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怎么了?”
“不,没什么。”目暮警部明智的没解释他为什么咳嗽,而是结束了这个话题,把林宁往人群围着的位置走,边走边说道:“这次我们事先收到了报案,说是今天晚上有人会遇害,还说有人会对吞口议员下手。”
人群中间偌大的水晶灯将吞口重彦压的死死的,目暮警部正要让高木刑事和其他人将水晶灯挪走。林宁制止了他们,先上前观察了下水晶灯的吊环,再仔细观察了下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吊环缺口,又看了看水晶灯摔落在地上的痕迹,这才让高木刑事他们将水晶灯挪开,被压在下面的吞口重彦已经没有了呼吸。
目暮警部一脸严肃:“立刻向局内报告这件事。”
说完他看向林宁:“怎么样?”
林宁很确定道:“是谋杀。”
目暮警部瞪大了眼睛:“什么?”
那个吃到了吊环碎片的棒球队拥有者三平康夫惊讶道:“这难道不是个意外吗?”
站在一旁的枡山宪三眯了眯眼睛,尽量让自己保持着镇定,然而饶是如此,他的脸色仍旧不太好看,不过考虑到他今年已经七十一岁了,其实也可以理解的:“目暮警部难道不该解释下你收到的报案是怎么一回事吗?是否能和我们详细说一下这个报案人,说不定他就是凶手呢?不然怎么解释他会知道吞口议员会出事?”
目暮警部觉得在理:“报案人用机器改变了声音报的案,根本无法区别到底是男是女。”
站在另外一边的樽见直哉(林宁这次委托人的未婚夫)不屑一顾道:“就这样又怎么能够笃定就是谋杀呢?以我看这只是个意外,水晶灯年久失修而已。至于那个报案电话,恐怕只是个恶作剧罢了,要知道最近吞口议员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他旁边的一个戴着眼镜的女人接口道:“没错。如果是谋杀,那当时会场的灯暗了下来,凶手需要把吞口议员带到水晶灯下,还得让水晶灯掉下来,可大家看水晶灯和吊环上有这样的装置吗?所以只能说这是个意外。”
她说完咄咄逼人地朝向目暮警部:“既然说清楚了,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目暮警部一听也觉得她的推理在理,可他明显还是更信任林宁,于是就转过头去看林宁,却发现林宁正盯着樽见直哉和那个戴眼镜的女人,叫南条实果的名作家看,他有点不解:“川岛桑?”
林宁语气平平道:“捉奸捉完了。”
她这么一说,樽见直哉和南条实果齐齐一愣,下意识地去看对方,可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错愕,还有一丝慌乱。接着他们又不约而同的看向林宁,想知道这人到底是随便说说的,还是真的知道了什么,结果人家已经把头扭回去了。
樽见直哉:“……”
南条实果:“……”
目暮警部也是一愣一愣的:“啊?不是,我们现在正在说这个谋杀案。”
“哦,谋杀案。”林宁显然被目暮警部对这起案件的称呼愉悦到了,她语气稍微变了变,有那么点轻快道:“一,水晶灯并不存在年久失修的问题,看它的吊环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说明最近杯户饭店才对水晶灯进行过检查,我想应该是在确定这里要成为酒卷昭氏的追悼会会场后。杯户饭店作为业内很有口碑的饭店,对待名流更会慎重,我想对会场任何配置都会进行再三确认,不然出了这样的‘意外’,只会对他们饭店蒙羞,进而影响他们的生意和口碑。吊环缺口的平滑也说明了这一点,这样的缺口只会是在外力作用下才产生的。
二,你们现在看不到任何能让被害人来到水晶灯下的装置,是因为你们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现在是开着灯的,而当时被害人被害时,厅内的光线是昏暗的。”
樽见直哉忍不住呛到:“呵,难道他还有夜视仪不成?”
林宁看了看吞口议员的尸体:“我想他没有,被害人的身上并没有发现夜视仪。”
樽见直哉:“…………”
目暮警部心中竟然有点暗爽,不过他很好的控制住了,清了清嗓子说:“你的意思是?”
林宁:“重置下当时的情景。”
很快会场内的灯就被关掉了,只剩下最前面的幻灯片还在播放。会场内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昏暗,有了几分慌乱,不过很快他们就平静了下来,离案发现场近的已经发现了玄机:“啊!这是!”
