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拂英挑起眉,扫了眼众人:“那就走吧。”
说罢,身形从众人之间穿过,径直朝着邓柳儿的道场走过去。从始至终,她竟没有问过任何一个人的意见。
对她这种高傲的态度,中洲修士们心底都有些不满。
不过白拂英可没给他们选择。
修士们只能跟在白拂英身后,想看看她到底想搞些什么。就算有个别人心中不爽,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那可是将四大家族变为两大家族,连天罚雷劫都杀不死的女人。和这样的人作对,何苦呢?
路上,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众人都沉默着,心思各异。
有人单纯震惊于白拂英的实力,有人暗自揣测白拂英的态度,而比起这些人,玄云更担心的则是俘虏问题。
他们还不知道季轻虹已经死在劫雷之下。现在,他们只想把谢眠玉要回来。
其他人回不回来都无所谓,玄云实力强盛,损失几名精英弟子虽然让人难受,但不至于让玄云伤筋动骨。
但谢眠玉不一样。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贺松子就深信,此人绝对是玄云的机遇。
为了抓住这个机遇,玄云无论花费多少、舍弃多少,也在所不惜。
而白拂英,只是被玄云消耗掉的一枚棋子而已。
没人能想到,这枚废棋能于绝处逢生,并在此时此刻,以压倒性的姿态,重新回到棋盘上。
第199章 合法身份
邓柳儿的道场名为红流山, 距离太荒城遗址很近,以修士的速度,飞上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到。
中洲众人就被带到了红流山中, 在议事厅大眼瞪小眼地等待着白拂英。
白拂英去整理仪表了。她现在身上满是灰尘和血迹,不适合见客。
“两位长老。”
众人等了一会儿, 贺松子率先开口了。
“之前是发生了什么事?那天罚雷劫又是什么情况?”
陈长老和王长老互相看了看,最后由陈长老先开口道:“这件事要说起来,和玄云的轻虹真君有很大关系。”
她这么一说, 贺松子才发现, 从进到太荒起到现在,他居然一直没看到季轻虹的影子。
季轻虹可不是多么低调的人。想到这里, 他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 陈长老接下来的话也验证了他的猜想。
她轻声细语,缓慢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包括季轻虹打破太荒结界、跑到太荒城下和白拂英交易, 最后又死在天罚雷劫之下这一系列事件。
贺松子是越听越沉默。等陈长老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的眉头已经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贺宗主,我看那白拂英, 很可能拿这件事作为要挟啊。”
贺松子摇了摇头:“等她出来再说吧。”
很明显, 他不是很想和其他人谈这件事。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好像没听到两人的对话一般, 不过那一双双闪着精光的眼睛, 说明其他人对这件事也不是一点好奇都没有。
只不过贺松子不想说话, 别人也不能逼着他开口。众人都低下头, 脑海里闪过纷乱思绪。
过了一刻钟左右, 白拂英的身影在门口出现了。
她换了件新的法衣,长发披散在脑后, 幽深的瞳孔中散发出一种明亮的光,这光芒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那是势在必得的光芒,亦是仇恨的光芒。
谁也没有说话。
白拂英不在意他们的沉默。她走到上首空着的位置,视线一一从众人身上扫过。
这次来的都是各宗各派有实权的长老或者宗主,这些人有资格代表自己的势力做出决定。
这就很好。
“说一说玄云的事吧。”白拂英开口道。
她清冷的声音惊醒了尚在沉思中的众人。
白拂英才不理会他们有没有反应过来。她瞥了一眼贺松子,继续道:“玄云两度派人刺杀我,第二次还毁了太荒城。这件事,是玄云的选择,还是整个中洲的行为?”
毁了太荒城?
毁了太荒城的,不是你的天罚雷劫吗?
