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挥手让自己的仆从也去准备,他也不愿意守在这儿了。
众多滞留瓜州城的商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去了北城门,却发现这里城门大开,没有守卫,也没有围观的百信。
第一个来,胆子最大的老白试探着派随从探路,听得随从兴奋的高喊声,不等老白反应,其他人已经一拥而上了,宽大的城门顿时拥挤起来,谁也顾不得风度。
出城远眺,才发现城外早已变天,远处江上全是浮木、尸体,宽阔大道一个人都没有,还影影绰绰可见远处攒动的人头,都忙着救人呢。
就在王蕴出城查看、分司署通判署没来得及接掌城中防卫的空隙,滞留城中的商人被薛逊煽动跑了。
此时在江边生气的王蕴还不知道城中的变故,一口心头血吐出,王蕴仰面倒在随从身上,面色惨败,心绪难平。
这时一个士兵上前禀告,拿着一支箭,上面绑着一封信。“大人,有人飞箭传信,上面写着大人轻启,是……是薛逊。”
王蕴一听薛逊的名字挣扎着站稳,不顾随从的阻劳一把抢过信件。只见信封上写着薛逊敬奉几个字,王蕴眼花,觉得这几个字分明排成了一个笑脸,还是学习那张虚伪的笑脸,正在嘲讽他呢!
王蕴气急败坏的撕开信封,入目是一手刚劲有力的行楷:王大人背信弃义,设陷阱诱捕,薛逊却是商贾,信义为先。即便王大人不守信用,薛逊也要把提高瓜州赋税的方法奉上。
薛逊详细写了后世招商引资的办法,包括如何管理城市,提高行政效率,降低税收,为商人提供便利,简而言之是如何建立一个“服务型”的政府,只要不杀鸡取卵,人人伸手,把大环境经营好了,他们得到的反而更多。分蛋糕不如做大蛋糕,人人都知道的一句话嘛~
第39章 薛逊列传
放屁!王蕴只当薛逊这封信的就是一个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讽,不过是来看他笑话的。也许鬼祟的薛逊正在某个他看不到的地方,拿着千里眼看他的惨况,顺便嘲笑他的愚蠢。只要这么一想,王蕴就觉得胸中怒火难平,努力站直了身子,不让薛逊看了笑话去。
至此,王蕴终于明白,这件事至始至终都是薛逊的圈套,这封信就是明证。就算是挑衅他也不忘随时随地为商人说话,朝廷若是没有威严,和店小二一般谈什么“服务”,只会贻笑大方,何谈提高税收,富民强邦。到了这个地步,演戏还不漏破绽,王蕴甘拜下风,自认自己没有这么无耻。
很快,就有属下来报,两边的商船开始动了,看来有了先例,他们也经不住诱惑,不准备搭理朝廷了。再等一会儿,城中差役来报,滞留的商人也跑了。
“大人,咱们是追是拦?”属下焦急的问道。
王蕴疲惫的摆摆手,道:“让人都上岸,楼船上的人可看不见江面,别白送了性命。”王蕴看着江上的废弃木材和不停打捞救人的属下,心中一片灰白,他是败了,真的败了。
几十年过后,王蕴会感叹薛逊不愧一时人杰,不过现在,王蕴只气得半死,叹薛逊之歹毒狡诈当下地狱。
薛逊一向认为是自己说话七分真三分假,没想到王蕴偏激的认为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戏,不过就是那知道了,薛逊也不会放在心上的,此时他还心心念念的去那个早就打算好的梧州,自认此生不会和王蕴再有交集。
顺利通关,留在后面收尾的人也顺利上船,船上一片欢欣鼓舞,即便是长久冷淡寡言的铁血,也忍不住轻勾嘴角,眼含笑意。
船上的兄弟都被发了双倍的红包,更是喜庆,虽然薛逊说了不要张扬,低调前行,可仍旧时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闲着没事儿干的护卫们,在船上比武,夹板上围了一大堆人看热闹。
薛逊在楼上看了好一会儿,等到有人敲门,才遗憾的关上窗户,端坐舱房,唤道:“进来吧。”
“竹青拜见主子。”竹青一声暗色兜帽大披风逶迤在地,跪地请安。
“辛苦了,快起来吧,不必多礼。”薛逊叫起,道:“可有受伤,是不是没修整就过来了,下次若非十万火急,先洗漱歇息后再来就是,说好的一家人,别生分了。”
“属下不辛苦,此行不负主子所托,一切顺利。”竹青接受暗卫教育十多年,自然不是言语所能打动的人,冷淡的开始回禀瓜州城中事务。“瓜州城中暗探以全部经过甄别,背叛之人已解决,只剩三分之一人手,属下已回禀银霜统领,请求增援。”
“斐与还好吗?”