但见原本在水晶灯正下方的一小片区域,也就是如今吞口议员尸体所在的位置,正发着橙黄色的光,同时还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环缺口也散发着这种光。
“荧光。”
“嫌疑犯还在现场。”这么说的林宁内心没什么波动,她毕竟是已经锁定了嫌疑犯,还知道嫌疑犯到底是谁。只是就目前来说,她还需要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不过林宁想这也不是什么难题。柯南给她的那方紫色帕子上有烧焦的痕迹,再加上吊环得受到足够的外力,才能被击碎,综合考量下就可以得出嫌疑犯也就是枡山宪三,是用消音枪对着事先涂了荧光的吊环打了一枪,用来击碎吊环。那么那颗子弹仍旧遗留在这个会场中,同时开枪后他的手上会留有开枪时产生的硝烟反应,这是能够用仪器检测出来的。
不过更好的证据是那柄消音枪,还在枡山宪三手上。
不不,这还是其次。
首要是证明嫌犯正是枡山宪三,她总不能说她和柯南联合查到了枡山宪三是黑衣组织的成员皮克斯吧。
林宁再想想觉得这倒是不难证明,因为枡山宪三在开枪时,为了掩饰火花就用紫色手帕盖在了手枪上,那么只要让目暮警部查一查谁的紫色手帕丢了就可以了。
这时去问紫色手帕都分发给谁的柯南,他也从会场外接待员那边问到了他想要的讯息,和灰原哀悄咪咪的回到了会场,正好看到了地上的荧光,他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明白凶手整个的作案手法了。”
而他也确定了枡山宪三就是皮斯克。
真是没想到,堂堂商界巨头竟然会是黑衣组织的成员,而这一刻柯南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了黑衣组织的可怕。他们的成员神秘不说,表面上还可能有着难以想象的身份,而且他们肆无忌惮到说对议员下手,就对议员下手,不过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灰原哀淡淡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说她闹心?是因为她的思维转动速度比你快吗?”
柯南:“…………你不会懂的。”
就像枡山宪三也不会懂为什么他的作案手法,那么快就被揭穿;也不会懂为什么在此之前,就有人打电话给警视厅说有人要杀害吞口议员一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知道杀害吞口议员这件事是那位先生直接下的命令,迄今为止知道这件事的,也就是只有他和琴酒,以及伏特加他们俩。他这边根本不会走漏消息,那么走漏消息的就只会是琴酒和伏特加了。
但是为什么?
琴酒不是最忠心耿耿的吗?不是组织中的最骨干吗?
枡山宪三完全想不出琴酒会泄露这样的机密,难道他被策反了不成?还是说琴酒从一开始根本就是卧底?
枡山宪三陷入了深思中,却忘记了他现在最该考虑的不是琴酒是不是卧底,而是他要怎么从这场针对他的必杀局中脱身。
会场中有个人在看了眼枡山宪三后,嘴角扬起了轻蔑的弧度。
片刻后,被枡山宪三深深怀疑上的琴酒收到了新消息,他点开后一看就皱起了眉,接着冷笑一声:“皮斯克果然是老了。”
伏特加:“大哥?”
“老家伙就没等全身而退,就被日本警方揭了底。”琴酒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看时间,此时距离吞口重彦进追悼会的时间,也不过刚刚过了二十分钟。日本警方不该这么快就到的,更不用说这二十分钟内还包含了日本警方破案的时间。琴酒再看了看新信息,注意到了其中的人称代词,“原来是她。”
伏特加:“大哥?”
琴酒给出了个名字:“川岛纯。”
“那个FBI?她到底怎么了?上次大哥就特别注意到了她。难道这次又是她让皮斯克栽了?这可不好啊,大哥你说我们要不要——”伏特加说着拿出了他的消音枪,而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琴酒却说:“查一查组织在日本的人手。”
伏特加拿出了手提电脑,用他的权限在数据库中搜寻起来。作为一个有代号的,同时也是一直能跟着琴酒搭档的组织成员,伏特加的权限明显是很高的。除了组织中少数几个,他无法用权限去查他们的踪迹,剩下的他可以随意查看:“除了咱们几个外,也没有多少人啊。等等,这个!”
