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新再次一把将月月拎到自己身后护着,又将她往刘蔚伟的方向轻轻推了一把。
刘蔚伟赶紧把关月旖拖到一旁去,又冲过去把关月旖和张建新的行李也捡了过来,“月月咱们别过去……”
张建新指着汪玉桂,怒骂道:“你有没有看过你现在的样子?!动不动打人,动不动就说别人是你孙子,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大户人家教养?我告诉你,你就像个疯子一样!”
汪玉桂尖叫道:“汪见星,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世!”
“你和见雪刚出生就被人换了!你才是我的亲孙子!”
“汪见星!事情一发生,你就跑了,你有没有想过见雪出了事,你妈要怎么办,我这个老婆子又要怎么办?”
“现在见雪已经快不行了……你非要我跪下来求你,你才肯跟着我回去吗?”
此时——
关月旖本来已经被刘蔚伟护住,
他怕她冲动,再次挺身而出会被这疯老太婆伤害,所以一直死死地拽住关月旖的手腕。
但,当汪玉桂说出“见雪已经快不行了”的时候,刘蔚伟明显倒抽一口凉气!
他不自觉加重了力度,拿捏住关月旖手腕处的手紧了紧——
而这时,张建新反问汪玉桂,“既然你要跪,你还啰嗦那么久干什么?你跪啊!快点跪啊!”
汪玉桂愣住。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建新,“你在说什么?汪见星!我是你奶奶啊!你要我跪你?”
“是你自己愿意跪的。”张建新说道。
汪玉桂被气得浑身发抖。
半晌,她冷笑了一声,还真的跪下了!
只是她已年老,
又或者认为张建新这么说,只是在过嘴瘾、并不是真的敢让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向他下跪。
她的动作十分缓慢。
可是,直到她结结实实跪在水泥地上,
张建新居然也没有阻止她?
汪玉桂心里有气。
她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地说道:“汪见星,我已经给你跪下来了,现在,你总能跟我回去了吧?”
张建新奇怪地说道:“首先,不是我让你跪的,是你自己想跪,这是你的自由。”
“其次,我一早就说过我不是汪见星,可能你想跪的是汪见星吧!但我叫张建新,老太太……可能你的智商真的有问题,但你真的跪错了人!”
“最后,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过,你跪了我就会跟你回去!”
“老太太,我不认识你,我不知道你带我回哪儿去,我也绝不会跟着你这个陌生人离开。万一你想割我腰子呢?”
“念你是个老太婆,我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否则我肯定要报警的。”张建新淡淡地说道。
关月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汪玉桂却瞋目裂眦!
“汪见星!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你明明已经知道了一切!”
“汪见星,你跟我回去……趁着见雪还有救,你去给她做个配型。你给她一个肾,然后你们结婚……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这不是很好吗?”
“你也在F市长大,你应该知道,奶奶有钱!奶奶还有地位!F市有头有脸的人都不敢得罪奶奶!见星,只要你肯乖乖听奶奶的话,奶奶以后的钱全是你的!”
张建新一句一句地针对汪玉桂的话,一一回应,
“我确实是男性,一个身体健康、三观正常、思想先进,想要一心报国的普通正常男性。”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明明知道一切’是什么意思,没有任何一个公安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你跟我说的任何一句子虚乌有的话,全都是编造!”
“我跟汪见雪不熟,也看不上她这种人,所以我不会去给她配型、更加不可能捐一个肾给她!我死也不会跟那样恶心丑陋的女人结婚……你听清楚了吗?”
顿了一顿,张建新冷冷地看着汪玉桂,一字一句地说道:“最后,你说你有钱?”
“是,我就是F市的人,我从小就知道你有钱,我也知道你有地位……”
“可你的钱和你的地位是怎么来的?”
“呵,不过在解放前干净欺压百姓的事,才攒下的万贯家产。又在解放前没办法转移家产,更加害怕出国去以后,沦落得和你父母弟妹一样的下场,不得不将所有家产上缴给国家,才博来了‘民族企业家’这五个镀金大字,才能让你安稳度过后半生!”
“当时F市要树立典型,你又是个离了婚的女的,组织不好对你下手,才给了你一些待遇,其他的资本家才有样学样的上交了家产……”
“怎么,都已经解放四十年了,你还没学会怎么重新做人?你还沉浸在过去,以为自己是个地主家的大小姐?所有人都得捧着你?”