“斐与忠心,身手超凡,只不擅长御下,银霜统领请示主子,是否调入总部,留做供奉或教习。”
薛逊明白了,斐与就是个技术型人才,一点儿管理的筋都没有,他早先就奇怪,以他的身手和资历,若是忠心,他们在瓜州城中的行动怎会如此举步维艰。银霜的考虑是正确的,他既然忠心耿耿,薛家就不能亏待他,调入总部品级不变,做供奉,遇到难题派他出手,不浪费他一身才干;做教习为薛家培养人才,也保全了他。
“银霜呢?”只是这事儿怎么不银霜和自己说呢。
“统领断后,还未上船。”
“那好,你回去详细拟一个条陈出来,我仔细看看事情经过,当然别崩得太紧,身体要紧。”薛逊笑着吩咐,女子在体能上本来就和男子存在差异,大冬天的冬泳过江,又冒险入城,收拢手下,甄别清理,都不是简单的活计。
“是,属下告退。”
“等等,你今后不用到夫人身边伺候了,就留在银霜麾下,升一级,恢复本名,仍叫朱清吧。”薛逊叫住她,笑道:“你今年也十八了,若是有看对眼的人就和我说,我早说过把你当妹子,你出嫁是要陪一份嫁妆的。至于手上的事情也不必担心,不管是否嫁人生子,只要忠心,我一样继续倚重。”
“是,属下告退。”朱清自以为受这十几年的鞭打,早已铁石心肠,没想到听这话仍旧是鼻翼一酸,她们做暗卫了,最大的奢望就是善始善终,而今却轻易达到了。朱清退出舱房,轻抚脸颊,感觉有水迹,自嘲一声:“女人家就是眼窝子浅。”她才没有感动呢!
薛逊曲起食指和中指,轻轻敲打桌面,这是他陷入思考表现。女子在情报系统中往往能发挥出其不意的效果,不是臆想的香艳美人计,而是世人普便轻视女子,在战略上就输了一层。而女子天生心细,与男人的思维截然不同,很容易从相反的方向找到正确的道路。看来还要和银霜说一声,等安顿好了,多培训些女护卫,他命里应该还有一个掌上明珠薛宝钗啊,留给女儿做护卫也好。
想到还没影子的薛宝钗,薛逊才想起几天没见薛王氏了,这些天和王蕴斗智斗勇,累得半死,每天只能在书房睡两个时辰,哪儿有心思逗弄娇妻爱子。
薛逊想到就干,抬腿就去了更里面的舱房,薛王氏带着湖绿和蔚蓝照顾薛蟠,薛蟠过了三个月,已经长成了白面包子,嫩生生的,十分可爱。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薛逊笑着掀帘子进来。
“浩哥来了,快坐,正说蟠儿百日的事情呢,湖绿说摆几桌酒庆贺庆贺,我觉得有理,浩哥也来帮我参详参详。”薛王氏喜气盈腮道。原本守在她身边的女护卫都撤走了,留在身边伺候的人也开始露出笑颜,即便不清楚外面的格局,薛王氏也知薛家渡过难关,雨过天晴了。前些日子薛王氏虽然对薛逊有信心,可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现在可好了。
“嗯,庆祝吧,让金兽去办就是。”薛逊笑道,他都忘了有百日这个风俗了。
薛王氏给薛逊地上一杯热茶,温婉笑道:“浩哥,我是这么想的,其一,蟠儿洗三满月都有事打搅,补上一个百日宴,以示我们做父母的拳拳爱意。其二也借机让下属们热闹热闹,听说他们现在高兴得紧,就爱比武吃酒下注,这可不好,不若找个事情给他们发泄高兴之情,也省得出乱子。其三,我听说和咱们一起过瓜州的还有许多商家,都是走商跑货的,请人上来联系联系感情也好。再有就是我的一点儿小心思了,咱们在船上这么久,人都憋坏了,趁机送快松快。”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古人诚不欺我。”薛逊感叹得点了点薛王氏的鼻尖,曾经天真懦弱耳根子软,心中全无主见的薛王氏,什么时候也能条理分明的说出“一二三”来,到底是历练出来了。
“怎么,不好吗?”
