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倒V)
王夫人因觉得这一胎来的晚了些,没早点察觉, 便有些懊恼。虽收了贾母添置的不少好物, 仍是心中不喜。可仅是不喜了两日, 这王家便差人送了信来,王夫人接了信, 倒是喜了几分。那信中报了喜,说是自己哥哥王子腾如今已调任京营节度使,择日到京。
这贾王史薛四大家族中, 若论贵, 自然是贾家最盛, 一门两公是旁人不能及的。次一等便是史家,也是侯门。接下来才是王家, 这王子腾便是都太尉统治县伯王公之子。王家祖上也是有赫赫战功的, 虽未及贾家, 但在地方仍握有兵权。这一代又出了个王子腾颇为争气, 此次能调任京营节度使,也是因其剿灭了贼寇, 战绩勇猛, 特提拔入京, 负责京城防务。
这古代女子能否在婆家挺直腰杆, 除了诞下子嗣外, 还要看娘家是非能给自己提气撑腰。如今自己的兄长进京,又有了兵权,王夫人自觉脸上光彩不少。忙喜滋滋去向贾母报喜去了。只可惜史菲儿是现代人, 对于这样的事只能说是理解。还是觉得靠娘家人撑腰不如自己出息,但还是循惯例命人备了贺礼,等王家人入了京,命王夫人贺喜时带去。这礼王夫人倒是喜滋滋先代收了。
一月后王子腾携家眷入京履职,说来也巧,金陵薛家的银子也到了。这银子不是别的,正是当初扬州寄卖皂儿的分成红利。薛家仔细包了两份,一份是给贾母的,一份是单与王夫人的。王夫人先将自己一份收了,才去贾母处回事。
史菲儿见薛家银钱倒是结算地很快,数目又对,点了点头,又命人从中取出一成银钱送与王夫人,称这是先前约定的一成利。王夫人假意推脱了一番,才喜滋滋收下。待回到自己宅院将贾母所封利钱与薛家单封的利钱一比,立刻便将贾母封的那一份丢去一旁。
你道王夫人为何如此,还要将这薛家卖皂的事儿好好说说。如今按照定例,这皂儿若是自己的铺子则是每月供一千五百匣,若是寄售铺子则每月五百匣。刚好一家自己店铺,三家寄售,加起来便是一月三千匣。可薛家却觉得一月只给五百匣自是太少,而东西又卖得太好,可再托王夫人去讨又讨不下来,每月只有定数,自己就起了心思。擅自做主将每匣皂儿的售价翻了一倍。如此一来,卖出五百匣却收了一千匣的银钱来,可扬州本就是富庶之地,盐商众多,斗的就是物件稀罕,哪里在乎这东西原价几何,反而更是追捧。因此薛家这银子不要来的太容易。这薛夫人早就和王夫人议好,这钱分她两成,当作牵线酬劳。还说若是王夫人能将这皂儿的方子搞到手,日后可分她四成利钱。这生意自然合算,只一方子自己什么都不做就坐收四成利钱,这皂儿以薛家的势力,必可卖遍江南,仅是想想就觉得不错。
王夫人也是个聪明的,自打看见这皂儿如此热卖,心里自然痒痒,也不是没动过琢磨方子的念头。怎奈这贾母将这方子护得极好。制作地方偏僻不说,把守森严,最重要的是干活的都是不识字的哑巴。自己派人打探几次都是徒劳无功。王夫人也只得暂收了心思,但仍对贾母颇有微词。毕竟此物乃是贾母嫁妆,日后留给谁都是一样巨好的营生,比那些死物件强多了。王夫人因此也只得重新起了奉承之心。
待到史菲儿知晓这薛家擅自改价一事,又已过了一个多月。此事被获知也是机缘巧合,这寄售于苏州贾敏处铺子的林掌柜碰巧去扬州进货。因这皂儿生意极好,扬州也有寄卖铺子,且与自己主家乃是亲戚,便要去登门拜访一番。这薛家掌柜备席宴请,多饮几杯后,酒后失言将薛家擅自提价一事抖搂了出来,不但如此还抱怨说这贾家太不懂经营之道,有此好物却不知好好利用发横财,真是暴敛天物了。顺道又提因配额太少,主家想做些上好的香胰子一匣中换出两块来,如此五匣便又能凑出一匣来。这林家掌柜这顿饭吃的心惊肉跳,原本自己就不是擅长经营的,只不过主家看自己为人老实,特才点了这好差事。自己更是时时上心,生怕做得不好,糟蹋了主家的生意。今日听薛家如此,心中有气也不敢明说,席罢回了客栈立刻给贾敏写了信,将今日所听据实记录,命跟着自己的伙计一路快马加鞭去送信。贾敏接了信,也是大吃一惊,这林家老掌柜是家生子,在林家也有三代,最是老实本分,恰因如此,贾敏才点了他去管这生意,这信中所言应是不假。对于这薛家擅自提价,贾敏便有些不齿,况且还生出以次充好的心,这更是不能忍。可薛家又是二嫂子的亲戚,出了此事,又是自己发觉,怕王夫人心生间隙,思量一番便将原信命人送去给贾母,请母亲自看。