电脑屏幕上正显示出了一张照片,而那张照片上的人,伏特加并不陌生,就是他们刚才在讨论的前FBI,虽然气质截然不同,但脸还是那张脸啊。可就是因为这样,伏特加才不太懂了:“她如果是联邦调查局在咱们中间的卧底,那她现在这么光明正大的恢复以前的身份,又是怎么一回事?等着咱们发现她,就去追杀她吗?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严重怀疑她的脑袋是不是磕坏了。”这得多傻才这么做啊。
琴酒意味不明道:“如果不是呢?”
伏特加:“啊?”
·
枡山宪三被目暮警部带走了。
他的作案手法就是事先在水晶灯的一节吊环上,和水晶灯正下方的地板上涂上荧光。又在这之前告诉吞口议员,组织愿意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只需要他在追忆酒卷昭氏导演的幻灯片开始放映时,走到发着荧光的地方。
接着枡山宪三用带着消音器的手枪,射击被涂抹了荧光的水晶灯吊环,吊环被击碎,水晶灯掉下直直砸在吞口议员身上,将他砸个稀巴烂。
让林宁额外注意的是,刑侦人员只从枡山宪三身上发现了消音枪,却并没有发现其他能够和黑衣组织成员联络的通讯设备。当然了,枡山宪三也不会傻到将通讯设备随身携带,毕竟一旦被发现,他不死也得死。
可是枡山宪三总得和其他成员们联系,无论事成或失败,不是吗?那么有可能他将通讯设备放到了其他地方,也有可能他是需要借用杯户饭店的公用电话,不过像枡山宪三这样的名人,他如果用杯户饭店的公用电话,那未免就会引人注目了。还有一件事是,枡山宪三是什么时候对水晶灯做的手脚?他是怎么做到没引起杯户饭店其他人等注意的?还是说在杯户饭店内,其实有负责接应他的同伙在?
林宁微微眯了眯眼睛,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白皇后,让她在杯户饭店的监护系统中,用面部识别系统识别下最近三天内录像带内出现的枡山宪三。如果有必要的话,还可以调动下周边建筑的监控摄像头,枡山宪三再怎么样都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这一点看他这次暗杀就做得相对粗糙,便能够看得出来。
然而转念想想枡山宪三已经七十一岁了,平时还养尊处优的,还能再怎么苛责他呢。
他尽力了,不是吗?
林宁假模假样地想着。
稍后,白皇后交叉对比有了结果。林宁看了看枡山宪三暴露在摄像头下的位置点,再将杯户饭店的建筑结构图调了出来,很快就锁定了方位,来到了杯户饭店旧馆中,再根据蛛丝马迹寻到了一个酒窖。
打开房门,看到房间中除了满满当当的几个酒柜外,在正对着门的不远处还有一张桌子,在桌子上面正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则是一个手机。
只是下一刻林宁却是看向了右侧,看着比她先一步过来的黑衣人,眉目不动。
第92章 名侦探(17)
黑衣人穿着黑风衣,戴着黑礼帽, 留着一头飘逸的淡金色长发, 有着冰冷凌厉的双眼。他就站在那儿, 存在感却几乎要充斥满整个酒窖。
林宁几乎是须臾间就认出了这是谁:
琴酒。
据说是黑衣组织中唯一兢兢业业的良心员工,其他的要么是卧底, 要么是实力划水,再不然就是即将被正义所感化。唯独琴酒对黑衣组织的Boss忠心耿耿,同时能力十分值得称道。
不过眼下不是心疼琴酒的时候, 而是分析下当下的情景。林宁她的原身是真的黑衣组织成员, 还是说是个卧底都未可知, 毕竟人家磕坏了脑袋,把记忆给磕没了嘛。只转念想想, 原身是真黑衣组织成员还是半真半假黑衣组织成员, 也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琴酒怎么看。
琴酒并没有拿枪对准她, 同时他所站着的位置也不是可进可退的最佳位置,再有他的身体语言表明他并没有强烈的进攻欲, 再有对她的出现并不是那么意外, 反而有那么点意料之中的意味。
由此林宁大胆推测, 琴酒并没有把她当做黑衣组织的卧底成员, 而是把她当做了自己人, 即使是她现在的身份是东京都警视厅的顾问,一个前联邦调查局探员。但琴酒这种认知又是怎么来的?
