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再也无法拒绝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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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从七海花散里的角度,还是“压切小姐”的角度来说,都是非常想要执行寝当番的。不可以崩人设,所以七海花散里对审神者的追求只能像这样打直球了。今天的对话看似放飞自我、逗比,但其实也是她对审神者底线的一种试探。
如果对方真是像情诗一样信口拈来的老司机的话,那么就有些麻烦了,但幸好,对方不是。
这样,她才能够执行接下来的计划。
——只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她所看到的一切,付丧神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审神者言峰绮礼在演戏而已。
言峰绮礼:啊~一本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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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霏微凄冷。
粟田口庭院的主室里满是雨水带来的寒气。
一期一振坐在主位上,骨喰和鲶尾站在房间中,鲶尾扶着骨喰,过了好一会儿,叫了声,“一期哥。”
“我之前说过,不要擅自行动。”一期一振说道。
“对不起,一期哥。”鲶尾藤四郎说道,“我没有阻拦骨喰,是我的错。”
“……你就打算一直让鲶尾护着你么?”一期一振皱起了眉。
骨喰抬起头看向一期一振,然后慢慢低下了头,“……对不起,一期哥。”
“知道错了就回好好反省一下吧。”一期一振闭上了眼,说道。
鲶尾向着一期一振微微欠了下圌身,然后想要扶着骨喰回去,但骨喰却甩开了鲶尾的手,一个人离开了房间。
“一期哥。”鲶尾担心地叫了一声。
一期一振从主座上下来,他的表情带着些倦意,“没事,交给我就好……”
“可是大家都很担心你。”鲶尾犹豫了一下,说道,“一期哥要不你先别用神力帮大家净化了,这样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没关系。我是兄长,是粟田口家主,这些都是应该的。”一期一振摸了摸鲶尾的头,然后表情略微冷淡了些,“膝丸是么。即使骨喰有错在先,但是你伤栗田口家的人,就不应该了。”
外面的雨更大了。
第96章 亲吻刀锋(十五)
杜鹃不啼如之奈何?
杜鹃不啼则杀之!
——织田信长
若杜鹃不啼, 待之莫须急。
——德川家康
晚上又做了梦, 反反复复的, 似乎有人一直在耳边呢喃着“主命”两个字, 喋喋不休,让她脑袋一阵一阵的抽动。这直接导致了她早上起来后精神状态并不算好。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 早上起来空气非常清新。经过了一夜雨声的纠葛, 突兀见到如此灿烂的阳光会自有一番感动之情。
七海花散里整理了着装后来到餐厅,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烛台切他们一帮人, 今天还多了个宗三左文字,织田组算是齐聚首了。
“早上好, 压切。”
“呦!压切!”
“早上好,长谷部、宗三, 还有等等……”她说道。
“……为什么到了我和鹤丸就是等等啊!”烛台切出声道。
“因为我没有嫉妒你的名字比我多一个字。”她说道。
“你分明已经说出来了吧压切!”
“名字长逼格就高什么的我绝不承认,我也没有喜欢‘九十九月夜宫町花弥里奈子’这种名字。”
“咳……”
终止这鬼畜的对话后,几人开始嘎吱嘎吱吃饭。
“感觉你的气色不是很好啊, 压切。”烛台切光忠端详着七海花散里的脸, 说道。
“嗯。”七海花散里点头,解释道, “昨晚没休息好。”
那边的压切长谷部放下筷子看了过来,“是我昨晚做的太过分了吗?”
这话一出口这桌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们。
她也觉得这话好像有点让人误会,但是专门去解释的话又有些刻意了,而且长谷部神力污染的事最好别让其他人知道。于是她很从容地接道, “应该不是吧, 其实我从之前开始就做这种梦了。”
“介意说一下吗?”说这话的是宗三左文字。
七海花散里沉默了片刻, 说道,“信长公。”
这个名字一出口,饭桌上便安静了下来。
“喔喔。”鹤丸国永神色很正常,他说道,“不过,我记得长谷部貌似不喜欢前主?”
