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那些腌臜事儿都是祁俊干的!我们倩子哪儿懂得什么杀人啊剁手啊……什么的!你说是吧?”
“春玲,你可不能因为我们倩子也是受害者,就……”
“你想想啊,要是我们倩子也有一个你这么好的妈妈,她以后也会变得像月月一样优秀的……”
关春玲瞪视了他一眼,心想都这个时候了,这男的怎么还想着这档子事儿?
他怎么有脸的啊!
气得关春玲拉着女儿转身就走。
许培光急得想要过来拦住关春玲……
关月旖开了口,“许叔叔,说到底,祁俊是不认识那些混混的。是因为许倩子认识,才能把那些人叫了来的吧?”
“祁俊手里也没有钱,不可能花钱请那些混混做什么事……有钱的是许倩子。”
“那些混混伤害了祁俊的妈妈,这也是事实,对吧?”
“再加上去年小年赶庙会的事儿……”
“许叔叔你看看,既然你和陈阿姨之间的纠葛这么深,还是请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妈妈了,好吗?”
许培光无地自容。
顿了顿,关月旖又道:“许叔叔,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必须要思考一下。”
“那就是——”
“祁俊筹划的这件事,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据那些混混说,祁俊这么做,是为了对付他的女朋友。”
“他的女朋友到底是谁?”
“总不会是我吧?”
“如果真是冲着我来的……我被废掉一只手,我被人强坚了,对祁俊有什么好处?”
许培光愣住。
他下意识顺着关月旖的思路往下走:
是的,月月家境贫寒,祁俊恩将仇报,根本得不到任何好处!
那祁俊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是——
如果被害者不是月月,而是他的女儿的许倩子的话?
那祁俊岂不就是拿捏住许倩子的丑闻?
甚至可以拿来威胁他许培光?!
他许培光是万元户啊!
这么一想,许培光简直觉得毛骨悚然!
关月旖又故意停顿了一下,才轻声说道:“许叔叔,你是不是忘记了,祁俊的手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他受伤以后,他妈妈找你借钱看病,你借了吗?”
点到为止也就够了。
许培光有能力开个饭店,后世还会把公司做上市,他不是傻子。
他会自己思考。
关月旖不再说话,和妈妈快步离开。
许培光呆呆地站在台阶上,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样儿。
最近这段时间来,他被女儿闹出来的事儿,给气得脑门生疼。
又一直在为……想把女儿从派出所里捞出来而殚精竭虑。
现有的证据,一件件、一桩桩的,全都把他的女儿推到了帮凶的席位上!
但许培光从来也没有想过——
他的女儿许倩子,会不会其实也是个受害者呢?
许培光心想,他终于找到了把女儿捞出来的理由了!
然后仔细一想——
是啊,祁俊对那些混混说,想伤害的是他的女朋友。
可高考前的最后那段时间,月月已经离开了桐叶镇,与祁俊日夜厮混的是许倩子啊!
虽说那些混混是许倩子找来的,
但难保祁俊不是冲着想要报复许倩子而来!
许培光越想越有道理——因为祁俊的右手,正是去年小年二十三的那天晚上受的伤啊!
他越想越心虚,也越想越生气。
但被算计的怒意,还是超过了心虚。
许培光怒气冲冲地走进了派出所。
关月旖和妈妈在回家的路上买了把蒜苔一把小青菜。
妈妈说要炒个蒜苔炒腊肉吃。
毕竟马上就要离开桐叶镇了,家乡风味的菜能多吃就多吃点,以后难得吃到这么正宗的了。
回到家,妈妈在厨房忙碌,关月旖则坐在阳台上看书。
看书就是个幌子。
她现在哪儿看得进去啊!
她是在复盘这个局,到底还有没有露出破绽。
大约唯一的破绽,就是小黑屋的电线、电灯到底是谁接驳的,又是怎么将电灯开关、安装到后门那儿,以至于后门一被推开,小黑屋里的电灯就亮了的。
但这一点,公安也怀疑不到她头上。
她现在就是一个除了学习啥也不会的十七岁小镇少女。
连她妈妈都不会修理电灯电线,她上哪儿学?
这就要拜前世的许倩子所赐了。
前世的许倩子像疯狗一样打压关月旖。
以至于,关月旖每做一份工作都超不过半年。
她当过保姆、做过护工、做过电工、甚至还修过空调……三百六十行,她至少做了足了三百行!
不就是接驳个电线。
没啥大不了的。
“月月,吃饭了!”关春玲说道。
关月旖放下书本,跑去帮妈妈端菜、盛饭。
蒜苔炒腊肉是典型的湘菜。
前面几天关月旖要考试,关春玲只敢做些清淡的、好克化的饭菜,生怕女儿肠胃不舒服,会影响以考试。
现在已经考完了,所以关春玲放心地在菜肴里加了辣椒。
青红椒加豆瓣酱,还要再放一把干辣椒,炒出来的腊肉才香!
关月旖吃得喷香!
一片肥瘦适中的腊肉,肥肉部分并不油腻,反而吃起来脆卜卜的;瘦肉部分吃起来很有嚼劲。
而腊肉最香的还是烟火气……
一片腊肉配上一口热乎乎的白米饭,
简直不要太好吃!
关月旖一口气吃了两大碗饭,饱得肚皮微鼓。
关春玲好看地看着女儿,逗她,“就这么好吃啊?”
“当然了,我妈妈做饭天下第一好吃!”关月旖给妈妈打CALL。
关春玲又问,“那以后去了广州,就吃不到这么地道的腊肉了……”
“去了广州我给妈妈做饭!”关月旖认真说道。
关春玲哭笑不得,“我不吃你做的饭,你做的饭不好吃。”
关月旖说道:“可是我做了饭,妈妈就不累了呀!大冬天的不会熏一身油烟气,大热天不会闷出一身汗……妈你别管好不好吃呀,只管舒不舒服就行。”
关春玲:……
啊,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眼眶有点儿热热的。
怪不得人都说,养个女儿就像得了件小棉袄呢!
关春玲笑眯了眼。
吃完饭,母女俩商量了一下家里的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
关月旖的意见是,母女俩先去一趟广州,把房子和店面租好,然后再根据租到的房子,来决定这里的东西,哪些要哪些不要。
关春玲嘀咕,“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考上,万一没考上……”
倒不是关春玲看轻女儿。
主要是,从小镇考出去的大学生……几乎没有。
她实在没这个自信。
关月旖笑了。
一九八九年的高考,跟后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