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蔺没有动,“爹,儿子比不过公主殿下,就不去给丞相府丢人了。”
慕丞相看公主殿下今日突然如此做,便知晓事情已成定局,她看来是真对慕蔺无心。
“你若不进去,才是对长公主的不敬!你上任侍郎人家还特地去给你送礼,如今你不去,难道要变成你慕蔺瞧不上人家公主殿下?”
慕蔺看向自已的父亲,他在朝为官大半辈子,什么事情都能考虑周到,能顾及到一般人想不到的那一层。
皇帝之前有意让自已做驸马,才赐自已一个官职,如今他顺利上任做了官,而长公主以这种方式招驸马,他若无动于衷,便是不给皇帝,不给长公主面子。
“儿子去了,定然会让父亲失望。”
慕丞相自然知晓他的意思,只是对他摆手,催道:“你只管去就是,没有时间了!”
其余正在疑惑猜测的官员,见那二公子骑着马也进了猎场,纷纷道:“慕家二公子也进去了!”
“看来他确实也想做长公主的驸马啊!”
“谁说不是呢!他这次若是赢了,那必定是驸马无疑了!”
“只是这二公子是个文人,不知狩猎的技艺如何?”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又突然见一匹马冲了出去,卷起一阵狂风,速度飞快,刹那间就没了影。
有人看清了马背上的人,惊呼道:“那不是国师大人吗?!”
众人不信:“国师大人?怎么可能!”
可是刚才他们分明见到国师来了,如今四处张望,确实不见国师的身影。
难道国师大人也想当驸马?
慕诺此时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他离得最近,是看的最清楚的那个人。
刚才那个真的是国师大人。
可是小殿下不是说他不会骑马吗?
第104章 我不会让你输的
泱肆进入树林后,就拉住了缰绳,骑马慢行,其他人都去了深处,她一个人慢悠悠地,欣赏周边的风景。
她在等江衎辞。
她承认自已又一次在赌,赌他一定会来。
而且她坚信自已一定能赌赢。
身后传来马蹄声,她笑着回头:“莫——”
“莫什么?”
萧暮骑马从另一侧过来,见她原本像是要笑着打招呼,但看到是他之后却立刻收起了笑容。
他哼了一声,语气倨傲:“怎么,靖安殿下见到本侯很失望?”
泱肆可是个不服输的主儿:“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侯爷心里清楚就好。”
闻言,萧暮脸色黑沉,静默片刻之后又道:“靖安殿下如此不慌不忙,是想赶紧招个乘龙快婿?”
泱肆留心着周围的动静,反讽他:“怎么,侯爷现在在此,难不成也是想做本宫的驸马?”
“哼,笑话!”
萧暮冷哼,十分不屑:“靖安殿下莫不是被拥护惯了,以为谁都想娶你?”
泱肆抬眸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回应。
他人都进了猎场,还在这说风凉话?
萧暮自然是领会到了她眼神里的含义,后知后觉地僵了一下,而后才重新提起气势道:“你忘了,本侯来参加今年圣祈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与你再次一决高下。”
敢情是为了这茬。
“哦。”
泱肆没有看他,而是更加放慢了马儿的速度。
莫辞怎么还没追上来?
难道他在犹豫?还是……他根本不想来?
想到第二种可能,泱肆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她方才在外面都说的如此绝对,莫辞怎么可能还会保持镇静坐视不理?
可是,他好像就是一个冷静且克制的人……
泱肆越想越烦,拉起缰绳调转马头,往回走。
萧暮见状:“喂,你去哪?”