“还好,毕竟是以前的主人,所以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她代替长谷部回答了这个问题。
织田信长作为持刀者来说无疑是强大的,作为当下日本最受欢迎程度排名第一的历史人物,他的个人魅力毋庸置疑。
如果介意他魔王身份的话,那就太可笑了,他们是刀剑,生来就是为了杀戮的,像江雪那样的毕竟只是特例。
压切长谷部的怨念在于他将他送人,仅此而已。
此时他们已经吃完了饭,大家都各干各的事去了。因为她和鹤丸在聊天,所以落在了众人的最后面。
“说起来鹤丸,你呢?”她问道。
“我?”鹤丸微楞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我的前主太多啦,对他们的记忆还不如在墓里的记忆深呢。”他说这话时依旧是元气满满的模样,而且他的金眸里也涤荡着阳光,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他在说如此残酷的话语。
“这样啊……”
“其实有时候我的意识会从墓穴里跑出来,然后在墓园里来回逛。说起来那时天好蓝啊,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么蓝的天了。”鹤丸说这话时抬头看向了天空,七海花散里也跟着他一起看。
此时的天已经很蓝了吧,旁边屋上的瓦片有湿了的流光坠落,下面是一小滩水,倒映出蓝天白云来。
“比现在还蓝吗?”七海花散里问道。
鹤丸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笑弯了眼,“不想比较。”
的确,这种事还是不要比较了。
“说起来,有一次我在墓园里看到了一个小女孩。”鹤丸一边说着,一边敏捷地跃上了那边的大树,然后冲着她招了招手。
她也跟着上了树,在他身边坐下,“她可以看到你吗?”
“可以,于是我冲她打了个招呼。”鹤丸说道。
“后来呢?”她问道。
“后来我和她又见了一次面,但再后来我就没有办法从墓穴里出去了。”鹤丸说道。
“为什么?”
“我意识从墓穴里出来,也是偶尔的事。自己控制不了的,而且每次回去后都好累。”
鹤丸向往后靠一下,结果差点从树上掉下去,他直接抓住她稳定身形,结果搞得两人都差点掉下去。
好无奈……
“那她后来还来过吗?”七海花散里问道。
“后来,她来过十二次,只不过我都没法出去。”鹤丸说道。
“你记得很清楚啊。”七海花散里感觉自己的心被轻轻撞击了一下。
“嗯。”鹤丸点了点头,“因为我每次听到她来,听到她的脚步声,她呼唤我的声音,我都幻想着自己可以见到她。于是我开始想各种恶作剧逗她开心,可惜没能用得上。”他说到这里时脸上的表情淡漠了些,“一次都没有用上。”
“嗯……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鹤丸耸了下肩膀,说道。
“我还以为后来你成为了某个大名的刀剑,然后发现她是那个大名的小妾,接着你和她私奔了……”她说道。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这就没了不科学。
“哈哈哈……”鹤丸笑了起来,他的笑很爽朗,“真是了不起的发言。”
被嘲笑了啊……也是,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浪漫的事,错过了就是错过,再也无法挽回。而且,即使没错过,那又怎样呢?
“我就事论事一下。”她说道。
见她有点不开心的样子,鹤丸也收敛起笑容,认认真真地解释道,“她是人类,我是刀剑。”
“那你为什么等她?”她问道。
“因为无聊吧?”鹤丸说道。
“哇,明明是‘寂寞’这类动人的情感,你偏偏说成了无聊……”
“寂寞很动人吗?”鹤丸又笑了起来。
‘寂寞’这种情感当然不动人了。
可放在鹤丸国永身上,却显得非常动人。
总是元气满满地打着招呼,爽朗的大笑,看起来活泼而好动,外貌又可以用冰清玉洁冰肌玉骨这类的词……好吧,用词不当,或者说他的容貌就仿佛冰雪雕刻的一般。同样,他也一身纯净的白色和服。想象他独身一人走到墓园中,风吹起他的发和衣裳。他也可能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墓碑上看着蓝天,等待着某个再也不会过来的小女孩。
锋利雪亮的刀身,也曾收割数不清的魂灵。大片的血染红白衣,也泼上半面脸颊。回首望去,他灿金的眼眸倒映出尸骸遍地的荒原来。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鹤丸。
都是鹤丸国永。
“因为你是鹤丸啊。”七海花散里眨了眨眼,这样说道。
因为你是鹤丸,所以‘寂寞’这种情感加在你身上,才显得无比动人。
“嗯……”鹤丸摇头晃脑地说道,“虽说刀剑和人类是无法私奔的,但刀和刀却可以私奔哦。”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