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借一下缝纫机,也不是一直用,每天用。”余春花道,“大嫂那边怀着身孕,不好打扰她,这才想着您这边的。”
江母用缝纫机的时间少,又是一个人。余春花才想着过来借一下,她厚着脸皮张嘴的。要指望二房的那些人,还不如不指望,余春花觉得江母比二房的人还要靠谱很多。
“行,那就等我回来的时候,你用。”江母道,“现在要用吗?现在就能用。”
“我过去拿一下布料。”余春花道,“还有我男人的衣服,都破洞了,都还没有补上。”
“去拿。”江母道。
江母把菜包子放在自家的碗里,让余春花把碗带回去。
余春花拿着碗回去,江二婶婶看着这一幕,不禁想余春花是没有把东西拿回去娘家,可是余春花把东西拿去给江母。在江老爷子去世之后,江二婶婶都不爱叫江母过来吃包子之类的东西,有什么好叫的,江母在饭店里吃的员工餐更好,江二婶婶还觉得自家没有那么多好吃的。
好不容易做一些好吃的,还要让江母过来吃,江二婶婶不愿意。
“你这是去干嘛?”江二婶婶看着余春花抱着布料和衣服,生怕余春花把那些东西送给江母。
“我借大伯母家的缝纫机用一下。”余春花道。
“自家的缝纫机不能用了?坏了吗?”江二婶婶不禁道。
“能用,没坏。”余春花连忙道,她怕江二婶婶去怨怪江大堂嫂,“我要缝补的衣服多一点,大嫂怀孕得休息,我就不过去打扰大嫂,去大伯母那边方便一点。”
江二婶婶一听到这话,她放心许多,只要不是自家的缝纫机坏了,那就没有问题。余春花想要去江母那边用缝纫机,那就去用,自家可是让江母吃了包子的。
“在那边好好补,坏的都补一补。”江二婶婶道,“对了,我这边还有几件,还有你奶奶那边的,你帮着都补一补。”
有现成的人能用,江二婶婶没有想着自己去补,还是让余春花去比较合适。
“把要缝补的都拿出来。”余春花道,“家里有碎布吗?”
有的地方缝补需要碎布的,总不能问别人拿。余春花没有那么厚的脸皮,不好意思用别人的碎布。
“哪里来的那么多碎布。”江二婶婶道,“前一阵子,明月搬出去,还有一些衣服不要了,没有带出去的。我瞧着你大伯母也没有把衣服都送人,兴许有能用上的,你问问。”
“……”余春花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这让她怎么问出口?
江明月是搬出去不错,但是人家未必就不需要那些衣服,人家也许还要用的,只是等过一阵子再过来带走。
“我等一会儿看看。”余春花道,“我要做衣服,应该能有一点碎布。”
“你大伯母那边有碎布的。”江二婶婶探出头,“大嫂,大嫂,你那边有碎布吗?我们有衣服破了,要缝补一下。”
余春花见江二婶婶直接去问江母,她真想躲到地缝里面去。怎么这样啊,他们都用别人的缝纫机了,还要问别人有没有碎布,幸好自己没有要江母给的钥匙,还是在江母在的时候去用缝纫机比较好。
否则,江母要是没有在家的时候,江二婶婶是不是要跑过去?要是江二婶婶再把人家家里的东西拿过来呢?还说是人家不要的东西?
尴尬,太尴尬了!
余春花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她不愿意白白拿别人的东西。别人的东西没有那么好白拿的,后面都是得付出代价的。
不过就江母这样的性子,估计就是白白让二房占便宜。江母一直都是这样的吧,这才导致江明月睡客厅,导致江明月早早搬出去。
要是自己,不管是亲生女儿还是养女,唯一的养女,自己就该捧着宠着。在二房要房间给江大堂哥结婚的时候,江母就不应该同意,就该把房间留给江明月的。
谁要是敢闹,余春花想要是自己,自己一定跟他们好好掰扯。况且,江母的娘家人都还在南城,还有几个兄弟,江母就去把他们叫过来,那些人还能不为江母撑腰吗?
