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没有过?”商先生语气柔和下来,“蕾蕾和他都是你命里的贵人,当然,我闺女也不差就是了。”
商小莺好一通笑。要她扪心自问,她都不知道自己除了一张过得去的脸、一些演话剧的功底,还有什么是不差的。
不管怎么着,有自个儿老爹这么一通打岔,她心里的火气也就全消了,回到书房里,继续埋头自学。
同样的周末,孟蕾晚上过得很消停,白天却是节奏很快地跟着苏衡忙活自己手里的各项事务。
很明显,苏衡不但适应还习惯了高强度的工作环境,在家里经常没溜儿是真的,正经办什么事的时候,不自觉地沿袭了高效率的习惯。
周日晚上,累得早早睡下的孟蕾的结论是:“打死我也不跟你一起工作。”
“愿意跟我做床上运动就行。”苏衡笑说。
孟蕾轻踹他一脚,下一刻就怕他呵自己的痒,怂怂地扎到他怀里,“我当然愿意,但我这两天办的事,是平时半个多月的工作量,真要散架了。等我缓过来再说。”
苏衡怎么会看不出她的疲惫,说:“今儿就饶了你。”与此同时,手不轻不重地拍她翘臀一下。
“嗳你个流氓……”孟蕾着恼,想咬他。
“老实点儿,”苏衡语带笑意,“也不看什么地方,我可禁不住你闹腾。”
“……”他说的倒是实话,她也只好熄火,把脸埋进他怀里,又把他的手拉到背后,气鼓鼓地命令,“哄着睡。”
苏衡只觉得可爱极了,抬手轻轻拍抚,“安心睡,明早我叫你起床。”
孟蕾阖了眼睑,脑子里还是白天经手的种种事务。又跟他学到了不少,她静下心来分析总结,直到入梦。
转过天来是周一,理论上,孟蕾应该去梁东越那边出席例会,但她一次都没去过:
对于宾馆酒店类的业务,她并不在行,能以顾客立场提供的建议也早说尽了;
至于投资能否尽快回流,于她只是运气好坏的问题,也并不介意盈亏;
到明年她自己的事情更多,就算有心也没工夫掺和别人的事,与其应付一段时间再推掉,不如打一开始就不参与。
由此,她神采奕奕地走出家门,继续忙碌自选商场的筹备工作。
托苏衡的福,她有了自选商场的总部:地方在买下的一个商场门面的楼上,原本她只要求简单装修出两间办公室,供她陆续招聘员工就成,可苏衡说不管敬业与否,该有的架势得摆出来。
她想想也是,自己总不能今天在商店、明天到哪个商场的办公室,一次次去找下属谈工作,因而照苏衡的意思,规划出大概五间办公室的地方,请装修人员两三天内做好简单的装修,一应办公设备也已采买付款,只等装修完送货上门。
到周三,五间办公室临街那一面,在外面悬挂上了醒目的“利友总部”颇为醒目的标识,室内各项基本上也已收拾妥当。
三天里别的事也没耽搁,孟蕾招聘到了工作助理、文秘、业务员等六人,周四会准时报到上班。
而她竟因为连续的忙碌忘记了一件事,周四是十一月十号,她的生日。
早上苏衡给她做了很丰富的早餐,她还有些纳闷儿,直到他出门时轻吻她的唇,柔声说“生日快乐”,她才想起这码事,却不知作何反应,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
“傻猫似的。”他拍拍她脑门儿,转身出门。
“你才傻猫似的呢。”孟蕾后知后觉地还嘴,说完自己都觉得这种话用到他身上实在亏心。
他记得她的生日,那么,生日礼物还是值得期待一下的吧?
