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时,王氏那刚好醒来,因为有记忆修改,自然将两个孩子当成亲生,无半点不对。至于对季颜,却直接无视。
季颜给他们留下过日子的东西,又跟两小打了招呼,这才离开。
“看来,还得再买新宅子啊。”她之前,连宅契都给了出去。
【下雪了。】
季颜抬头,果然又下雪了。看来,天还要更冷一些。
【女主过来了。】
季颜回头,果见之前阮灵瑛所乘的马车,正驶了过来。
因此时街上无人,车速极快。
季颜本因为之前不欲让王氏注意,所以在自己身上施了忽略咒,此时魔法效果还未消除,因此,那马车从她身边疾驰而过,并未停下。
季颜却是好奇中:“她居然放弃了跟皇帝皇子拉近关系的机会,独自一人回城?”
【许吕来了。】九尾一开口,就丢下个惊人的消息:【她是聪明人,不可能将手里所有底牌全都摆出来。所以,之前在你离开之后,她就找了借口离开。将许吕安置在城外,延误到这会儿才回城。】
“许吕找到白虎了?又带来了?”季颜惊诧不已,她是真为许吕的毅力所折服了。这到底是一种怎么样深沉的爱?
【带来了。】
季颜揉着头,对于郭柔她能因为她自己作死,而直接找她父亲改了任务。可跟许吕,他再作死,这任务也不能改。当然,其实改不改的,也不甚要紧。最多就是得不着附加题的分罢了。
可她却在之前见了白虎,便是私心里,亦是想救它一救。
“算了,再盯着他,咱们再来一个暗渡陈仓好了。”不就是偷一只老虎么,再偷一次也就是了。“只是,我送他找,找了又来,这实在是麻烦的很。”
“九尾,你的猫语,能跟许吕对话么?”
九尾尾巴甩了她一下:【本大人虽然有着酷炫的外形,可还没学会这一种语言。再说,你也做过猫,你会猫语么?】
不会。
“那就这么着吧。”偷呗,这一次送得远一点。
【咦哟,这些皇家人,消息真灵通。这才多久,就找了过来。】
季颜看过去,立刻就看到了它说的人。是啊,才多久。忽略咒才刚刚失效,他们居然就找到了她。只是,她虽知道当头的那个肯定是皇子,却不知道确切排行:“是哪一个?”
【领头的是九皇子,八皇子的铁杆。】顿了一下,道:【这里皇子排行,身份什么的,你比照着清朝就差不多了。只不过,皇帝没那么多皇子,统共也就是十四个。】
此时天上下雪,季颜一身长袍,棉制的披风,鹿皮的靴子。对面却是锦袍貂皮,腰间挂玉,手中盘着两块暖玉,天生一幅富贵相,骄矜的让人厌恶不起来。
两人对面对走着,季颜只一人,抱着九尾。对面带着两个随从,身后暗地里还跟着几个。那几个,季颜就忽略不记了。
走到跟前,季颜主动的给对方让了路。结果那九皇子却腿一跨,站到她面前,将她挡了下来。
这下,也排除巧合的可能了。
九皇子一扬下巴:“你是哪家的,爷怎么没见过你?”
季颜对对方拱了拱手:“这位公子,可是有事?”
“无聊的紧,这不路上拦人玩了么?”九皇子脖子微扬:“今儿爷看你顺眼,就想跟着你玩了。怎么样,给不给爷面子?”
很是嚣张,可依旧让人讨厌不起来。季颜摸了摸九尾,眼皮也不抬:“给。那么,你想玩什么?”
