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主菜就是小鸡炖蘑菇,除此之外凉菜有大拉皮还有拍黄瓜,另外酸菜炖粉条、地三鲜、尖椒炒豆皮儿、溜肉段、鲫鱼炖豆腐。
整整八个菜,这荤素搭配就是过年也就这样了,由此也看得出李家人对林宜知的重视。
李大河两口子带着林宜知刚进家门,李家的人就跟着迎了出来。
李二河看到林宜知笑着道:“恩人快请!”
林宜知听到这个称呼摆手道:“叫我林医生或者是林大夫,恩人这个词还是别叫了。”
李大河也过去给了自己弟弟一巴掌,现在说话都得在脑子里过三遍,就是过了三遍有些话也是不能说。
李二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有点激动。”
李大河家和林宜知渊源算深的,之前林宜知救了李二河,去年底李大河媳妇儿难产又是林宜知救回来的。
所以现在整个李家都可以说的上是林宜知的“死忠粉”。
林宜知在李家人热情的簇拥下吃完饭后,昕昕和比自己大很多的哥哥姐姐们在院子里玩,林宜知给李大河的爹娘摸脉。
“大爷的身体很好,大娘的身体年轻的时候亏空过,不过这两年养得还不错,我给你们写一个食疗……”
林宜知的话说完,方子还没写好呢,李家门外就有人冲进来找林宜知。
“牛棚那糟老头子上吊了,林医生您快去看看!”
林宜知一听,对李家的人说道:“麻烦帮我看一下孩子。”
说完,林宜知直接拎着医药箱跟在喊自己的那人身后往外跑。
可能是林宜知跑得太急了,小昕昕一看自己妈妈跑了,立刻嗷嚎大哭起来。
她也知道找谁,小短腿倒腾到李大河的身边,指着门口哭着道:“妈妈,妈妈!”
李大河算是看着昕昕长大的,此时看着昕昕哭心都要碎了,“好好好,我带你去找妈妈,别哭了。”
李大河跟家里人说了一声儿,抱着昕昕往门外跑去。
家里的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跟在李大河的身边往外跑,家里的大人叫都叫不住。
林宜知跑到牛棚的时候,看着牛棚这简陋的住宿环境,眉头都没皱地往里面去,但里面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林宜知生怕之前沟里死人的情景再次在牛棚里发生,所以她进了牛棚第一件事儿就是先摸木板床上那老者的鼻子。
在摸到还有气儿之后,林宜知把了把脉,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自己制作的回春丸塞到老者的嘴巴里。
“这里面空间太憋屈了,空气也不流通,先把人抬出去透透气。”
林宜知因为医生这个身份在李家屯儿还是很有话语权的,她说完,喊林宜知过来的人赶忙把牛棚里的那个老者从破木板床上抬了出来。
牛棚里太黑,抬出来之后林宜知才发现眼前这人其实也就五十出头。
但他满头白发,一看就是受了什么沉重的打击一夜白头。
他的气质很像林宜知在大学时的教授,但是又比那些教授多了一些上位者的威严。
不过,他现在脸上更多的是愁苦。
紧锁的眉头如同一个打开的水龙头,有源源不断的苦水流满全脸。
林宜知在牛棚外面等老者醒来的时候,那边李家屯儿的大队长也带着钟禾苗回来了,同行的还有革委会的人。
革委会的人来李家屯儿是有原因的。
他们押着两个胸前带着木牌,上面写着剥削等等罪名的一对老夫妻,一步一踉跄地往牛棚走来。
而当他们来到牛棚看到躺在外面的老者,其中一个带着红袖章的人当场就火冒三丈地大骂出声。
第223章 不好交代
“你踏马给我爬起来!”
话落的瞬间那人一脚狠狠地踢在地上昏睡的老人腰上。
老人痛呼惊醒,那人扬着眉毛骂道:“老子告诉你,这里不是首都,更不是你为非作歹的地方,你一个搞资本主义复辟的牛鬼蛇神有什么资格……”
男人的脚再次落下时,林宜知半抱着老者往后挪了一块儿,男人的脚踢空差点跪在地上。
他站稳后看着林宜知尖声骂道:“艹,你踏马谁!知道我是谁吗!”
他看着林宜知那张好看的脸,眯了眯眼道:“你不会是这老杂种的小杂种吧,我看……”
林宜知刚要解释,那边李家屯儿的大队长连忙上前解释道:“钱组长,误会了误会了,这是家属院的林医生,过来是……”
李队长看向旁边自己屯子里的李大山。
李大山赶忙道:“我本来是找余老头去挖粪推粪,谁想到他自己就上吊了,我这生怕他死了所以赶忙去叫林医生。”
李队长和李大山在对那个钱组长解释的时候,林宜知将他们口中的余老头放平,手又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她看了一眼被李大河抱着过来的昕昕,越过一直盯着自己看的钱组长对李队长道:“今天屯子里已经出了一条人命了,还是别再出什么人命比较好。”
钱组长见林宜知无视自己眉头紧锁,他阴沉地看着林宜知,冷笑道:“我倒是觉得她被这老东西给策反,说不定也是反……”
林宜知面无表情的起身向前走了一步,钱组长剩下的话不知道怎么地就在林宜知那满是冷意的目光下咽回了喉咙里。
“这位同志,先不说治病救人是我身为医生应尽的义务,只单单说你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造谣军人家属,污蔑军人家属的清白,我就可以去你单位找你领导问问,问问他们就是这么纵容自己部门的人给家人军属扣帽子,问问他们是不是想要寒所有军人家属的心?”