说白了,江母自己没有支棱起来,以至于二房的人都要骑在江母的头上了。
“有一些碎布。”江母道,她听到了江二婶婶说的其他话。
在江明月搬出去的时候,江母就问江明月还要不要那些衣服。江明月说不要了,江母暂且还是留着那些衣服。
二房那边的江明心不可能穿江明月穿过的衣服,三房的孩子岁数小一点,是有人能穿江明月穿过的衣服。但是江母不好意思去说,特别是在江明月跟江家人关系闹崩之后,就怕那些人说不好。
等余春花过来的时候,江母道,“明月确实留下一些旧衣服,也说过,可以送人。你应该能穿,她的衣服会宽松一点。”
江明月没有特意穿紧致的衣服,那样会把身材都体现出来。
这个年头比较混乱,女孩子穿衣服还是得注意一点。要是女孩子受伤,那些人还会说女孩子不应该那么晚出去,不应该穿这样那样的衣服。
江明月比余春花高一些,余春花稍微胖一点,但也没有胖到哪里去。
“你大嫂是怀孕了,穿不进去。”江母道,“她也壮实一点,你看看,你能不能穿,你能穿的话,你拿过去穿,只要你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哪里会嫌弃呢。”余春花道。
余春花的衣服很少,结婚的时候,也没有带几件衣服过来。她在乡下当知青好几年,哪里来的那么多衣服。到了江家这边,江家又没有拿那么多钱给她做衣服。她不打算委屈自己,还想着得要让她男人拿钱给她做衣服。
“大伯母,您太客气了。”余春花笑着道。
江母把江明月的衣服拿出来,那些衣服放了两个箱子,里面有冬天的衣服,也有夏天的衣服。有的衣服比较小件,那都是以前的,那些衣服估计没法子穿。
“这些衣服都是不要的吗?”余春花问。
“对,都是不要的。我问过明月,她不带这些衣服过去。”江母道,“她要重新买过新的衣服穿。”
“是该买,她不小了,都有对象了。”余春花道,“她又不是没有能力,能上大学,听说她还在研究所工作,还有一份补贴。那些钱花在她自己的身上多好,还有,大伯母,您也有工作,您没给自己买衣服,给明月买啊。明月那么漂亮,她要是穿新衣服,一定更好看。”
江母看向余春花,她没有想到余春花会这么想。
“您就明月这么一个女儿,不把钱花在她的身上,花在谁的身上。”余春花道,“你们两个人好歹还有血缘关系。我嫁过来的时候,明月是搬出去了,但她应该还不错的。她要是差劲,季家人哪里还会看上她。”
余春花自己在娘家遭受了不公,她没有想着让江母对江明月不好。
“想着丈夫的侄子给您养老,那都是假的。”余春花道,“不是我说,我们家那位都这么大了,就算他叫您一声妈,那也就只是嘴巴上叫一叫,不可能真的在行动上给您养老的。”
余春花说这话说得小声一点,没有敢让二房那边的人听到。
“我们小两口自己工作,自己赚钱。”余春花道,“靠着自己才是最好的,靠别人,不能靠一辈子的。”
“……”江母没有说话,她这些年对江家人一向都十分不错。
“这些小件的衣服也不要了?”余春花又问。
“对,都不要了。”江母道。
“大伯母,我可以都要了吗?”余春花问,“小件的,以后还能给我的孩子穿。”
“那是不是太大了?”江母问。
“改一改就行。”余春花道。
“孩子精贵,太小的孩子,还是得看看布料。”江母道,“可能没有那么合适。”
“是,这倒是。”余春花道,“等孩子稍微长大一点穿,那也是一样的。大伯母,您还要送给别人吗?”
