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宏均和严云红想要吃肉只能靠每个月的那点肉票,这半扇野猪可以够严云红和许宏均吃好一阵儿了。
送走严云红两口子,齐巍山扶着林宜知的胳膊道:“你们什么时候休息。”
“还得半个月。”
今年卫生所人多,林宜知排班的时候把自己排在最前面,之后就可以好好的在家窝冬了。
“行,眼看快元旦了,明天我带着孩子们去集上买点东西。”
林宜知点头。
“今年元旦联欢晚会要不要去看?”
林宜知笑着道:“去。”
现在的娱乐活动屈指可数,去看节目可以说是很不错的休闲活动了。
……
第二天齐巍山带着孩子们去赶集,林宜知则是和卫生所的医生们开启了年前最后一次下乡免费看诊活动。
活动一共两天,林宜知和于秀云负责第一天,王新月跟何新州负责第二天。
第一天上午林宜知去的靠山屯。
因为今天是大集,林宜知在靠山屯的时候去看诊的人并不多。
林宜知安逸地坐在靠山屯儿大队的办公室里烤着火,炉子里面烤着红薯,隐隐约约可以闻见烤红薯的甜香。
炉子上面烧着水,水壶的旁边撒了一圈儿花生。
花生烤熟后散发出迷人的香气,没有人来的时候,林宜知便和靠山屯儿的妇女主任在办公室里聊天拉家常。
“咚咚咚。”
林宜知碾碎自己手中烤得酥香的花生外皮,看向敲门进来的林非。
林宜知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林非时的模样,这过去大半年林非像是老了十岁,也比之前给人的感觉更加阴郁了。
靠山屯儿的妇女主任在看到林非进来时,眉头皱得紧紧的,“你过来干什么?”
林非咳嗽了好几声,手背抵着嘴边,回道:“我咳得难受,咳咳,听说林医生过来义诊,所以想过来看看。”
靠山屯儿的妇女主任看着林非的目光中带了一点嫌弃,“真是烦死了。”
“活儿干不了多少也就算了,净些事儿!”
林非讨好地对着她笑笑,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妇女主任对他的嫌弃。
“你就坐那儿,离林医生远一点。”
林非看了眼那个位置,捂着自己的嘴巴,努力抑制自己的咳嗽声坐了过去。
林宜知在林非进来的时候就戴上了口罩。
不是林宜知对林非有意见或者是嫌弃他,而是从她发现自己又怀孕之后,有意识地戴上口罩,以防被传染感冒。
孕妇感冒发烧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林宜知给林非把完脉,确定他只是普通的感冒后,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草药放到他身边。
“一日两次,喝三天就差不多了。”
林非将那三包草药拿在手里,给林宜知放了六毛钱,道谢后又道:“林医生,咳咳,这药可以多卖我们几副吗?”
“除了我,边同志和范同志也有点感冒,我想拿出去自己煮着喝。”
林宜知从见到林非的第一面起就对他很是提防,此时听他这么说,道:“药不能乱喝,不对症的话良药也会变成毒药。”
“如果他们需要可以让他们自己来大队,我给他们把完脉没有问题,会给他们开药的。”
林非看着无动于衷的林宜知,点点头,道:“好,我会转达给他们。”
林非转身离开时,身后又传来了林宜知和妇女主任说话闲聊的声音。
林非捂在嘴巴上的手落下,咳嗽似乎好了不少。
他看向自己手里的中药包,想着之前那个关于林泰和的传闻。
传闻中说,林泰和之前受伤时有一个医术很好的女人陪在他身边,两人日久生情,甚至还有了一个孩子。
第258章 只是传闻
根据传闻中的时间,那个孩子如果真的生下来的话应该和林宜知的年纪不相上下。
但是,这只是他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猜测。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林宜知的眉眼和林泰和有些相像,后来发现她中医很厉害,再加上她年纪对得上又来自首都,他心里的猜测如野草一般飞涨。
只是看似巧合太多,但每一个都不能细究。
最重要的是,那个传闻只是个传闻,如果林宜知真的是林泰和的女儿,林泰和是不会让她流落在外面的。
林宜知在林非离开之后,笑着对靠山屯儿的妇女主任王燕道:“要不然我还是去牛棚那边看看吧。”
“年前最后一次,还是不要出什么岔子比较好。”
王燕纠结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我和你一起。”
“好。”
王燕帮着林宜知拎着药箱,路上的时候对她说道:“牛棚里的那个范同志还好,之前大队里的车坏了就是他给修好的。”
“那个边同志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也算老实肯干。”
“就是这个叫林非的。”王燕的语气里毫不遮掩自己对林非的嫌弃,“明明年纪是他们三个里面最小的,但一天天干活最少,还天天寻思些有的没的。”
林宜知走路的速度慢而稳当。
“什么有的没的?”