琴酒知道原身是黑衣组织成员;
琴酒自己推测出她现在是被黑衣组织Boss遣派进了正方阵营;
琴酒没有询问过黑衣组织Boss。
这很好理解,琴酒如果对她的认知是当她是真前FBI, 那他在他们一照面的情况下,为了不暴露他自己,他就会开枪崩了她了,而不是表现出对她的信任;
那么就可以推出琴酒知道她过去是黑衣组织成员。
再有琴酒在看到她现在的疑似反水行为后,他并没有认为她是真反水了,毕竟她在黑衣组织中有档案,即使是基层人员,但认识她的人还是有的,她如果真的贸贸然反水,还这么高调,那岂不是擎等着找死?有脑子的人都不会那么做。那么这么一来,认为她是反卧底,就很顺理成章了。再有琴酒在得出这样的推论后,他定然没有就此事去问他家老板,不然黑衣组织老板还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派人去反卧底么?
至于琴酒为什么没去问?
这也很好理解。
老板即使是很信任一个员工,可他也不会细无巨细的都和这个员工说,不然老板的威严和神秘性何在?而琴酒作为一个专业素养很高的员工,他当然不会去老板那儿昭显他的推理能力,那样的行为看来就像是在自作聪明,徒惹老板不快而已。
这样知情识趣的员工多难得啊。
这么多心理活动,其实也不过是几息的功夫,尔后林宁便将繁杂的思绪收拢好,将手机放回到裤兜中,“警视厅事先听到了风声,通过一个匿名电话。”
琴酒倒也没有遮掩他的疏漏:“是雪莉。”他之前不是在他的车中发现了一根茶色的头发吗,他一眼就看出了那是灰原哀的,认为那个窃听器就是灰原哀放的,还并不知道灰原哀已经变成幼年体,并且和同样变成幼年体的工藤新一在一起的事儿。
林宁摇了摇头,示意她并没有要就此询问的意思,她刚才那句话就只是陈述下事实:“她不在我的工作范畴内,我接下来是将枡山宪三蓄意谋杀吞口重彦一案圆满结案。”
林宁说完环视了一圈这个酒窖,把目光定格在放在酒窖中清洁用推车上,以及在其中放着的杯户饭店清洁工制服,继续说道:“即使皮斯克他预想了个后备方案,可抵不住他首选方案的粗糙,运气也不好——会场有一个摄像师在他做预备动作时拍了一张全场照。”这又是一个能把樽见直哉定罪的铁证,即当时会场中还有个召开追悼会的主办方请来的摄影师,摄影师先生却不介意多赚一笔外快,于是就在主持人放映幻灯片时,试图拍摄下幻灯片中酒卷昭氏(被追悼人)生前,并没有被曝光的照片。可惜摄影师先生没有拍摄到幻灯片,然而却意外的照下了在昏暗中,正在接吻的樽见直哉和
南条实果。他们俩大小都是个名人,而且樽见直哉还都有未婚妻了,这样的照片一定很受报纸娱乐版欢迎,可更有价值的是,在这张照片的背景中枡山宪三正举着手枪,朝着水晶灯射击。
枡山宪三可真是背到家了。
也就是说即使没有林宁来插一脚,将枡山宪三在会场中就定罪,等那张照片一曝光,枡山宪三在黑衣组织眼中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反而还成为了累赘。
果不其然,林宁这么一说,琴酒就皱起了眉,迸射出了针对枡山宪三的杀意。
林宁该说的都说了,她想琴酒肯定很快就会接到黑衣组织传给他的消息,让他灭枡山宪三口的消息,要知道那个摄影师在拍到那样一张照片后,就偷摸着把它传给了要好的主编,樽见直哉和南条实果陷入不伦恋情的报道就在她开门前,在网上被报道了。如果黑衣组织在关注的话,那他们肯定不会错过那张照片的背景的,也就是说琴酒接下来会收到的命令,会和她告诉他的很契合:“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完成我的工作了。”
林宁还没忘多加一句:“以及由衷希望这种情况不会再出现第三次。”她这里是说涉及到黑衣组织成员的两个案件,先前不有个被阴差阳错炸死的龙舌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