史菲儿接了信,肺都要气炸了。原本还想着这薛家没到薛蟠这一代或许还能好些,哪知今日一见此事,才方知这薛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这寄售都能为利生出这样的心来。自己这扬州铺子已让出了四分利去,却落下这个结果,定是不能忍。可是若是仅凭一封信,收回寄售权,如此也太便宜了他们去。此事若说王夫人一点不知,自己定不能信,史菲儿抱着茶盅沉思半晌便有了主意。
时光如梭,如白驹过隙。转眼又过一季。王夫人依旧心安理得领着每月贾母给的红利和薛家给的银钱,起初还怕薛家作假之事爆发,会引来贾母勃然大怒,哪知这三月依旧风平浪静,王夫人也渐渐放了心,就只顾着安安稳稳收银子了。
这一日,王夫人被贾母单独叫到内室,将下人都遣出去了,又将门闭上,指了指盛于桌上的三样包裹齐整的物件道:“这是从金陵、苏州、扬州带回的好礼,特意送与儿媳的,你且打开看看中不中意。”
王夫人顿时心生疑窦,但见贾母满脸严肃,态度坚决,也不敢怠慢,便欲上前去将包裹拆了。那包裹拿在手中,王夫人便心知不妙,在包裹上的火漆封还都是压着三家铺子的印戳,将包裹撕开,里面不是别的,正是寄卖再外的手工皂,上面另有一小条上写有这匣皂买的时间、金额、以及店铺名称。
王夫人心惊但仍强颜欢笑道:“老太太拿我凑趣呢,怎么还特意从外地买了咱自家的皂儿送我?”
史菲儿倒是佩服此时王夫人的淡定,点头笑道:“你且都打开再细细瞧上一瞧。”
王夫人听了只得依言将三个包裹都打开,这字条之上只有扬州一家铺子售卖价格与其余两店不符,价格足足高了一倍半去。王夫人心里暗骂,这薛家居然都没告知自己实情。但此时又不能不替薛家出口遮掩,定了定神方才说道:“这扬州铺子的价格为何如此之高?莫不是货不同?”
史菲儿一笑:“别急,你打开再细看一番。”
王夫人无奈只得又将盒子打开,心里暗自祈祷,可偏这祈祷无用,打开一看,这匣子内与另两匣不同,两块香胰子赫然混杂其中。王夫人一时征住,只顾着瞧着那匣皂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所有能看到这章的小天使们,谢谢大家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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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杀 终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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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刷出500,你丫玩我呢!以为我没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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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叫这高大上的名字,是因为一开启来就像拖拉机开工,打字超过十分钟,键盘烫的就能煎蛋。干起活来那叫一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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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锅巴:“手好疼,亲娘,你就不关心我被烫煎的猪蹄,啊呸,爪子么!”
以上不属实的地方有:我没吃泡面,我娘也没有咬我手。
还有,我恨jj抽风怪。
第五十四回 (倒V)
且说这王夫人捧着那匣子皂立在原地,这下心里慌得不行, 此番贾母如此, 难道说是都知晓此事了?还是借用此事来做个试探?王夫人胡乱猜测, 也不敢贸然再开口。
史菲儿笑笑,走至王夫人跟前, 将那盒子中仿造的香胰子取出一块拿在手上说道:“不知媳妇可看出什么不妥来?”
如此明知故问,王夫人也只得硬着头皮答道:“这匣子里这两块皂似乎与旁的不同。”
史菲儿将手中的皂儿颠了颠,“我还担心若是媳妇看不出, 那下次请太医诊脉时还要再瞧瞧眼疾了。你又有身孕若是身体有疾, 传给子嗣, 岂不是更不妥?”