孟蕾这么想着,穿好外套,挎上挎包,慢悠悠出门,去往自己的专属办公地。
杨清竹赶在九点钟之前,给女儿打电话,送上生日祝福。
张然和商小莺是在她工作期间相继打来的电话。
孟蕾分别与三个人说定了,晚上一起到外面吃饭,她请客。
是在下午三点钟,苏衡的生日礼物送到她手中。
第64章 在成长
其时孟蕾正在分析买哪支股票。
今年进账属实很多,可也真没少花,加上股市还没到妖魔鬼怪作妖的阶段,她乐得多多益善地赚。
助理告诉她,有个叫大尧的替苏先生送东西过来,问她见不见。
孟蕾当然要见。
大尧笑呵呵进门来,一手握着一束花,一手拎着一个封好的纸箱。放下东西,与孟蕾寒暄几句,告辞离开。
花是盛放的天堂鸟。
孟蕾端详着,笑开来。
也不知苏衡从哪儿踅摸到的,反正是怎么也不肯随大流送她玫瑰。
要是不拧巴,也就不是他了。
横竖她曾心心念念的只是他送花,不拘哪一种。
办公室里有花瓶,不管有没有人送花,她都要时不时地弄几支花添点儿香气。
天堂鸟放进花瓶,置于办公桌一角,孟蕾打开箱子,看里面的东西。
有三个样式古朴的木匣子。
“怎么送这么多?”孟蕾咕哝着,拿起最上面的匣子,轻轻打开。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小的红绸袋子,里面大概放着票据。孟蕾随手放到一边。
大红色绒布上,静静陈列着一对白玉簪,玉质通透莹润,簪头雕刻成花朵形状。
孟蕾的手指抚过簪子,唇角徐徐上扬。
簪子放回原位,拿起红绸袋。
里面的确有票据,还有一张小小的卡片,写着:
望你如春风、夏花,
自由、灿烂。
岁岁年年。
蕾蕾,生日快乐。
字迹力透纸背,铁画银钩。
孟蕾满心洋溢着欢悦。
说起来,苏衡从没正经写给过她什么话。
有些年互送贺年卡,他的祝福语一致:祝蕾蕾新年快乐。
要不是他的字一年比一年漂亮,孟蕾真的要怀疑,他批量购买了贺年卡,一次写很多,然后一年发给她一张。
好像除了学业中避不开的作文论文,他毫无文字形式的表达欲。
孟蕾把卡片收进时时带在身边的记事本,看了看票据,出自一家古玩店,购买日期是三天前。
收好这份礼物,她继续看其他的。
另外的两个盒子,一个里面是白玉、青玉质地的两把梳子,购买日期是前年的十一月八号;另一个里面是一对点翠凤钗,购买日期为两年前的十一月六号。
在孟蕾的记忆中,结婚之前,他们从没为对方庆祝生日。
因为苏衡从来不过生日,小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过生日时,当然也不会跟他提。
上辈子婚后那么多年,他们也没为彼此庆祝过生日。他后期和家里闹得挺僵的,基本上不来往;她和母亲则是过于一言难尽的情形,到了母亲的受难日,庆生不亚于自找罪受。
种种前提都让孟蕾认为,苏衡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事,可是,他记得。
反复赏看着礼物,每一样都爱不释手,她思绪不自主地回到年少时。
师父师母手里有一些名贵的物件儿,可谓费尽心思才保留下来的,却并不会当宝物一样,反而没事就拿出来,让学生长眼力、学些东西,比如说出保养、擦拭、清洗的法子,让他们现学现卖。
孟蕾特别喜欢古老的首饰,从妆奁匣子到哪怕一枚工艺不错的银戒,都能拿在手里研究大半晌。
苏衡打趣过她:“生错年代了,照你这样儿,应该早生几百年,当大家闺秀。”
她认真地想了想,说:“不好,古代的女孩子不能跟男孩子一起学东西,那样就遇不到四哥了,还是这年代好。”
苏衡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也想了想,说:“对,还是这年月好。我们蕾蕾喜欢这些也容易,等我赚很多钱,一样一样买给你。”
她特别开心,说有这句话就知足了。
如今,他做到了。
孟蕾打电话到苏衡的办公室,他很快接起:
“哪位?”
“是我。”孟蕾担心他正忙着,开门见山,“礼物收到了,谢谢你。”
他很轻地笑一笑,“还算满意?”
孟蕾听得出,他手边不忙,但也不是很闲,“不能更喜欢。”
“那我就踏实了。有没有给妈准备礼物?”
孟蕾笑,“好多天之前就准备好了,本来打算跟妈单独过生日的。”
“把我开除可不行。”苏衡问她,“晚上怎么安排的?”
“到香锅鱼餐厅过,还有小莺然然煜哥他们,今天妈亲自掌勺。”
“那多好。我提前下班,去接你。”
“好,等你。”孟蕾说,“晚点儿见。”
“晚点儿见。”
挂上电话,苏衡挥了挥手,试图淡化空气中缭绕的烟雾。
在他对面,就座的男子清瘦苍白,指间燃着香烟。
他是虞仲开,与苏衡交情匪浅。
“脸色跟鬼似的,没睡好还是病了?”苏衡端茶喝了一口。
“没睡好。”虞仲开狭长的丹凤眼瞥过电话,眸中有了些许笑意,“我嫂子打来的?”
“嗯。”苏衡若有所思,“明明在一个城市,但你有几年没见过她了吧?”
虞仲开回想一下,“上回碰见,得是两三年前了。现在,她大概连我叫什么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