“好,好,好,我就喜欢这样的阿素!”薛逊调笑道。
“和你说正经事呢,庄重些!”就算进步再大,薛王氏也不是薛逊这个老流氓的对手,按着他在身上游走的手,娇嗔道:“大白天的,庄重!庄重!”
“好了,我就是看看你身体好了没有。”薛逊死鸭子嘴硬道:“晚上还睡觉还盗汗不,百日宴我没意见,就是怕你太累了,你的身体最为紧要。”
“放心,早好了。”薛王氏不想和丈夫讨论身体的事情,女人生产完之后有一段时间要排恶露,本来她身体好,月子也坐的好,早就排干净了,后来在路上骑马奔行那两个时辰,又伤到了,恶露又来。薛王氏根深蒂固的以为这是不洁之事,不愿与薛逊讨论。
“不许骗我,你骗我,我找林大夫问清楚就是,他难道也会瞒我?”薛逊一看薛王氏的表情就知道不对。
薛王氏无法,只得小声把情况说的一遍,并补充道:“林大夫也说了,这是正常了,不影响日常起居,且都已经好几天没来了,肯定是断根儿了!”
“女子产育本就是鬼门关,刚刚生产又大冬天的让你奔波,已经让我心有愧疚,你还这么不注意保养,是想让我内疚死、心痛死吗?”薛逊故意问道。
“我想帮忙……”
“与任何帮助相比,我只想你平安健康。”薛逊把头支在薛王氏的额头上,眉眼口鼻近在眼前,眼中是化不开的深情。
“浩哥……”薛王氏感动的两眼泪花。
“好好休养吧,船上的兄弟和外面的商户都没多少带女眷的,且不用你出面操劳。我有意收竹青为义妹,为她找个好归宿,若有女眷让她招待就是。”薛逊平淡道。
“嗯,我听浩哥的。”竹青的事薛逊早就和她通过气,薛王氏乖巧的把头埋在薛逊胸前,心里暖洋洋一片。
薛逊搂着薛王氏,面带微笑,眼中不再刻意一片浓情。
第40章 薛逊列传
说干就干,薛逊是个爽快人,和薛王氏商量过了,马上通知下去,让置办礼仪,要认竹青做义妹,今后就正式改名朱清了。跟在薛家商船屁股后面一堆人,也正好请来做个见证。
大年初五就是个好日子,薛家做事一向高效率,即便是薛逊这样心血来潮要认义妹,也在短短几天之内,把一应物品置办得齐齐整整,合乎礼仪标准,不会给百年薛家丢脸。恰逢薛蟠满百日的好日子,接到邀请的商人都纷纷备厚礼祝贺。
薛家的宴会在主船二楼的大厅内召开,宽大的二楼舱房,几乎占了半条船,挑高的房梁、放大的窗户,固定在四周一人多高的灯烛架子,地上上铺的是来自西蛮的鲜艳地毯,空气中散发着兰花的清香。有幸得一张请帖的商人们矜持的闭眼轻嗅幽香,感叹不愧是薛家。王老板自认有些家底,如今和薛家比起来个,果然差……咳咳,有点儿差距。
大厅中齐齐整整摆开十几张大圆桌,诸位老板掌柜被穿着朱红色长裙的丫鬟引到座位上,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已经摆上桌,诸人却只顾着喝酒,云里雾里的打机锋,眼睛死死盯着主桌,等主人家到来。
薛逊没摆架子让众人久等,菜色上齐,人也到齐了,薛逊携手薛王氏,身后跟着朱清,缓缓从三楼走下。
原本嗡嗡作响的大厅突然安静下来。
薛逊向三面作揖行礼,道:“薛某来迟,怠慢诸位了。”