王夫人听这话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心中忐忑不安, 暗自寻思不知贾母会如何发落此事。
史菲儿见王夫人不吭气, 慢条斯理继续说道:“你也看出这匣子货中这两块皂儿自应不是府上所造, 可为何缘故会混入这匣中?”
王夫人垂着头道:“媳妇实在不知, 只是揣测一二,说不定是包装时出了错, 或是运送时被偷了去, 又或者是铺子掌柜起了坏心以次充好借机谋私利?”
史菲儿点点头道:“是啊, 你说得很是不错, 只是这三家寄售的铺子都是提前一月一起送货, 这送货的镖局每次均是先送苏州,再去扬州,最后才到了金陵。而回来时带着三家铺子的签售验货详单再来府上领走押送余款。”史菲儿瞧着王夫人有些发白的脸色道:“送货镖局有三家每月轮换, 若是包装出了错或是运送期间出了岔子,断不能只有扬州的货出了问题。可送了这些月,我见收回来的验货单子均无遗漏损坏。”
史菲儿走到一侧坐下,将手中那块以次充好的香胰子往桌上一掷,这皂儿掉到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王夫人一听,以为贾母震怒连忙跪下了。
史菲儿拍了拍手,见王夫人跪下说道:“你跪下做甚,我不过跟你说说话,分析分析这其中蹊跷之处。起来吧。”屋里又没下人,贾母自然也不会去搀扶自己,王夫人只能捧着肚子再晃晃悠悠站起来。史菲儿也只是冷眼看着,心中暗想,我可没让你跪,这是你自己要跪,本来你们若是好好经营,我也懒得计较,分一杯羹也无妨,但手伸那么长,也别怪我举刀剁手了。
王夫人起了身,见贾母也不赐座,只好立着慢慢回道:“老太太说的极是,如今想来定是那寄卖掌柜见此物利高,便黑了心,做出这以次充好的事来。”
史菲儿长叹一声:“若是如此那最好不过。薛家乃是我府上亲戚,祖上又有皇上御赐的紫薇舍人的别号。今日之事本是小事,我也不愿因这点小事伤了两家的情份。”
听贾母语气变软,又提及亲戚情份,王夫人心中生出几分欣喜来,忙道:“这薛家与我府上交好已有几世,今日出了此事,媳妇定会写信去薛府,让其好好整治整治这掌柜。”
“若是别的事,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卖皂本就是为了添补府内欠朝廷亏空,卖的又是官宦富贵人家。如此以次充好万一出了事,顶缸的是贾府。”史菲儿顿顿又道:“若是贾府出了事,无论你也好,我也罢,都脱不了干系。”
王夫人勉强挤出一丝笑来:“老太太思虑贾府,自是我们这些小辈不能及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谁又敢难为贾府去?这一门两公的荣耀可不是寻常人家能触及的。老太太且容我此番去信与薛家,让其好好整治那恶奴,好为老太太消消火。”
“这正是我担忧之处,你说咱荣国府荣耀,可一个小小的店铺管家竟然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来?若说是他因利驱使,我却有一点百思不得其解。”史菲儿将桌上的那块皂又拾了起来,将皂底冲上翻给王夫人看。“若是他仅是利欲薰心,蒙几个钱去,找些香胰子混入其中,以次充好也就罢了,为何又会特地去仿造了我们府中的私戳印上去?”
王夫人凑近一看,见皂底压着贾寄二字。只是痕迹模模糊糊,一看便知是后压上去的,不似府上压制的清晰。王夫人战战兢兢回答道:“大约是不想漏了破绽。”
史菲儿冷笑点点头:“好一个不想漏了破绽,你可知这皂周身花边也是有寓意的。我也可明白告诉你,这匣子与皂是否同一批,一匣皂中有没有被调换过,哪怕是用上月皂换了本月皂,我一看便知。他这两块皂也将这仿了去,只可惜不得要领,搞错了。今日这皂仿的不像,故而一眼便认出,即便是仿的再像,这花边不对,也冒不得贾府的名去。只是这等心思岂是一个小小掌柜能有的?”
