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凤突然就觉得,没有许致庭的生活,哪怕是她一个人住,只要儿女们隔三岔五的来看看她,好像日子也不算太难过。
甚至过得很轻松!
所以在没有丈夫的这几天里,王秀凤已经决定——非离婚不可了!
没想到现在,许致庭居然冲着她说出这样的话?
“我呸!许致庭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负心汉!你还有脸问我你对我好不好?那你说说!你说啊!你对我怎么个好法了?”王秀凤怒骂。
许培致愣住。
在他的印象里,王秀凤是个温柔贤惠的人,从来也没有忤逆过他。
这让他十分享受,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所以?
王秀凤这是怎么了?
王秀凤不依不饶地问道:“许致庭你说啊!你说啊!你是怎么对我好了?”
许致庭恼羞成怒,“我怎么对你不好了?短你吃还是短你穿了?”
王秀凤气得浑身都在抖,“对,你没短我吃的也没短我穿的……”
“我一共生了六个孩子,就连夭折的那一个,也是我一个人养大的!当然了,六弟妹过门过以后,也帮了我不少。”
“可所有的家务都是我干的!后来有了孙子重孙子,也都是我带的!”
“你有什么功劳?你到底有什么功劳?”
“以前我敬重你,我约束着我的孩子们,让他们也敬重你……那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面兽心!”
“孩子们没长大、没分配工作之前我们这一大家子全靠奶奶(曾氏祖母)养着!太太去了,我们这一大家子又靠大伯和大伯母(许培桢的亲爷爷奶奶)给养着!”
“大伯大伯母去了,正好培耀参加工作了,六弟妹也帮衬着我们……还靠着我平时卖点儿家具、卖点儿当初太太送我的陪嫁首饰,我们这一大家的吃喝拉撒才有了着落!”
“许致庭,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你这一辈子没有任何一丁点的价值!”
“你以后还想和我好好过?我可去你的吧!我告诉你许致庭,我要和你离婚!”王秀凤把许致庭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许致庭惊呆了。
“离什么婚?”许致庭急了,“我们都已经是黄土埋腰的人了!你到底在闹什么?”
“我知道……你不就是因为邱荷给我生了个儿子你就……”
“哎呀秀凤儿啊,那都是什么年代的事儿了!你要是用乐观的心态去想呢,我和邱荷……那就是大少爷和小丫鬟之间的一些风花雪月!真要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那会儿邱荷太小了,她要是年长几岁,恐怕我还正儿八经纳了她做妾,那你不就更加生气了?”
“可说一千道一万,这事儿过去了四十多年,你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的吗?”
气得王秀凤轮起了扫帚就打人,“滚!你给我滚!我告诉你许致庭!我已经跟妇联说过了!这婚,我离定了!”
“你啊,就抱着你的私生子好好过去吧!”
许致庭臊得老脸通红,“王秀凤!你要是非闹着离婚……那家产你不要了?”
闻言,王秀凤愣住,“家产?”
她鄙夷地看着许致庭,“你这一辈子就没出去做过一天工!我们二房的家产……我还没嫁给你的时候,就已经被公婆给败光了!我就问你了,你哪儿得来的家产?”
许致庭叫道:“真的啊!遗嘱就在培光手里呢!”
王秀凤又愣住,“培光?”
她很快反应过来,培光,就是许致庭和邱荷生的那个私生子许培光!
王秀凤半信半疑,“啥意思?”
许致庭低语。
王秀凤这才不再闹了。
后来,许家人张罗着要找许培桢出来……
可这会儿四合院已经是沈老板的,
许培桢根本无影无踪了!
王秀凤并不是很在乎。
虽说她也不知道许培桢一家去了哪儿,但笃定过年的时候他们肯定会来拜年。再不济,年初五他们还要办喜酒呢!到时候见了面再说,这不就得了?
许致庭不甘心。
他觉得他就离开了三天,凭什么家就没了?
他本想怂恿王秀凤去闹去坐地撒泼,说这种事儿你们娘儿干比较合适。
王秀凤直接给了他一记后脑勺,理都不理他。
没办法,许致庭只好自己跑去闹事儿,去坐地撒泼、又捶地痛哭……
可对方抬出两个比他年纪还大、还老的老太太。
他哭一声,她们就被吓得急促地喘粗气儿;
他骂一声,她们就被得哭得直打嗝儿……
最后居委会、街道办事处、妇联、干休所的工作人员全都闻讯赶来,劝阻他不要这么做。
许致庭自己没脸,只好灰溜溜走了。
思前想后,许致庭决定带着许培光一家先回大儿子家去休息,等找到了许培桢以后再说;
没想到王秀凤不愿意和许致庭同住,还说他要是想住在培耀家,那她就去培煜家!
许培耀也不愿意他留下来。
许致庭没办法,又去找了他其他的儿子们……
可大家都说,您还是带着您的私生子去您小老婆家过吧!
就这样,实在无处可去的许致庭,只好厚着脸皮让刚认的新儿子许培光想办法解决吃住问题。
许培光很震惊。
他无法想像,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他看来,许家可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凡只有许家从手指缝里漏一会儿出来,就足够他花用一辈子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许家居然会是这样的——马屎外面光,里面一包糠?!
许培光陷入两难。
他毕竟已经做了七八年的生意了,对于“亏损”有着天然的敏锐嗅觉。
可是——
想了想他手里握着“遗嘱”……
许培光又决定博一把!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受了刺激——倘若许家家产的最大受益人,不是霸占了关春玲的那个许培桢的话……
那么许培光应该不会蹚这趟浑水。
事关关春玲……
许培光就冷静不下来了。
当下,许培光只好去招待所开了两间房。
他和许老爷子睡一间,许倩子和陈晓霞睡一间……
以及——
祁俊也厚着脸皮跟了过来。
是的,那天许培光带着陈晓霞从老家赶来,许倩子质问父亲,为什么要带陈晓霞来北京,父亲说,因为陈晓霞想儿子了。
许倩子不禁冷笑。
想儿子了?
整整三年半的时间陈晓霞没问过儿子一句,全当祁俊已经死了!如今许培光要来北京分家产,陈晓霞就想儿子了?!她想的是分钱、是免费来一趟北京吧?呵,却偏偏要挂上思念儿子的动人借口。
于是许倩子把人带到了地下室。
环境恶劣的地下室,让许培光和陈晓霞大吃一惊!
而见到了祁俊的落魄样子以后,
本来就讨厌祁俊的许培光,就更加嫌弃了。
而陈晓霞却与祁俊泪眼相看。
母子都没有看到想像中光鲜体面的对方。
陈晓霞看到了瘦削潦倒、憔悴病态的儿子;
祁俊看到了年纪一把还装扮成鲜嫩少女、如同小丑一般的母亲……
二人震惊、难堪又相顾无言。
不管怎么说,
祁俊还是厚着脸皮跟了过来。
许培光再怎么不待见祁俊,但祁俊的妈陈晓霞是他的女友,祁俊的女友许倩子是他的女儿……
许培光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次许培光赶来北京认亲,就是因为手紧。他甚至打着吃住都在许院大院的如意算盘,所以他也没带太多钱来。
现在要五个人的吃喝拉撒全都指望着他,
他也很烦。
他找了一家最最最便宜的家庭招待所,讲价讲到口水都干了,才以一块七一间房的房钱,租了两间简陋的房子。
许倩子和陈晓霞睡一间,
许培光和许致庭睡一间,祁俊打地铺。
住的问题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