这锅可不能背,鬼知道重建一座城市需要花费多少。即使对玄云来说,这也是一笔巨款了。
贺松子正欲说话,白拂英就抬起手拍了拍。
“给贺宗主看看证据。我可不是那种靠捏造证据诋毁别人的人。”
话毕,身边的邓柳儿就呈上一面水镜。
其余的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白拂英这话说的,话里有话,明摆着是在指责玄云“捏造证据”。
有人去看贺松子的脸色,奈何贺松子养气功夫不错,就算听到白拂英的话,面色也只是变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而另一边,白拂英从邓柳儿手里接过水镜,输入灵力,只见光芒一闪,水镜上顿时闪过一段画面。
正是季轻虹一剑劈开太荒城的场景。
在她剑意的攻击下,太荒城内的建筑片片倒塌,成了一片废墟。可以说她这一剑,就将太荒城毁去了大半。
说是季轻虹毁的,还真不是诬陷。对于太荒城的毁坏,她少说也要负七成以上的责任。
但现在,季轻虹已经死了。于是这个锅只能背到玄云身上了。
“我想,贺宗主应该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
白拂英收回水镜,平静地说道。
贺松子脸色青白,半晌才吐出一口气:“既然是季轻虹做的,我们玄云当然会付钱赔偿。不过,白城主是不是也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你是说那些被我们扣押的修士?放心,他们还活得好好的。”
白拂英看了眼邓柳儿,邓柳儿会意,悄然退下。不一会儿,十个人就被她带到了大殿内。
陈长老和王长老认出来了,这十个人正是被派到太荒的使者团。
可明明是一支队伍,在这十个人中,却呈现出了泾渭分明、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一组精神十足,衣衫整洁,除了面色稍微有些憔悴外,看不出有任何外伤。
被带到大殿中,他们都有些惊讶,激动地看向陈长老等人,不过动作却称不上激烈。
而另一组却不一样了。他们满身鲜血、伤痕累累,精神状态也十分萎靡,像是经历过不少折磨的重刑犯一般。
他们还穿着白紫色弟子服,众人一眼就认出来,他们正是来自玄云的人。
见到众人,这几人眼中猛然迸发出求生的欲望,那凶狠绝望的眼神,让众人心头齐齐一跳。
“白拂英,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松子拍案而起,眼中几乎燃起凝成实质的怒火。
他很愤怒。
这种愤怒不仅在于白拂英折磨了玄云弟子,更在于她只折磨了玄云弟子,却对其他人以礼相待。
而在看到六人中的谢眠玉的那一刻,他的愤怒再度到达了顶峰。
作为高阶修士,贺松子一眼就看出谢眠玉受了多重的伤。太荒太阳毒辣,他被暴晒几日,几乎被晒脱了一层皮,身上几处伤口被反复撕裂,命都没了半条。
而且他还失去了一只手。
那可是一只手!
伤得这么重,都影响到了根基,就算回了玄云,也不知道要养上多少年才能好。
那可是谢眠玉!她怎么能那么对他!
“这几人出手刺杀我,我审问一下刺客,有什么不对?”白拂
英挑起眼角,“还是说,玄云觉得他们不是刺客?”
说话时,邓柳儿极有眼色地上前一步,呈上另一面水镜。打开水镜,里面正是谢眠玉对白拂英出手的情形。
……你怎么什么东西都要录进水镜里啊!!
众人面对确凿的证据,一时间有些哑然。
“况且我也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那些没对我动手的,我照样以礼相待。”白拂英朝那四名修士看了眼,“你们说是吧?”
这下子,修士们的目光又齐齐落在了那没被折磨的四人身上。
四名修士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是的,城主只是限制了我们的自由,并没有对我们做什么。”
“后来也解开了禁灵锁,允许我们修炼。”
白拂英勾了勾嘴角。
“既然今日各位齐聚于此,那我也不绕圈子了。现在太荒结界已破,还是被你们中洲人打破的,非我等之过。”
白拂英的视线落在中洲修士们身上。见有人垂眸沉思,有人眉头微皱,有人暗中点头,都大概猜出了各势力态度。
大部分人都不想对她和太荒出手。
毕竟是能强行渡过天罚雷劫的狠人,要是打起来了,谁负责牵制她?反正各宗各派都是不乐意的。
“我太荒无意与中洲为难,只要你们愿意承认太荒修士的正当身份,对两起刺杀事件做出交代,以及为我正名,那我自然也会约束手下,于中洲秋毫不犯。”
“那怎么行?”立即有人道。
白拂英扫了一眼,说话的原来是一个依附玄云仙宗的小家族。
“有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