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东越笑开来,手上用力,让她坐到身边,随即,紧紧地拥抱她,“清竹,谢谢,真的谢谢你。”
“这是我该跟你说的。”
梁东越细品一下她之前的话,又紧张起来,“你说‘不出意外的话’,什么意思?能有什么意外?”
“我要跟女儿女婿商量,你也要跟你家族里的人打个招呼吧?不是好几个人想把孩子过继给你么?”杨清竹与他拉开距离,“结婚之后,那种人要是在我面前说三道四,我可受不了。”
“杨清竹,你可是出了名的有涵养。”梁东越笑微微地逗她。
杨清竹坦诚以待:“所谓有涵养,只不过是放在心里的人有限,懒得跟不相干的人费口舌。结婚意味着和一个男人的家庭、家族乃至七大姑八大姨长期打交道,没完没了地扯皮,我最讨厌这些,跟你说过很多次。”
梁东越颔首,“我没忘,以前我不敢担保,现在也不敢说,没有人能找到你面前做小丑,都在一个城市,碰面太容易了。”
“真有那种人,我可不会惯着。”
“谁要你惯着?”梁东越拍一拍她的手,“大不了我学苏衡,专门给你雇个保镖,不,还得雇一个帮你挖苦人的。”
杨清竹笑开来。
“关键问题在于,蕾蕾和苏衡有没有意见,明天你就跟他们说,看看什么态度,好么?”
“好。”
第89章 意正浓
黄昏,孟蕾醒来,一看时间,立刻摇醒苏衡,“快起来。”
苏衡嗯了一声,却仍是搂着她不撒手。
孟蕾凑过去,亲了亲他,“中午我跟妈给你做了饺子,菜也是妈特地给你做的,不想赶快尝尝?”
“怎么不早说?”苏衡唇角逸出由衷的笑,立刻起身,“你慢慢起,我煮饺子,把菜热一下。”
“好。”
这男人特别好哄,也特别容易满足,他那些亲人偏偏做不来。
不过没事,有她和妈妈关心他,说不定,梁叔叔很快会和她们一起。
电话线接上没多久,商小莺的电话就到了,“蕾蕾,晚饭我跟虞仲开和明月一起吃香锅鱼,你跟四哥要不要一起?”
孟蕾说:“等会儿我们有点儿事情,得出去一趟,完了直接去学校。”
“这样啊,正事要紧,学校见。”
“嗯。”
坐到餐桌前的时候,苏衡有些歉意,“说好傍晚去看肖福生的,让我拖到了这会儿,我们快点儿吃饭。”
“着什么急?难道他还能跑了?”孟蕾横他一眼,“催命都不催食,没听说过吗?给我好好儿吃饭。”
“行,听媳妇儿的。”
吃着岳母和媳妇儿一起给自己做的饺子和菜,苏衡的心情完全好起来。
孟蕾坐到他身边,哄着他尝了尝牛肉香菇馅儿的,“这个也不错的,中午我吃了十好几个。”
苏衡慢条斯理地品尝,笑笑地看她,“吃东西还数着,也就只有你了。”
“你就说,好不好吃?”
“好吃,特好吃。”苏衡说,“等你教我做面食的时候,我们多做一些,也让妈跟梁叔叔尝尝。”
“好啊。”
“多吃点儿。”苏衡给她夹了几筷子菜,“要是我一回来你气色不好了,妈可就该跟我算账了。”
“怎么可能?”孟蕾失笑,“在你跟我之间,妈肯定选择给你撑腰,现在就已经小范围内出名了——宠女婿。”
苏衡逸出清朗的笑声,“那多好。”又煞有介事地警告她,“以后少跟我出幺蛾子,我可是有靠山的人了。”
孟蕾笑了好一阵。
吃过饭,苏衡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和孟蕾一起下楼,开车离开小区。
肖福生、刚子和宋金慧所在之处,是一个废弃的工厂。
车子停下时,苏衡说:“这儿我买下了,明年看看情况,再琢磨怎么用。”
孟蕾点点头。
夜色已经降临,厂房内没有灯光。
有个男青年走过来,苏衡降下车窗,交代两句。
几分钟后,两个人带着肖福生走出来,步入车灯照射的范围。
孟蕾凝眸细看。
普普通通的穿着,普普通通的长相,一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生无可恋的样子。
毋庸置疑,肖福生是最没有辨识度的那种人,不特地留心的话,一天遇见几次也不会有印象。
孟蕾记得他,她知道他眼神下流时是何等的令人作呕。
想到前世的自己,想到明月,她的手死死握成拳,又竭力让自己放松,手指自然舒展开。
他已经无处可逃,也不需要她琢磨惩罚他的法子。她得有正常的反应,不给苏衡增加没必要的困扰。
念及惩罚,孟蕾发现了一件事:肖福生明明被折磨得想死,却不见任何明伤,走来时只是周身无力,却绝不是四肢有伤的情形。
这是怎么回事?