泱肆头也不回:“侯爷还是抓紧时间去狩猎吧,到时候也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萧暮:“……”
往回行了一段路,就快要走出树林回到营地时,她听见了旁边不远处的马蹄声,正缓缓向她靠近。
她转过脸去,那人骑着马从树林背后穿过来,停在她不远处。
泱肆一看他那神情,薄唇紧抿,眉头轻拢,看着她的眼眸蕴着些愠色,就知道他生气了。
她瞬间怂下来,方才还能同萧暮辩口利舌地争论,现在却怂得不敢说话了。
天色有些暗,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泱肆怀疑,她再不哄人,下一刻马上就能下个大雪给她看。
于是她乖乖下了马,走近他的马儿旁,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拉他握着缰绳的手。
他很高,骑在马背上,人高马大的,泱肆明明也不矮,可是还是要把头仰到极致,才能看清他紧绷的下颌线。
“莫辞……别生气嘛。”
他目视前方,不看她,泱肆用拇指讨好地来回摩挲他手背上突起的青筋。
江衎辞终于垂眸看过来,“殿下逼臣进来,现在可开心了?”
泱肆只敢小声嘀咕:“我没有逼你……”
才怪。
谁叫他一直无动于衷,都不知道自已争取,只知道偷偷跟她生气,哼。
江衎辞怎么可能看不穿她那点小心思,方才在外面隔得远远的还敢那般挑衅地看着他。
那眼神仿佛在说:敢不敢进去?
现在他来了,就要同他认怂了。
“殿下如此,就不怕万一臣不来呢?”
泱肆笑嘻嘻:“可是你不是来了吗?”
她家莫辞,已经也愿意奔向她了。
江衎辞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笑脸,又道:“那若是臣输了呢?殿下就这样随意择个人做驸马?”
欸?他的意思是不是,他也想娶她,只不过是对她的轻率行为感到气恼?
还有是不是除了他之外,旁人都是随意的意思?他若是赢了,就不是任性而为,他若是没赢,那她就是草率地选了个驸马。
泱肆忙着揣测他这句话里的意思,并没有及时回复他。
江衎辞见她沉默,心中郁结,堵在胸口,他动了动手,要挣开她的手。
泱肆感觉到动静,便就松开了手。
江衎辞:“……”
她松手?那他是不是该骑着马走了?
泱肆自已琢磨了半天,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莫辞,别称口是心非。
她重新笑嘻嘻地看向他,“我不会让你输的,莫辞,你不可能输。”
她每次向他扬起笑脸时,都是纯真美好的,不掺一丝杂质,在她的笑容里,江衎辞心中的郁结来得快散得也快。
他想了想,追问:“我说的是如果,如果真的输了,殿下如何收场?”
泱肆无所谓地耸耸肩,“大不了言而无信一回喽。”
她不想嫁,别人还能拿刀逼她不成?
两人正说着话,他们身后又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
泱肆回过头,是慕蔺。
看他这副慢吞吞的样子,泱肆就把其中的原由猜了个大概。
丞相不愧是丞相,她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暗里拒了与慕家结姻的可能,他还是非要慕蔺进来,给足她这个长公主面子。
慕蔺看到两人在这里,并不感到意外,停在他们不远处,然后跨下马,走过来,将一个信封递给了泱肆。
泱肆接过来,并没有打开,而是直接收起来,道:“谢过二公子了。”
慕蔺看了看马背上的江衎辞,又看了看她,道:“预祝殿下成功。”
泱肆客套回应:“同祝二公子。”
慕蔺辞别离开,泱肆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突然想起上一世,慕蔺为了娶陆绾儿,几乎与慕家决裂。
若不是慕老夫人威望高,镇住了自家儿子,慕家在继大小姐慕鸢之后,恐又将失去一位公子。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个慕家二公子排除万难,不顾非议娶回府的女子,不久之后,就同他决裂,并提出了和离,在皇城闹出不小的动静。
就连泱肆这个常年在外打仗的人,回来都听闻了这些事。
再后来,她再一次听落染提起时,说那二夫人以死相逼,二公子迫不得已,同意了和离,二夫人净身出户,再也没有出现过,两人从此分道扬镳。
再再后来,多年过后,那个十分神秘的十四阁一夜之间突然从江湖上消失了。
那时她也在追查十四阁,查到寻春院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
民间的话本子上从此多了一则十四阁的故事,那时她才知,原来慕蔺竟是十四阁阁主。
话本子上说,阁主为了曾经的阁主夫人,遣散了十四阁这个存在了百年有余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