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响起,众人纷纷起身还礼,道:“薛先生客气。”
薛逊直起身来,笑道:“今日冒昧请诸位同行来,是有三件喜事和诸位分享。其一,我等在这新春佳节之际,有缘相逢,共庆佳节、共度时艰,如此喜事,当浮一大白。薛某敬诸位。”
薛逊一口干了杯中白酒,把杯底亮给客人看。客人们也纷纷饮尽,此次能顺利从瓜州城通关,在座诸人都要感谢薛家相助,干得爽快。
“其二乃是小儿百日,邀诸位同喜。”薛逊摇头叹息,道:“我儿生来艰难,满月宴被扰,尚在襁褓就跟着我颠沛流离,究竟是我这当爹的没用,委屈儿子了。”
薛逊唱作俱佳,从薛王氏手中抱过儿子,开始垂泪。
“夫君……”薛王氏担忧轻唤,赶紧地上帕子。
薛逊接过帕子拭泪,“薛家世代忠良,为朝廷贡献财富无数,而今连性命都不能保全,薛某愧对祖宗啊!”
薛逊哭得伤心,旁人只当薛逊显摆,薛蟠的满月宴上,陛下可是要册封他为侯爵的,占尽便宜的薛逊哭得如此伤心,那他们这些比薛逊不如的还不得去死啊。
“唉,朝廷蔑视打压商人由来已久,若没有我们经商的走南闯北,把北地的牛马带到南方,把南方的粮食运到北方,南方的耕种北方的百姓的衣食父都没办法解决。货值来往,商贸兴邦,若无商人,又哪里有如今百姓生活的便利舒适。就是那些贵人们,衣食住行,哪一样离得开我们商人的贡献。当年也是三顾茅庐,请得我薛家整合商贸资源,扶起的国库的根基,而今却过河拆桥啊!”
“薛先生此言差矣,陛下可有册封侯爵的恩典啊!”一位老板抱拳道。
薛逊一副你还年轻、太天真的表情道:“有事终无艳,无事夏迎春,一个侯爵虚衔,要的是薛某平定南方流民,经略海战情报。国家战事,别说薛家,就是三五个薛家家业投进去都冒不出水花来。唉,朝廷向来如此,我也习惯了,这些年平白无故谋夺商家家业的例子还少吗?不看我这个特例,只说眼前的瓜州城,除了我们商人,又有谁被无辜刁难,扣押城中。怎么不见那王蕴扣押内务府的船只,各家官员的官船?”
瓜州城封锁一事,主要是向鼎等人想要求财,王蕴也是个被背黑锅的。他们的确只针对商人,农民和小作坊主扣押着也没用啊,本就穷苦,榨干了骨头都逼不出二两油。
“薛某算是明白了,任何时候都要抱团求生才是,很多同仁都问我义妹,为何要平白帮扶困在城中的诸位一起逃离,啊,同病相怜,守望相助罢了。”薛逊一句三叹,感慨非常。
薛逊说的没有一句是虚言,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的商人,也知道走商的艰难。那些文人士子说起商人就是“铜臭味儿”“死要钱”“奸商”之类的,殊不知商人也不容易啊。或者说这世上就没有容易的行当,做商人难道人人都成功了,家财万贯吗?君不见每年长江淹死多少人,亏得血本无归无颜见父老乡亲跳水自杀的,被水匪杀死沉江的,被官府剥削得连回乡路费都凑不出来的……每年在乡间县里舍粥施药,等到新的官员来的,最先被盯上要供奉的是商家;像这次流民冲击,最爱攻击的也是商家,“为富不仁”可真是个好词语!