孟蕾转脸,对苏衡微微颔首,“可以了。”
苏衡打个手势,看着来的三个人原路返回,他发动引擎,离开工厂,“见过没有?”
“见过。”
“真奇怪,那人身上没有任何辨识度,你居然记得。”
“我也纳闷儿呢,不应该啊。”孟蕾笑着转移话题,问出刚刚的疑惑,“你们用的什么法子?”
苏衡默了默,“针灸,我找了精通的人。”
孟蕾看着他弧度鲜明优美的侧脸,“你没事也会看医书,就用到了这种地方?”
“不然呢?难道指望我给人望闻问切开方抓药?”
孟蕾逸出欢悦的笑声,“四哥,我实在是佩服你。”没见过也听说过,针灸往正道上用,可以治疗很多病症,可要是作为刑具,可发挥的空间也大得很。
苏衡腾出一手,握住她的手,“小爪子怎么凉冰冰的?”
“看着那个人,想到他干过的事儿,因为他受害的明月,生气。”
“那你要是见到虞建业和宋金慧,不得气得倒仰?”苏衡有点儿心疼,“这种货,我跟仲开既然盯上了,就是不到人玩儿完不算完,别生气了。”
“嗯。”孟蕾双手拢着他温暖干燥的手,“四哥,有件事之前我懒得跟你提,忒膈应人,现在看来很有必要。”
“你说。”
孟蕾把李素馨与肖福生、刚子之间从头肮脏到尾的经过讲给他听。
苏衡说:“你的意思是,看有没有可能,用这件事给肖福生、刚子加一重罪。”
“对。”
“我来办,到适合的时候,请警方介入。你别再去探视了,去一次恶心一次,何苦来的。”
“不去了。”孟蕾说,“快到元旦了,得开开心心迎接八九年。”
“过完元旦,再上半个来月的课,就该放寒假了。”
“嗯!”孟蕾说,“今年要正正经经准备年货,跟你和妈妈一起。”
听得出,她很憧憬今年的春节。苏衡嘴角一牵,笑得愉悦。
转过天来,杨清竹打电话过来,说有事找夫妻两个商量,苏衡和孟蕾立刻去了她下榻的酒店。
酒店装修得很气派,设施完备,杨清竹住的是套间,外面是客厅,里面是卧室。
招呼着夫妻两个落座,杨清竹沏了一壶茶,落座后开门见山:“这次你杨叔叔出事后,我不自主地想了很多,恰好他仍然想跟我一起生活,昨天我答应他了,当然,没说定,要先问过你们的态度。”
“我们能有什么态度?”苏衡笑容诚挚,“这件事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您的选择。我跟蕾蕾希望您跟梁叔叔终成眷属,从来没掩饰过。”
“对对对!”孟蕾点头如小鸡啄米,“妈妈,我太开心了,梁叔叔总算不用再玩儿命追您了。”
“这傻闺女,说的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出车祸都是我害的。”杨清竹揉乱女儿的长发,笑得不轻。
一边的苏衡亦是哈哈大笑。
“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嘛。”孟蕾蹭到母亲怀里。
苏衡喝了口茶,问杨清竹:“您有没有别的顾虑?我指的是有没有需要蕾蕾和我出面的。”
“没有。”杨清竹笑吟吟道,“梁东越那边,父母都不在了,只需要跟家里的兄弟姐妹、家族里的人打招呼,乱七八糟的人少不了,但也不用经常见面,无所谓。”
“那就成。中午我请客,好好儿庆祝一下。”苏衡放下茶杯,“现在我去看梁叔叔,给他道喜。”起身时拍拍孟蕾的头,“你就别去了,陪妈说说话。”
“嗳。”孟蕾应声时,抬手去摸他衣袋,“我的巧克力呢?还不给我?”
苏衡一脸没辙,从衣袋里拿出几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每次都这样,给你买的是我,怕你吃坏牙的还是我。”又对岳母说,“您也尝尝,管着她点儿,一吃就没完。”
杨清竹笑得格外明艳,“没问题,我给你管着咱家小馋猫。”
“成,走了。”
孟蕾剥开一块巧克力,送到母亲唇边,“不知道他从哪儿踅摸到的,市面上没见过这种,特好吃。”
“再好吃也悠着点儿,热量太高,吃胖了无所谓,吃出健康问题可怎么得了。”
“好、吧。”孟蕾只留下一块,把余下的巧克力交给母亲,“今天只吃四块,明天起每天两块。”
“‘只吃四块’,‘明天起’,”杨清竹咀嚼着女儿的话,“老四给你买了多少?”
“……不多。再多有什么用?又不让人可劲儿吃。”
杨清竹拍了拍她的头,“合着你带的这些,只是出来一趟的零嘴儿?孟蕾,你也太恐怖了。”
孟蕾理亏地笑着,含了巧克力到口中,表情都透着巧克力的甜蜜,“妈妈,有没有想婚礼怎么举办?”
杨清竹一愣,“婚礼?用不着,二婚而已。摆几桌酒,请亲朋一起吃个饭就行了。婚礼只是个仪式,有没有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