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求亲那日,她犹记得她的心一阵热,只呆滞片刻,便分毫不纠结地答应了。
陆隽说:“在为你洗罗袜的时候。”
即便他觉得此事轻浮。
他曾扪心自问过,若是无情,他做得出来这件事吗
不会。
但也不该用有情来做幌子,他那次的举止,确实不妥当。
虞雪怜闻言,不停地笑。
“那夫君洗亵衣的时候,在想什么”
陆隽的婚服是那么服帖,虞雪怜伸手,扯开他的衣领。
他把她脱的就剩一件亵衣,自己却还穿得衣冠齐整。
陆隽缄默不语,他抱着她起身,把她放在榻上。
床榻的被褥是蚕丝做的,人躺在上面,柔滑的像掉在云端。
虞雪怜执意要帮陆隽宽衣解带,陆隽便顺着她的意。
他坐在榻边,虞雪怜则在他身后解开他的腰带,折腾了半盏茶的工夫,他的婚服也掉落下去。
帷幔遮挡烛光,好似又起了大火。
虞雪怜靠在软枕上,陆隽吻着她,他双手放在她的肩头,剥掉她亵衣的带子。
他没尝试过,是以,亵衣被他扯坏了。
仲夏的三更夜,房内闷热。
虞雪怜把被褥推到一边,汗水打湿乌发。
她低吟着,眼神不敢去看陆隽的脸。
原先好奇他在床榻上是何模样,然终于到了这一日,她反倒没胆量了。
她默默数着床榻响声的次数,但时不时的就被陆隽打断。
他拥她入怀,而后用手抬起她的下巴,教她看着他。
“该歇息了。”虞雪怜搂住他的后颈,小声道:“不然明日起不来。”
“明日无事,不用早起。”陆隽说。
虞雪怜无力反驳。圣上给陆隽六天的婚假,至少在这六日,他不会去户部衙门。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虞雪怜浑身软成一团水,是她喝了太多的茶水和糕点,以至于——
她似乎体会到了嬷嬷说的那些荤话,褥单落下一摊摊水渍。
陆隽的嘴唇太过炙热,他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发烫。
水火交融,虞雪怜再说不出话来。
那避火图她是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如今依稀记得一两页,陆隽若是没看过,为何能在这一方床榻上跟她翻来覆去。
偏他的目光专注,眼底满是她平日见不到的情欲。
虞雪怜也只好由着他来,全然不能停止。
不知过去多久,虞雪怜重重地拧了一下陆隽的胳膊。
却听他问道:“累了吗”
虞雪怜嗔他一眼,点了点头。
少顷,陆隽带她去沐浴,认真地给她洗身,到了下半夜,他们方才回床榻睡下。
约莫着天刚亮,虞雪怜昏睡着,隐约听见陆隽起来穿衣的窸窸窣窣声,她便跟着起来。
她昨日的衣裳不能穿了,连带着亵衣也是,
虞雪怜本想喊金盏过来帮她找衣裳。
“穗穗。”陆隽说,“我帮你拿。”
虞雪怜颇是犹豫,但见陆隽应该不会再接着做那件事了,就指着木柜,让他取出里边放的衣裳。
母亲给她备的嫁妆在西厢房放着。
她贴身穿的衣裳,于昨日放进新房。
有陆隽去拿衣裳,虞雪怜暂时没下榻。她拢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且昨夜和陆隽辗转,疲惫不堪的。
陆隽的体力……她想,不输年轻人。
其实,他一点都不老。
陆隽拿着衣裳走到榻边,他看虞雪怜的脸庞困倦,说道:“再歇息片刻。”
言毕,他提了提被褥,盖住她的身子。