王夫人见贾母怒,便急急又跪了下去,带了几分哭腔道:“媳妇当初只是想着,这薛家行商百年,又是仁商,与咱府上又是亲眷,一荣俱荣,这才牵线搭桥。却不知他们竟如此做事,我真是错看了他们,媳妇今日知此事也是悔不该当初。”
史菲儿端起茶盅,慢慢啜饮,也不让王夫人起身,也不开口说话。将这杯茶饮得见底,才又漫不经心开口说道:“这几月总有人想偷了我那制皂的方子去。如今又有仿冒,连着压花印戳都做了,也怨不得我多心。”
跪地王夫人听贾母如此一说,更是一惊。心想着自己虽遣人打探但做得颇为隐秘,自己以为,应该不会被贾母所知,今日才知这事她早已尽知。此时更不敢再多说,毕竟和薛家的交易一事是打断腿也不能认的。这算计老太太嫁妆,若是传出去,自己就算还能留在府中,也别想再抬头了。
史菲儿瞧着王夫人,今日还真没有欺负孕妇的意思,几次都是她自行要跪,跪就跪吧。清醒清醒也好。真以为就自己聪明?别人都是瞎的?同时又有几分感慨,自己早先时候就怕有人仿制,便想了套防伪的方案来。今日这防伪的方子,却派上了如此用途。
你道史菲儿是怎样做的防伪,说来也倒也不难。史菲儿在府中花高价聘了两个手艺精湛的木匠师傅,除了每日刻些史菲儿要求的香皂模子外,还时不时按史菲儿要求刻些小物件。十二生肖啊、阿拉伯数字啊、英文字母啊诸如此类各种各样的印戳。每月皂出炉,史菲儿便命人在皂脱模后,用英文字母间和阿拉伯数字在皂身压上一圈,既充当了装饰,又成为只有自己能看懂的密码。说起密码设置就更简单了,史菲儿有本唐诗三百首,随意抽一首五言绝句,将前两句诗每个字的汉语拼音首字母替换成英文字母,再选出售卖月份的阿拉伯数字,两个一组合压在皂身就行。后两句也依了此法,印在匣子底部。这样简单的防伪就有了。史菲儿则只需要记录下几月选的是哪首诗就行了。届时只瞧一眼便知其是哪月生产的哪一批了。
王夫人见贾母不开口,自己也不敢擅自起身,只是如今身子沉重,跪一小会儿便觉得甚是劳累,史菲儿瞧见便开口言道:“你如今又有身孕,怎么总喜欢跪着,快起来吧。”见王夫人起了身,又道:“倘若薛家真出此恶奴,定不能便宜了去。想想我们府中曾经了赖大一事,便更多了几分感慨。这皂他们比定价贵了一倍半出售,这一匣便是多收了十五两,又有以次充好一事,我想他定是抽四匣便多一匣,如此五百匣便多出了一百二十五匣去。如今请这家铺子待售已有半年,料想不敢初始就有如此胆大行径,就按五个月计算。三番共计一共是四万六千八百五十两的不当得利。这钱是贾府还朝廷亏空的钱,一分也不能少,定要追回来才行。出了这样的事,原本应是要罚的,我且看在你的面子上免了。”
王夫人一听,几欲晕倒,哭着说:“老太太,这……”
史菲儿板了脸:“我的孩儿,你也是个实心的,这四万多两银子里可是有你一成呢。你这亲戚有这样一掌柜,不出半年就贪了你小五千两去,你竟还替他们说话,你也真是心善呢!不过我老太太人老心不瞎,也不能让你吃了这亏去。你去写信告诉薛家此事,说不定他们还要谢谢你为他们家中铲除一大蛀虫去。你今日就写,写完我看,阅完我将此信与这皂儿一同命人送去薛家。我倒是不信一小小管事敢欺负到贾府头上,还敢蒙骗了荣国府二太太了去。”史菲儿一拍桌子。
王夫人此时哪敢再多言,便只得应下,早已心乱如麻。史菲儿今日戏已上足,笑笑道:“晚膳之前将信送来,今日就发出。这笔银子追不回来,扬州寄售便停了吧。万没有我们出力为下人忙活的道理。至于亲戚嘛多一门多条路,别自己走错路堵了门,还怪别人六亲不认。这荣国府想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另有二太太,且记住今日你绝非王家小姐,而是贾府儿媳,孰重孰轻自当掂量掂量。可别因顾及亲眷再添错事了。罢了,我也乏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