“同病相怜、守望相助”八个字,的确是说到了在桌诸人的心里。可他们不知薛逊还有什么话要说,不敢表明态度。
薛逊点到为止,施施然为大家介绍道:“这是小妹朱氏,朱伯父朱伯母当年也是走商的,不幸为盗匪所害,小妹一直寄养在薛家,为防仇家寻衅,一直假充侍女,而今总算正身归位,这些年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委屈小妹了。”
薛逊引朱清出来,对她作揖。朱清的演技与薛逊一脉相承,徒手杀人的好汉而今泪眼朦胧,弱不胜衣,道:“兄长何出此言,父母不幸,多亏义父与兄长照料,才使小妹保全性命。”
薛逊虚扶朱清,道:“今日的第三喜就是我义妹朱是恢复真身,请诸位一同见证,日后这便是我亲妹妹了。日后妹妹出门,我定按着薛家嫡女出嫁的标准为其置办嫁妆。”
“薛先生高义啊!”
“怪不得朱姑娘如此能干,到底和薛老板师出同源,薛老先生教导有方啊!”
“朱姑娘有礼了。”
薛逊说了三大喜,前两个都犯忌讳,好不容易找到个能随便发表态度的话题,诸人憋了半天,忍不住聒噪起来,七嘴八舌得奉承朱清。
朱清在城中客栈神出鬼没的,谁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简单,以薛家的身份,又有什么厉害仇家,能逼得所谓的“义妹”充作侍女?薛逊的话就是对着棺材说谎,骗鬼呢!可既然薛逊如此大张旗鼓的为其正名,想必是想利用此女联姻。花花轿子人人抬,诸人也在心中思索,自家可有庶子或旁支相配的,不说薛家义妹这个身份,只说薛逊承诺那嫡女出嫁的标准配送,这就比一般官宦人家的女儿还要实惠。若是有只图钱的,倒是个好选择。
众人心里算盘打得精,面上却一片和蔼慈祥,纷纷让人送上见面礼,给薛蟠的、给朱清的,实际都是给薛逊的。
薛逊说完他的三大喜事,让薛王氏、朱清和薛蟠给诸人见过礼,就让他们退回三楼了。男女大妨做商人的不太讲究,事实上薛逊让两位女眷直面男子,已经十分不妥了。不过出门在外,事且从权,大家也就包容了。
薛逊还说出门在外带女眷的是少数,不必薛王氏操劳,真把帖子一发才知道,是根本没有。这年头好人家的女儿少有出远门的,即使做官的也是正妻留在家中孝顺长辈、抚育子女,跟着出门的都是姬妾。来赴宴的人也不敢把姬妾带来碍薛夫人的眼啊,撕破脸也不是这么个做法。
唱完戏,薛逊招呼客人们起筷吃饭,开始大家还有些拘束,怕薛逊又抛出“三大喜”“七大恨”之类的话题来,一直提心吊胆得等着。后来酒过三巡气氛正酣,薛逊也只说走商途中的趣事,生意经之类的,来赴宴的客人才放下一颗忧国忧民的老心,不用担心薛逊口出不逊,他们听的人都要去大牢走一圈了。
有谨慎的,自然就有大胆的,不停琢磨着薛逊的话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商人,若是能达成什么行业准则,就像地方商会的放大版,也不是无利可图。
宴会在一片欢笑中落幕,薛逊送别诸位,护送客人回自己船只的任务交给铁血来办。
薛逊歪靠在贵妃塌上,头一抽一抽得疼,脸上泛着红光,他挨着一桌一桌敬酒,虽说兑了白水,可还是喝得醉熏熏的。
金兽递上一杯浓茶,关切道:“主子可还好?头疼吗?属下请林大夫来瞧瞧。”
“不用啦。谁喝都疼,别折腾人家大夫了,我喝杯醒酒茶睡一觉就好。”薛逊摆手示意自己安好,问道:“人都送回去了没有?一定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