待虞雪怜睡醒,已将近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陆隽在榻边坐着,见她醒了,就照顾她洗漱换衣。
他昨日如何把一件件衣物脱下,今日又亲手一件件的为她穿上。
正厅,郑管家喜笑颜开,老爷如愿娶到虞娘子,他们陆府有了夫人,真真是比过年还高兴。
用过午膳,虞雪怜犯困,陆隽陪她回了厢房。
暑气熏蒸,一日比一日热。
陆隽原是没有午睡的习惯,可虞雪怜往床榻里边睡,给他留了个位置。
她笑道:“你躺下,同我说说话。”
陆隽侧躺在她身边,问:“你的腿,好些了吗”
虞雪怜故作听不见,闭上眼睛。
她的腿昨夜睡着时还在发软,不过陆隽到底是有分寸,若是她说疼,他自会轻一些慢一些。
陆隽知她是故意不理他,无奈地笑,他的手揽着她的腰,说道:“穗穗,若是不好,我帮你涂药膏。”
“不要你帮。”虞雪怜转过身,笑道,“我的腿好着呢。”
她指着陆隽的衣领,问:“不热吗”
昨夜她与他可谓是赤诚相见,夫妻之间,也不需再如之前扭捏,虞雪怜怕热,上榻时就把衣裳脱了。
她穿着陆隽那次给她洗的亵衣。
陆隽摇头,说:“不热。”
虞雪怜沉吟须臾,又笑:“难怪这房里热,都是你身上的热气。”
末了,陆隽褪去衣衫。在白日,他的身材比夜里清晰,肩膀和胳膊赤裸着,虞雪怜的视线往下看——
陆隽用手蒙住她的眼。
他的吻来得突然,先是她的两腮,脖颈,而后,他的唇落在她的亵衣上。
仅一瞬,她的亵衣消失了。
虞雪怜的手放在他的后背,起初他有些笨拙,虞雪怜亦是想不到,陆隽会如此。
他洗亵衣的时候,想的便是这个吗
虞雪怜忍住笑意,她日后再不觉得陆隽古板了。
陆隽还没停,他继续往下,落在了那处。
虞雪怜慌乱说道:“陆隽,我要歇息。”
“没有不让你歇息。”陆隽说。
他的吻轻柔,虞雪怜发不出声音,她脑袋乱哄哄的,一半是无措,一半是欢愉。
她阻止的话是说不出口了,陆隽面对陌生的事,开始是青涩、不熟练,若给他重复尝试的机会,他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清早换的褥单,这会儿又湿了大片。
……
金陵的冬夜,风雨不断。
虞雪怜过了二十三岁的生辰,她和陆隽成婚已有三年。
这三年间,倒台的大臣接二连三,临川侯府满门抄斩,六部官员变动极大。
而陆隽从户部转进翰林院,正如他前世那般,官路愈发顺畅。
景元帝办了枚卜大典,选陆隽和他同年参加殿试的探花郎,去了内阁做学士。
景元帝没法子收拾的臣子,暗地里交给陆隽去办,因此得罪了不少权贵。
福祸相依,饶是有同僚嫉妒陆隽,但内阁的辅臣终究是站在陆隽这一边。
陆隽的势力只增不减。
杨阁老虽也担忧陆隽将来威胁到他,可亲自提携的学生,若说放弃就放弃,他不甘心。
陆府的府前挂着花灯,陆隽坐着官轿从皇城回来。
观言打着油纸伞,手中提着灯盏,嘴冒白气:“老爷,奴才给你和夫人刚热了一碗鱼头豆腐汤。”
陆隽接过伞,道:“天色晚了,你不用守夜,回去歇息吧。”
“那老爷当心点,这天黑路滑,不好走。”观言把灯盏递给陆隽,龇牙说,“郑管家也真是,一把老年纪爱瞎鼓捣,给府邸铺这石子路,夫人现在都不爱走这条路。”
府邸现在光是小厮丫鬟就有三四十个,郑管家想着给各个院落装潢一番,夫人便应了。
灯盏照明回厢房的路。
陆隽拍了拍身上的雨滴,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