“喜庆园里新捧了个角儿,贵妃醉酒唱的最好,爷带你去见识见识。”
季颜一笑,便当真应了下来,手一切:“我对这里不熟,你作主你先请。”
九皇子抬脚踹了身后一个白面小子,没踹实,叱道:“没个眼色,还不在前面带路。”
那小子立刻上前,半侧着身,弯着腰在前面引着。
戏园子在另一条街,离得不远。那个小子找了个单人巷子,穿了过去,就到了。这会儿已经到了傍晚,外面行走的人不多,又下雪,就更少了。可在这条街上,却是正热闹的时候。
只因为这条街上,多是玩乐的地方。赌场妓院,戏园子斗鸡场,大小酒馆……俱是热阂的地方,应有尽有。
喜庆园就在这里,进街的头一家,坐北朝南。门口络绎不绝,人来人往。
他们一到,自然有人迎了进去,专用的包间,茶水点心都是热乎乎的。戏台子上已经唱开了,不是贵妃醉酒,正唱着“百年离别在须臾,一代红颜为君尽!”
当然,唱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听说季公子手里闲钱多的往外洒?怎么没换个大点的地方住?”一坐下来,九皇子就开了腔。
这是拉拢么?同时也表示,他们已经查到她身后无人,所以希望给她个后台了?替他们做事,换个大宅子。
季颜道:“某不过一个人,无家无眷,现在这样便挺好。”这就是拒绝了。
“男人总要成家立业,到时你那小院子,可住不开。”男人都有野心,他可不信他真的无欲无求。否则他现在做的这些干什么?他可不信,真有人钱多的往外洒。想来也不过就是沽名钓誉罢了,想钓条大鱼。不过手段不俗,确实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季颜捏了桌上的核桃在手,轻轻一捏,那核桃就被捏成两瓣:“某更喜纵情山水,成家立业却不知是何时才有的事,此时却是不急。真待到需要时,再找新居就是。”
九皇子看着她的手,眼瞳微缩。“京城地贵,你就不怕到了近前,却买不到好宅子?”
“看缘份吧。”她看着台上,“当真这里无容身之所,换个不那么贵的地方就是。”她转头,对他悠悠一笑:“南方环境更好,山清水秀,某向往已久。”
九皇子磨牙,这人真是软硬不吃:“你到是洒脱。”
“殿下也可以说是胸无大志。”
九皇子没想到他一口叫破自己身份。哈哈哈大笑起来:“你竟然已经认出了我,怎么还敢这么跟我说话?就不怕我治你的罪。”
“常听闻,九皇子心胸开阔,想来不至于跟我一个小民一般见识。”
九皇子哼了一声,“你到是会给我戴帽子。”话音一转:“世人谁不知道,九皇子亲操贱业,与民夺利。”
季颜古怪的看他一眼,却没接这话。
九皇子自己也知道,这话没法往外说。于是又转了话题,跟她说起别的。反正他是绝不会放她现在就离开。
季颜也知道,不管今天她应不应对方的招揽。她跟这位进了戏园子,还在包间里相谈甚欢的事情,很快就会进了某些有心人的耳朵里。她不管以后怎么做,都要扛一阵他们这个阵营的大旗。能不能放下,还得看以后。
旁人会怎么想,季颜并不在意。这九皇子到是见多识广,博览群书,言之有物。跟他聊天,实为一种享受。不知怎么的,之后竟又摆了棋盘,两人各执黑白,对弈起来。
这一下就没完没了了。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竟还有棋痴属性,一局一局又一局,竟是没完没了了。
跟他下完第五局,季颜不得不捂着肚子:“殿下,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改日再来?”
九皇子捏着棋子,瞪着她:“你不会是赢了想跑吧?”
季颜轻叹:“就算是赢,也没赢你一金一银,某又有什么可跑的。只是天色太晚,快要宵禁了。且,你不饿么?”
“这却有什么。让人送饭菜上来就是,至于住……隔壁不就是现成的去处。”
季颜无语,隔壁是青楼。她就算打扮成男子,却也实打实的女人。且以她的精神力,待在那种地方,不,就是待在这里,也是看现场的效果。所以她才会找借口离开。
“不过,如果季彦你邀请我去你家继续,也是可以的。”他将棋子丢到棋盅里:“怎么样?”