“他说咱们靠山屯儿背靠着山,森林资源丰富,让我们自己种人参。不种人参的话开个木器厂也不错,反正想一出是一出!”
“你说他真不愧是资本家,这都来到咱们靠山屯儿了,还想着法子奴役咱们劳动人民。”
王燕抱怨的时候林宜知一直在旁边默默地听着。
这段时间她来靠山屯儿的次数并不多,但有于秀云在,靠山屯儿的热闹林宜知是一个都没有错过。
虽说范森、边承恩还有林非都住在牛棚里,但是三人在靠山屯的待遇可不一样。
其中三人里待遇最好的就是有点手艺的范森,就像王燕说的,因为范森会修车,所以在靠山屯儿过得不算特别辛苦。
边承恩无功无过,没什么存在感。
林非就太能蹦跶了。
林宜知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用这么个身份在靠山屯儿上蹿下跳,难不成是嫌弃自己活的时间太长了吗?
比林宜知和王燕早一步回到牛棚的林非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
他当时想出这些主意告诉靠山屯儿的大队长,是本着立功的心态说的。
但谁知道,他们压根就不管林非说的那些玩意儿能不能发家致富。
他们看到的是深受资本主义腐蚀的林非,自己被腐蚀了还不算,现在还想来腐蚀他们。
在他们眼中,林非这样的人必须要好好改造,彻头彻尾地改造。
所以原本要范森、边承恩还有林非平分的活计,现在直接有一半压到林非的身上。
不止如此,隔三岔五靠山屯儿的大队长还会把林非当作典型来进行批斗。
林非的那一点点心气儿,在这一次次的批斗当中磨得啥也不剩了。
林非回到牛棚,看着眼前哪怕是修缮过依旧四处冒冷风的牛棚,真的怀疑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年春天。
东北的冬天,冷得要人命。
林宜知两人来到牛棚时,看着比之前严实了很多的牛棚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王燕注意到林宜知的目光,对她道:“前几天下了一场雪,白石村牛棚就活下来了一个。”
这件事林宜知知道,当时是王新月去处理的,那个人虽然活下来了,但是右腿被冻得完全没有了知觉。
“大队长怕咱们屯儿也出那样的事儿,就让人帮着把牛棚稍微修了修。”
主要是范森会修车,死了可惜了。
范森三人原本在牛棚里是分开睡的,他们这样的人多少都注意一点隐私。
但是从东北下了第一场雪之后,三人为了活下去十分默契地搬到一间屋子里。
这样屋里人多有人气,屯下来的柴火只供一个炉子烧的话可以烧更久。
所以林宜知来到那间牛棚的门口时,进门便看到了正中间的炉子,往右就是三人睡觉的土炕。
这土炕是刚入冬的时候范森和边承恩一起垒起来的,林非用的现成的。
林宜知看着炉子上的水壶,伸出手觉得屋里的温度还算可以,起码不用担心范森和边承恩会过不去这个冬天。
三人在牛棚里吃饭喝水都是靠着屋子里唯一的炉子。
边承恩和范森看到林宜知和王燕进来的时候下意识起身站直。
林宜知笑道:“坐就好。”
她看了眼回来后就上炕躺下的林非,对范森和边承恩道:“林同志感冒不舒服去拿了点药。”
“他说你们也不舒服,我和主任商量了一下过来看看。”
范森和边承恩在林宜知说的时候默契地往土炕上看了一眼。
说实在的,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们不是很想和林非睡在一间屋子里。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林非要是去其他的房间睡,一晚上绝对会冻死。
“这次是年前最后一次出来义诊,有不舒服的地方记得说。”
范森将自己的手腕递到林宜知的面前,“我还好,之前有点小感冒,但是自己就好了。”
范森没办法给自己的妻女写信,他说这些也是想借着林宜知告诉自己女儿,让她不要担心自己。
林宜知对范森笑了笑,她今天来这里也是有这个目的,告诉范忆秋她父亲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