少不了碰面。”
苏衡听出言下之意,但不便接话,只是牵了牵唇。
第二天,香锅鱼餐厅开张,苏衡、孟蕾走进大堂,就见到了听说过多次的梁东越。
是四十多岁的男子,高高瘦瘦,很英俊,眼神锐利,气质孤高。
乍一看,给人莫大的距离感。但他只要笑起来,便令人如沐春风。
看到与杨清竹有五分相似的孟蕾,梁东越立时唇角上扬,态度特别和蔼,“是不是蕾蕾?”又看一眼她身侧的人,“你是苏衡,我早就知道你。”
夫妻两个人欠一欠身,笑着问好。
杨清竹噙着微笑走过来,正式为三个人引见,随即请梁东越入座,“给你和朋友安排了雅间,他们正等着呢。”
“好。”梁东越对孟蕾、苏衡说,“有机会一起吃个饭。”
苏衡应得爽快:“到时候我们请您。”
孟蕾一笑。感觉得出,苏衡对这位长辈的第一印象很好。
梁东越转身时,凝了杨清竹一眼,“有空了过去一趟,有生意上的事跟你说。”
孟蕾立刻得出结论: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他看着母亲,好看的眼眸真的会发光。
“知道了。”杨清竹一如对待任何一位看重的亲友,态度随和又亲切。也就是说,就算有好感,也能不动声色地深埋于心,是可以轻易控制的一份情意。
孟蕾隐约明白,梁东越为什么会苦追多年而无结果了。
杨清竹似是无意地看了女儿一眼。
孟蕾立刻绽出甜美的笑容。
杨清竹的意态愈发从容。
苏衡声色不动,去往预留的雅间时,隐晦地问妻子:“不抵触?”
孟蕾会意,“当然不。”
就算与母亲关系最恶劣的时候,她也没抵触过这种情况。
谁都没资格要求一名女性,离婚后始终单身或尽快再婚。
杨清竹始终没接受谁,要孟蕾说,大概年轻时实在被孟连江恶心够了,一朝被蛇咬,终生怕井绳;其次应该就是顾忌再婚之后,没办法尽全力照顾女儿,真要碰上个抠抠索索的男人,肯定不同意她不间断地为女儿出钱出力。
思及此,孟蕾心里酸酸的。
“妈年岁又不大,好日子还长着呢。”苏衡揽了揽她的肩。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