“呸,别人爱惯着你,那是别人贱!”
“我可是生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新一代青年!”
“你这种妖魔鬼怪快退散吧!”张建新说道。
张建新的这番话,真是让关月旖听得舒畅极了!
可汪玉桂却崩溃了,“你在胡说什么?谁告诉你这些的?”
张建新懒得理会汪玉桂。
正好这时,一辆大巴车缓缓驶了过来,在校门口停下、开了车门。
大教授站在车门处,冲着同学们大喊,“同学们!抓紧时间快上车!”
其他的同学们张望着、拎着自己的行车上了车。
张建新也朝着大巴车走去。
汪玉桂被气得浑身直发抖,“今天你别想走!”
张建新也放了狠话,“你要非想让我跟着你走,也不是不行,我一回去就活活掐死汪见雪,然后再去坐牢,最后我还会在牢里自|杀!信不信由你!”
汪玉桂惊呆了,“你、你都没跟我相处过,你就这么恨我?见星,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光是看到你,就已经很让我觉得恶心和倒胃口了,不需要有任何误会。”张建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上了大巴车。
“可是汪见星!你爸就要死了你知不知道!”汪玉桂再次尖叫道。
张建新淡淡地说道“我爸叫张惠民,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第93章 料足又美味的广东肇庆裹……
同学们全都上了车。
刘蔚伟是最后一个上车的。
他看着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的汪老太太,眼神复杂。
大教授不停地催他,“蔚伟!快上车啊!”
刘蔚伟这才拎着行李,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车。
大教授见汪老太太满头白发还跪在地上,不由得奇怪地问了句,“那人是谁?天都还没亮呢,她干嘛跪着?”
张建新道:“别管她,她是个神经病!”
大教授也觉得这人有病,但就觉得挺可惜的,“这疯子穿得还挺干净体面的,是不是刚疯不久啊?”
车子启动了。
关月旖有心灵感应。
虽然说她前一天晚上已经和妈妈、妹妹告别过了,
但她觉得,今天妈妈应该在路边等她。
果然,当大巴车开到下周村村口处的公交车站时,被一群拼命挥手的人们拦住了。
关月旖一看,喊道:“是我妈妈和我妹妹!”
司机缓缓停下了车。
关春玲冲着司机说道:“司机同志你辛苦了,我女儿在你这车上!我送点儿早饭给大家!”
小月月扒在妈妈背上,一边蹬腿儿一边尖叫,“姐姐!姐姐!大月月——”
关月旖跑到了车门边,看到了妈妈、妹妹,还看到了张大嫂和张文张武。
他们七手八脚地往车上塞东西。
几大兜!
关春玲快要控制不住小女儿了,只好把小女儿递过去,
关月旖抱住妹妹,
小月月这才消停了。
张大嫂已经把张建新喊了过来,“这一网兜是早饭,预了你们十四个人的,司机大哥也有,是每人一个糯米鸡、一个煮鸡蛋。”
“这一网兜是你们十三个人的午饭,一人一盒,是你关妈妈教我们做的饭糕。”
“这一网兜是你们的晚饭,一人一个裹蒸粽。”
“还有这一网兜,是我们昨天去镇上买的水果,从家里小卖部拿的饼干瓜子糖果,你们在火车上吃!”
“小五啊,你手上钱够不够?嫂子再拿点儿给你……拿着拿着,钱不多,也只够给你吃饭的!”“你放心去北京,抛下一切杂念、什么也别想,好好考出个好成绩来啊!不过呢,你也别压力太大,你能考上大学,家里人已经很开心了……”
张文张武也说道:
“小叔你加油啊!拿个大奖回来,我请你吃香港特产菠萝油!对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平安袋,里头有清凉油、西瓜霜润喉片、眼药水,还有肠康片和泻立停……”
“小叔!北京可比广州冷,我拿了两件外套给你,要是冷你就得加衣啊!对了小叔,你可一定要把奖牌拿回来让我看看长啥样儿啊!”
张建新心里百味杂陈。
张家是养家,汪玉桂才是他的亲祖母,
可汪玉桂一来,不光想要他一个肾、还想要他和汪见雪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