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沉默的尴尬中，莫名保持住了优雅和谐的舞步。

“你今天很美。”德拉科终于在长久的无言中，挤出了一句中规中矩的称赞。

“谢谢。”哈莉的回答也很简单。

（她差点儿就用“难道我平常不美？”给杠回去……口头争执早已成为她和马尔福的日常，忽然和平共处，哈莉甚至有些不习惯……）

不止哈莉不习惯，两人经过的人群，下巴早掉了一地——一个斯莱特林和一个格兰芬多居然拉着手一起跳舞，而不是举着魔杖打架？世界末日是要来了吗？

马尔福并不矮，哈莉穿上高跟鞋刚刚超过一米七，而金发少年苍白的鼻尖正在她的额头处。

“抱歉……我之前……唔，”马尔福吞咽了一下，“我对我之前一直以来对波特小姐的所有冒犯，表示诚挚的歉意。”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你是因为知道是我救了你，才开始反思的吧，”哈莉面无表情，“你的示好……太有目的性了，马尔福。”

“我的确很多时候相当幼稚，这一点我承认，”马尔福叹气，“这些辩解，也都没用……”

“我只想问——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此时古怪姐妹恰巧结束了这首曲子的演奏，哈莉和马尔福自然也停了下来。

她看了看少年期盼的眼神，“我不明白你的‘机会’具体指什么——我本来就没把你当做什么死敌。而且我今天知道，你本质并不坏，马尔福。”

“但如果你需要，我们可以重新互相认识，”她伸出手，和马尔福的握了握，像在进行某种商务仪式，“很高兴认识你，马尔福先生。”

“我也很高兴，波特小姐。”马尔福歪了歪嘴角。

之后，哈莉并没有马上就闲下来。贾斯廷·芬列里在马尔福离开后邀请了她，一边跳舞一边委婉地向哈莉吹嘘着自己父亲在英国各处的的城堡，说自己是一个差点儿就上伊顿公学的麻瓜真·贵族——

“你在初秋去过沃里克郡吗？波特小姐？”贾斯廷状似随意地建议道，“你真的应该去体会一下那里的美景。另外，随便一提，我家在那里有一个城堡，欢迎你随时入住。”

“如果你对城堡还有兴趣的话，我家在伦敦郊外也有一座。爸爸说我读伊顿公学时可以住进去，我当时都要崩溃了，”贾斯廷夸张地摆手，“谁会住城堡啊爸爸！你说对吧，哈莉？”

哈莉礼貌地点头附和着。

贾斯廷之后来邀请哈莉的……居然是克鲁姆。

哈莉四下张望着，终于发现了僵硬着身体、像座蜡像一般的罗恩，正小心翼翼牵着赫敏的手，挪着胆怯的步子，避免踩到她的脚。

“哇哦，罗恩居然真的……”哈莉笑得像个慈爱的老母亲，“我真替他高兴。”

“什么高兴？”克鲁姆的眉头也许从来都没展开过。

“呃，没什么。”哈莉及时住口了，她最好还是不要掺和进这个三角恋里。

“你跳舞跳得很好，”克鲁姆的语调毫无起伏，像一个枯燥的体育评论员，正在给哈莉的动作打分，“你的魁地奇也打得很好。”

“呃，谢谢？”

这首歌非常动感，克鲁姆虽然是个沉默的人，但更是个不怕出风头、喜欢炫技的运动员。

显然，在跳舞上他也会全力以赴，毫不保留……

哈莉感受到了他的动作暗示，接着，还没等她准备好，就被他转了出去……又拉着手转了回来。

“你跳舞也像斗龙一样——干脆利落。”等哈莉转回去，堪堪跟上了克鲁姆的脚步后，球星这样评价道。

哈莉猜测这也算一句赞扬了……

舞蹈结束，他单手背后，对哈莉鞠躬，“有你做对手非常荣幸，波特小姐。”

跟克鲁姆跳一场的运动量，相当于跳三场，哈莉用手扇了扇风，打算休息了。

她眼角余光注意到好几个男生偷偷看她，有一个已经开始整理领子，一副要和谁决斗的样子，向她的方向走来了……

哈莉并不想过分自恋，但她也能看出这些人……正准备过来邀请她。

是不是把自己的高跟鞋鞋跟弄断，就能一劳永逸地拒绝所有人呢？

她刚把魔杖杖尖对准鞋跟——

“波特！你在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条裙子不能弯腰吗？！”

斯内普教授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哈莉头顶传来。

圣诞舞会对魔药教授来说完全是一场煎熬，他已经差不多挂了整整半个学校男生的期末魔药成绩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也算顺利熬过去了，没有爆发，正准备为自己的控制力自豪，波特那傻丫头居然低头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胸口的风光因为这个动作，又吸引了一波男生——

为了不因为挂掉整个霍格沃茨男生的魔药成绩而被邓布利多约谈，斯内普气冲冲地站到了哈莉的身前，挡住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

“呃，”哈莉眨眨眼，小声说，“我打算把我的高跟鞋弄断。”

斯内普皱眉，马上就想明白了哈莉的意思。

“这不至于，”随后，他就直直坐在了据哈莉一臂远的位置，像尊雕像，用死亡视线吓退所有想邀请哈莉跳舞的男生。

倒是有极个别不知天高地厚的布斯巴顿、或者德姆斯特朗的男生过来，也都被斯内普吼回去了——

“我在和波特讨论功课！”

哈莉明智地没有说话。罗恩也吓得不敢回来找哈莉了。后半场舞会，她因此终于能悠闲地在瞌睡和发呆中度过……

舞会后，时间过得飞快——因为几乎所有学生终于想起了被自己扔到脑后的作业，图书馆在圣诞节后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