“你说我被策反,证据呢?”林宜知一步步上前。
“我也不怕你调查我,我叫林宜知,是这边家属院卫生所的主任,今天是被李家屯的人请来治病救人的;我丈夫齐巍山是XX的团长,现在正在外执行任务,你要是想抓我……”
“嫂子言重了。”
那个钱组长被林宜知面无表情地逼着一步步后退时,另外一个革委会的人终于走出来替钱组长解围。
“小钱就是一时气急说错了话,本身不是针对你。”
林宜知缓缓吸了一口气,也没有一直用强横的态度对革委会的人说话。
刚刚对钱组长步步紧逼,完全是因为这个人看她时眼神里满是恶意,她如果示弱的话这种人一定会得寸进尺,所以不如一开始就展现自己的强硬。
“最好是如此。”林宜知引用了一大段《语录》中的话后继续道:“身为医生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难道我要看着人死在我面前见死不救吗?”
林宜知说话的时候看着钱组长一直在冷冷地看着自己,突然话头一转道:“钱组长是吗?”
钱组长一想到刚刚林宜知自己报出来的职位和她老公的职位,虽然心里有点恨自己暂时没有机会好好磋磨一下这个小娘皮儿,但表面上还是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
“你的头发应该是近几个月脱落的比较厉害吧。”
林宜知一句话让一直没把她当回事儿的钱组长瞪大了眼睛。
“不仅如此,这段时间你时常口干舌燥、心烦燥热,上厕所又少又黄……”
钱组长的眼睛随着林宜知说出的话越多瞪得越大,说到后面感觉到不妙的时候他连忙道:“别说了!”
阳痿两个字要是说出来的话,他还有什么脸在公社里混。
林宜知挑挑眉住嘴,“那就祝钱组长早日康复。”
林宜知说的话只有她和钱组长知道,惹得周围的男人以及之前替钱组长解围的男人心里格外的好奇,同时他们又对林宜知的医术有了一个新的了解。
好家伙,现在连脉搏都没有把就能知道生了什么病,也太神了。
“这位。”林宜知指着地上缓过来的老人,对革委会的人以及李队长说道:“要治吗?”
“治什么治,死……”钱组长还没说完呢,就被自己同行的人一脸不赞同地拽住。
“老李你拉我干什么!”
好巧,革委会的这位也姓李。
那位李组长拽着钱组长转过身不知道嘀咕了什么,当他们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对林宜知道:“严重吗?”
“嗯,不好好调理的话活不了几天了。”林宜知故意往严重里说。
地上躺着的余老满眼晦败,想着这么死了也好,起码不用再遭受这么多屈辱。
更不用说他今日本就是求死。
李组长皱着眉头道:“那请林主任给这余老头治治。”
这么一个大人物送来他们公社没几天就被磋磨死了的话,他们也不好跟上面交代。
“你们确定?”
“嗯,钱我们出。”
李组长说完钱组长又补充了一句道:“能活着就行,不用非得治好。”
林宜知没有搭理他,只道:“我平常工作很忙,只能隔三岔五过来看看,如果可行的话他可以跟着我去卫生所治疗,当然也可以在牛棚这里。”
“牛棚这里就行,卫生所他也配!”
林宜知看着恨不得上去再踢余老几脚的钱组长,本来也没有指望他能答应。
“好。”
林宜知让李大山抱着余老到旁边重新把脉时,李大河抱着昕昕凑过来,而李组长和钱组长将带来的那对老夫妻推到牛棚里,接着和李队长说之后挂牌子游行的事情。
“余老头还要去吗?”
钱组长看了一眼旁边半死不活,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余老,嫌弃道:“还是算了,李江说得对,这要是死了按在我们头上不值当。”
第224章 死马当作活马医
林宜知没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情,她也不想掺和。
“爷爷?”
林宜知给余老的脖子上药时,昕昕蹲在余老的身边,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对昕昕来说,年纪大的都是爷爷奶奶,稍微年轻一点的是叔叔姨姨,再就是哥哥姐姐。
好用,耐用。
而昕昕一声奶里奶气的爷爷,让一直闭着眼睛的余老慢慢地睁开眼睛。
刚睁开眼睛,他便看到了自己眼前那张白嫩天真的漂亮小脸儿。
“爷爷!”
昕昕见余老睁开眼睛,探出自己的小脑袋对着余老的伤口处小声地吹着气,仿佛只要自己这么吹,余老就不会疼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