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肆察觉到不对劲。
不是吧?这样都要生气?
怎么还带急着宣告自已不再是老大的?
泱肆还是笑,没办法补充道:“你给我一样能够证明自已地位的东西就可以了。”
江衎辞上前扶住她,语气颇有些不情不愿:“已经给你了。”
泱肆不明所以:“什么?”
“你手里那块令牌,是我的。”
她愣了一下,所以,他真的早就做好了全都送给她的准备。
“你有没有想过,我今日要是没来呢?”
如果她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呢?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我说如果嘛,如果我真的不来呢?”
大家都已登船,只留下其他人在整理自已的摊位和货物。
他径直牵着她往外走,走上廊桥。
“如果你不来,就得等到成亲时,才能让你按指印。”
那就得晚一点收到这个聘礼。
鬼市的人纷纷看过来,即使戴着面具,泱肆也能看出他们所有人脸上皆是满满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但无人敢上前询问,只是吃惊地远远看着。
这么多人看着,泱肆少见的羞窘起来。
江衎辞反而像无事人一样,牵着她穿过长廊,在众人的目睹之下,又带着她上了自已的马车。
……
泱肆回到宫中时天色已经是大亮,落染正晨起打点未央宫的事务。
虽然在黎塘待了一夜,但她在船上睡了一会儿,所以现在还没有困意,唤来落染,她道:“你做点酥酪装起来,本宫一会儿带去梅阁。”
落染应了是,正要替她更衣,外面有人唤。
“殿下。”
她一听就知道是谁的声音,泱肆看见脸上的神情僵了一下。
“你先去忙吧。”
“是。”
落染踏出去,阿烈站在外面,看到她,如往常一样,点头示意。
只是不再唤她落染姑娘,就已经踏进殿内。
泱肆问:“找到了?”
阿烈单膝跪地:“殿下恕罪,几乎翻遍了京上城,没有寻到王琪的踪影。”
“出京了?”
阿烈道:“应该没有,属下得到消息后立马通知了所有的城门守卫,严查每一个出城的人。而且王琪身负重伤,应该不敢贸然出城。”
“应该?”
泱肆淡声反问,没有什么情绪一样。
阿烈垂着头:“属下立刻带人出城去找。”
出了城就是大海捞针,完全是浪费人力,泱肆道:“让大理寺出具通缉令,发给周边各城府衙,一旦发现立刻逮捕押送回京。”
第169章 我也同样爱她
阿烈踏出寝殿,在廊下远远与落染对视。
她站在自已离开的道上,阿烈走过去,忽然她的目光,欲要直接越过她离开。
擦肩而过的瞬间,落染唤:“烈侍卫。”
阿烈犹豫了片刻,还是停下来。
落染道:“你这半月都很少在宫中,可是在躲我?”
“并无。”
阿烈回答,一样的一板一眼,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殿下有事吩咐我去做。”
所以才一直在宫外忙碌。
闻言,落染点点头,看着地面,语气轻松:“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问。”
春日的早晨空气有些凉,带着湿意,吸了两口,就觉得鼻尖有些湿润。
“你……是不是爱着殿下?”
没有听到回音,她也不敢抬头,只是低着头一股脑往下道:“你放心,如果你爱的人是殿下的话,我不会有任何怨怼的,因为……我也同样爱她。”
她抬起头,迎着阿烈的目光,“并且我相信,殿下也是一样的爱着我们。”
她望见阿烈脸上的神情明显有些不解。
落染笑起来,是真诚的笑容。
“我已经想明白了,也许我对烈侍卫的情感,正是这样的爱,不是情爱,而是家人之间的爱。所以不论烈侍卫对殿下的爱是否有关于男女之情,我都没有任何怨恨。”
将这些话说完,她就释然了一般,浑身轻松。
殿下是她的榜样,殿下追求幸福获得了成功,她也想像殿下一样勇敢,可是这段时日,她一直在反复问自已,究竟是不是真的心悦烈侍卫。
然后她发现,她对烈侍卫的情感,同对殿下的情感是一样的。她把他们都当做了自已最亲的人,所以才会误认为,这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嗯,就是这样的。
她真的想通了。
她的笑容里多了释怀:“烈侍卫去忙吧,注意安全,我也要去给殿下做酥酪去了,我会多做一些,分给沐佑他们,你回来的话也可以吃。”
落染心灵手巧,什么都做得好,大家都很喜欢吃她做的东西。
阿烈点点头,有些僵硬地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直到踏出皇宫,仍然还在怔神之中。
泱肆拎着食盒来到梅阁。
踏进殿内之前,她先停住脚,看了眼院子里的梅林。
梅花落了满院,绿叶舒展绽开,要顶替花朵的位置。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殿内传来阵阵咳嗽声,宫女端着一碗汤药出来,一看就是原封不动。
她问:“怎么了?”
宫女恭声道:“回殿下,娘娘的病愈来愈严重了,可是她不肯服药。”
加重了?前几日不是已经好很多了吗?
泱肆踏进去,“跟本宫进来。”
隔着珠帘,她隐约望见里面卧在榻上的人。
挑开珠帘走进去,她唤:“娘娘。”
榻上的人见了她,忙撑着就要坐起来。
泱肆将食盒放下,去扶她,示意她不用起来。
身后的宫女将药碗放在一旁,就退了出去。
梅妃倚靠在床头,声音有些弱:“殿下来了,我怎能卧在榻上相待。”
探了探她的额头,并不烫,反而很凉,泱肆道:“你若是想起来迎我,就好好喝药,赶紧好起来。”
梅妃偏过头,柔声回:“那药我喝了没什么用,倒不如不喝。”
“怎会没用?你可曾让太医来看过?”
她摇头,“我没事,就是普通的风寒,过几日就好了,殿下不要担心。”
泱肆看她那样子哪像普通的风寒,她没再多言,打开食盒,“我让身旁的小宫女做的点心,甚是可口,娘娘要不要尝尝?”
“当然好。”
梅妃从泱肆端过来的盘子里捻起一块酥酪,送到嘴边浅咬下一口,点点头道:“酥脆化渣,确实很不错。”
泱肆也拿了一块,然后放下盘子,边吃边同她聊:“娘娘进宫多少年了?”
“建北八年冬至今……”
梅妃算了一下,现在是二十二年春,“满打满算的话应当是十三年。”
刚进宫时,她也不过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少女。
如今虚岁也是二十有九了。
泱肆想了一下,“原来娘娘这么早就已经进宫了?”
“是啊。”
梅妃浅笑,“殿下儿时我还抱过你呢。”
这点泱肆完全没有印象,那时她不过才三岁,根本不记事,有记忆时,宫里就已经有那么一位娘娘了。
“殿下不记得也正常,毕竟那时殿下还年幼。”
那时,母后也还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