“不用。”江母道,“你要的话就都拿去。”
“其实……大伯母,您可以送一些给您娘家人。”余春花道。
“都给你吧。”江母道。
“行,都给我。”余春花见江母这么说,也就不多说别的。
余春花发现江母这个人很好说话,江母对江家这边的人的态度确实很不错。余春花想着现在大家相处不算是太糟糕,等到以后就不知道了,这得看江家人这边有没有得寸进尺。
有的话,余春花看不下去,点到为止。毕竟余春花自己是江家二房的人,她能占不少好处,人都是自私的,哪里可能把到手的好处推出去呢。
余春花先把江二婶婶那边要补的衣服补好,随后,她又拿着江明月的旧衣服回去。余春花能穿那些衣服,她不怕别人说她穿得不如姜明月好看,她本来就不如江明月漂亮,这都是大实话。
只要这些衣服是她的,她能穿,这能省不少钱。
余春花还打算让丈夫不要把那么多钱都给江二婶婶,他们两口子还是得攒一些钱。江大山还是比较听余春花的话,别的女人不愿意嫁给他,余春花愿意嫁给他,还为他们两个人的以后规划,他自然乐意。
当江大山看到余春花拿来那么多旧衣服的时候,惊奇。
“那儿来的?”江大山道。
“你看,这些衣服看上去还是挺新的。”余春花道,“是明月的旧衣服,明月不要了,没有带过去。大伯母就把这些衣服给我了。”
如果江二婶婶今天没有在那边嚷嚷,或许江母还没有那么快把衣服拿出来,兴许江母还在想江明月是不是还会回来拿那些衣服,也许里面有一两件是江明月还能穿的。
在江二婶婶说了那些话后,江母决定还是把那些旧衣服拿出来,江明月早就说不要了,让江母自己处理。
江明月搬走的时候,没有说把衣服送给舅舅家那边的人,江明月的岁数比较小,舅舅家的姑娘岁数都比较大。一般岁数大一点的都姑娘都不愿意穿岁数小的姑娘的衣服,舅舅家人多,旧衣服也多。
“都给你了?”江大山惊讶,这可不少呢。
“都给我了。”余春花道,“这样,我们能省一笔买衣服的钱,我们攒起来。等我们孩子出生的时候,还得给他弄一些好的布料。大伯母说了,小孩子皮肤嫩,不一定适合穿旧衣服改的小衣服。”
“大嫂先生孩子,可以用大嫂家孩子的衣服。”江大山道。
“是可以。”余春花道,“剩下的钱,可以做别的事情。”
跟季泽成坐在客厅一会儿,江明月决定还是跟季泽成说自己跟欧阳静吃饭的事情,还有遇见了季川。江明月原先没有打算跟季泽成说这一件事情,她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原本想着我跟欧阳静是朋友,不影响你们家里头的事情。”江明月道,“我也不说让季川接受欧阳静。”
“你们当朋友?”季泽成问。
“对。”江明月点头,“怎么,不行吗?”
“行。”季泽成道,“就是你跟她当朋友的话,小心一点。她……她也是环境造就的,可能会自私一点,会多一点算计。”
季泽成不喜欢在别人的后面去说那些坏话,他就是怕江明月受伤。江明月没有那么多算计,她对上欧阳静,她绝对不是欧阳静的对手,轻轻松松就被欧阳静碾压。
“正常的。”江明月道,“要是我跟她那样,我也会算计一下。又没有犯法,咋滴,别人凑上来,还不能算计一下,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吗?”
欧阳静父母被下放农场,她的成分不好,工作都是临时工,还住在小姨家里,别人还瞧不起她,拿她的成分说事情。欧阳静不算计一点,等着别人欺负她吗?
是,欧阳静这样算计让很多人不喜欢她,江明月能理解。但江明月没有瞧不起欧阳静,只有在那个情况的人,才能更理解欧阳静一点。
江明月倒是想要算计啊,可是江母在那里,江明月算计什么。一个小孩子的算计能力有限,很容易被大人压制住,江母又是一个和稀泥的性子,江母不可能跟江家彻底决裂。
“是很正常。”季泽成道,“这种事情,能理解,但很多人都不喜欢那个人在自己的身边,在自己家人的身边。”
季泽成知道季川对欧阳静的喜欢,也知道欧阳静对季川的算计,季家人基本都知道。季大嫂不是没有跟季川说过,季川还眼巴巴地凑上去,这也怨不得别人。
季大嫂不愿意让欧阳静嫁进门来,季老爷子夫妻没有说同意,季泽成也不去管。那两个最后会走到什么地步,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你也不喜欢吗?”江明月问。
“你可以跟她当朋友,没有问题。要是她伤害你,你远离她,也就可以了。”季泽成道,“你跟她之间没有利益冲突。”
“嗯,是。”江明月道,“如果她不择手段到一定地步,我也不可能跟她做朋友的。现在是朋友,以后可以不是朋友。估计季川把我跟欧阳静的事情说给他妈听了,你大嫂过来……是不是想要找我问欧阳静的事情?”
“不清楚。”季泽成道,“她这一次没有在你的面前说那些话,应该就不会了。”
“希望。”江明月道,“你大嫂的岁数大,我看她就跟看我妈那样的长辈一样,说话还真不好说话。”
要让江明月把季大嫂当成平辈,有一定的难度。
江明月不想跟季大嫂去说欧阳静的事情,她没有劝说季家要接受欧阳静的。
“你们要不要让欧阳静进家门都可以,我不说的。”江明月强调,“不是说我非得要让你侄子娶我认识的人,我又不是要掌控你侄子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