季颜还能说什么,隔壁已经开业了,有那性急的客人已经带着姑娘回房了。于是,她只好点头:“请。”
“哈哈哈,痛快!”九皇子直接起身,大步出了包间。
季颜眼神微闪,轻轻一笑,也跟了出去。看来今皇帝对她的映象不是一般的好啊,居然玩这么一招死皮赖脸。她今天要是真带这位进门,那那些观望的人,就该给她定性了。
第169章
如不能为他所用, 也不能为旁人所用。
若是一心想谋条出路的有志之人, 这几乎就是被逼进了死胡同了。可季颜本就对他们避之为恐不及,注定了他这一招对她没用。且, 如果她就这么被他算计了去, 岂不是白有了这么多手段?
出了戏园子, 转头又回到之前那条道上。那本来就是她回去的路,走到一半被他劫了来。
一到那清静的路上,季颜就直接弄了一个驱逐咒出来。这九皇子到也不愧是皇家出品,跟着她走了五分钟, 才终于走了。到是跟着他的人,大概是因为忠心,虽然烦躁不安, 却始终跟随。
【这些人, 很抗压啊!】
“在皇宫里求生存, 只怕没一刻安宁,精神时时紧绷, 自然比别人更不易受影响。”接下来的路, 清静多了。只是没想到,只一晚上,第二天便又热闹起来。
送贴子的轮流上门。
从大皇子,到十四皇子, 除了太子身处东宫未出,其他皇子,一个没落。
季颜叹气, “果然是财不能露白啊,一露就要招来狼。”没有哪个有意皇位的人,会对一下能拿出这么多钱粮布匹的人,视而不见。且他们必定查了这些东西的来源。结果就是,什么都查不到。没有跟哪个商行的交易记录,也没有运输记录,囤积地点,什么都没有……这么一来,那些人还不知又要脑补出多少大戏来。
她无比想念宫九,如果有他在,必然如鱼得水。可她自己,却是万般不喜。有这功夫,她直接进空间做任务该多好。
若是平时,她避而不见,随便找个借口混过去也就是了。她自信,这世上没有她躲不过的人,哪怕是皇帝呢,也只有她想或不想,没有她做不到的。但是,任务做到一半,这会儿退了,谁也不保证后面的事情会如何。
所以,接吧。
皇家公子啊,哪一个也推不掉。
有意思的是,这些皇子还一个看一个,排好了日期,绝不至于让她为难。
摇了摇头,笑了笑。
一味的推诿必然不成,那么就得找一个压得住场子的来震慑一翻。此时能震得住这些人的,自然非皇帝莫属。
到了中午,九皇子又来了。这一次,他直接登门入室。
看门的不敢拦,也拦不住。
季颜坐在窗前赏雪,院中摆着一盆红梅,正是盛开。虽无园,只这一盆,可花枝绽放,红瓣重楼,竟让它在这雪景里,显得异常夺目。故而,她取了笔墨朱砂,将景落于纸上。
九皇子来得正是时候,一幅水墨刚刚完成。
“好画。”九皇子一进门就看到窗前的她,于是直接走到窗前,正好看到临窗的画作。回首望向园中,不由赞道:“桃李莫相妒,夭姿元不同。犹余雪霜态,未肯十分红。好诗!”
“流传千古,自然好诗。”
“咦,流传千古,却不知是哪朝哪代之人,我却是孤漏寡闻了。”
季颜这才想起,大概是作者为了让穿越人士发光发热,所以设定时,前人古诗这里皆无。因此,所有名诗名句,皆可让主角信手拈来。
“王龟龄。”季颜想着,也不知道阮灵瑛会不会哪天也吟了这首诗,若是真用了,也算是破坏她的一次计划了。笑着摇了摇头:“九皇子不是约了初九?怎么今日便来了?”
“昨天的棋下的不尽兴,今天当然要来补上。”九皇子理所当然道。
季颜越发无语:“只怕我这里简陋,九皇子呆不住呢。”
“我到觉得,小虽小了些,却别有一番风味。”看惯了满园花卉争奇斗艳,猛看这一院一盆,一枝独秀,到是别有一番意趣。尤其再看这画,更是让这份意境又浓三分。“这画画的妙极,不如送我如何?”
“不送。”画还未干,她也不便将它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