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苏思考死神是否真的长这个样子的时候,一手拿着一个甜筒的拉莫走到了树阴底下,“苏,你在看什么?”
眨了下眼,苏苏笑着接过拉莫递过来的甜筒,并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屹立的高大雕像,“我在看死神。”
顺着苏苏指的方向看过去,拉莫看到了那个巨大的死神雕像——那是一个有着巨大的翅膀、肌肉贲张的身体、巨大的犄角、凶恶至极的表情的雕像。
看着这个形象和地狱里的炎魔差不多的雕像,拉莫轻眨了下眼,面无表情的低头咬了口手中的甜筒——有点甜。
人类,还真是有趣,呵。
这样想着,在苏苏吃完甜筒转而眼巴巴的望着他的时候,拉莫将手中只吃了一口的甜筒给了苏苏。
看着苏苏将甜筒吃完以后,拉莫看了眼死神雕像后的过山车轨道以及正在轨道上穿行的过山车,发现他和苏苏完全能够玩一次过山车以后,拉莫牵着苏苏的手,去了过山车的售票口那里排队。
拿到票以后,拉莫目不斜视的拉着苏苏,略过了某些与死神雕像合影的普通人,绕过了死神雕像,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坐上了过山车。
从过山车下来以后,满脸兴奋的苏苏拉着拉莫,希望能够再玩一次,“拉莫,我们可不可以再玩一次,我还想玩。”
相较于或心有余悸或脸色发白或直接吐出来的其他人,神色平静的拉莫,以及兴致勃勃的苏苏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拉莫淡淡的看了眼排在过山车上车点外的人群,拒绝了苏苏的提议,“如果我们再排一次队的话,很有可能就没有时间去玩别的项目了。”
顺着拉莫的视线,苏苏同样看到了排在过山车上车点外的人们,意识到对方说的完全正确以后,苏苏抿唇点了点头,“好吧。”揉了揉脸,收起了自己脸上兴奋的表情,苏苏牵着拉莫向外走去。
“温迪,你能不能不要闹了?”
就在苏苏向外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温迪”。
因为“温迪”这个名字,苏苏下意识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了一帮正在跟工作人员吵架的男女。
从周围人的谈论中,苏苏了解到,这个名为温迪的女孩子在上车不久以后,突然吵闹着要下车,甚至希望别的人也跟她一同下车,结果温迪不但跟工作人员吵了起来,还惹恼了她的同伴。
最终,温迪和她的同伴——除了她一直保持安静的男朋友——都被工作人员赶下了车。
在苏苏向周围人打听情况的时候,站在一边的的拉莫神色莫名,扫了眼不远处被工作人员赶下来的女孩子,拉莫缓缓垂下了眼帘。
又是一个能够“预知”的人类,就不能够安安静静的顺应死亡的安排去死吗?
总是给他增加工作量,真麻烦。
不过,还好这样会“预知”的人没多少,否则他还真要将总是到处乱跑的撒旦和路西法逮回来帮忙。
这样想着,在苏苏看完热闹后转头牵他手的时候,半点看不出来走神模样的拉莫轻眨了下眼,压下了眸底的晦涩,抬头看了眼那立在过山车前的死神雕像以后,与苏苏十指相扣的离开了这里,去玩下一个项目。
当苏苏和拉莫买好了鬼屋的票,正准备进入鬼屋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一声巨响。
巨响传来的地方是过山车所在的方向,苏苏和拉莫所在的位置正好能够看到过山车。因为声音传递的特性,在苏苏转头看过去的时候,过山车已经断裂了,不少人从空中砸了下来。
刚刚才坐了过山车的苏苏:“……!!!”
要是她刚刚拖着拉莫再排一次队,她会不会是从空中掉下的一员?
拉莫看了眼过山车的方向,拍了拍满脸庆幸的苏苏的头,“不会,出事的这一趟过山车,我们坐不到。”
眨了眨眼,顺着拉莫的话思考了一番,她才发现的确是这样,就算他们再排一次队,也不会那么倒霉的坐上这趟出事的过山车。
确定自己的幸运体质一如既往的发挥作用以后,苏苏拉着拉莫去了过山车所在的方向,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苏苏同拉莫的约会再次中途夭折。
在帮忙的过程中,苏苏再次碰到了来自《晋江日报》的记者,并有幸再次受到了他们的采访。
一边感叹自己同《晋江日报》的缘分,苏苏一边直接向准备采访她的记者表示——我正忙着,暂时没时间接受你的采访,再次拒绝了来自《晋江日报》的采访。
又一次碰到了苏苏的《晋江日报》记者:“……”
…
一切结束以后,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不知不觉,苏苏同拉莫的约会也已经进入到了尾声。
想想今天经历的种种意外,没能和拉莫好好约会的苏苏有些愧疚。与对方约定了下次约会的时间之余,苏苏还将某条正在家中等她做吃的的蛇抛之脑后,欣然答应了同拉莫共进晚餐的邀请,与拉莫吃了晚饭并且将时间消磨到晚上九点以后,苏苏才由拉莫开车送到了公寓楼下。
拉莫将车停好,正当他准备下车并且为苏苏开门的时候,苏苏扯住了他的衣袖,拦下他的动作。
被扯住衣袖,拉莫顺势侧头看向苏苏,“恩?怎么了?”
没有回答拉莫的问题,眉眼弯弯的苏苏松开了扯住对方衣袖的手,转而伸手勾住了对方的脖颈,抬头给了对方一个吻。
面对主动的苏苏,拉莫自然是扣住了对方的后脑,将这个吻变为了深吻。
一吻完毕,苏苏的嘴唇变得有些红肿,就连两颊都染上了薄红。
有些害羞的苏苏捧了下发烫的脸,轻咳了下,“那个,我先走了。”
唇角轻勾,拉莫唇角微勾的理了理苏苏有些乱的头发,随后下车为苏苏开车门,并护着苏苏的头顶的让她下了车。
直到看着苏苏上了楼以后,并且收到了对方已经到房间门口的短信以后,拉莫来上车离开。
……
脸红心跳不已的苏苏站在房间门口,拍了拍脸,待得确定自己的情绪缓和下来以后,眉眼间仍旧带着笑意的苏苏才拿出钥匙开了门。
进门以后,正当她准备扬声唤玛丽·苏的名字的时候,嘴角仍旧带着笑意的她抬眼以后,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客厅,以及一条可以将她一口吞下的巨型森蟒。
客厅里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完好的,到处都是碎片和坏掉的东西,以至于苏苏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此外,某条盘在客厅中的蟒蛇在见到苏苏的时候,目光一亮的它甩了下尾巴。
然后,摇摇欲坠的吊灯终于砸了下来。
正正的砸在了这条森蟒的脑袋上,然而它却只是甩了甩头,半点没感觉到痛不说,甚至还对着面无表情的苏苏吐了吐蛇信子,露出了一个在它看来是笑在苏苏看来是威胁的表情。
面无表情的苏苏站在走廊上,静静的看着面前这条能够一口将她吞下的森蟒。
许久,苏苏轻勾起唇,微笑起来。
宠物“闯祸犯熊”,怎么办?
揍一顿就好了。
一顿不够的话,那就两顿。
第十章
自从在今天不小心变回了蟒身,挣脱了人形的束缚以后,玛丽·苏过于激动之下,一不小心弄坏了苏苏的东西。
看着面无表情的苏苏,玛丽·苏觉得看在她那么乖巧的份上,苏苏肯定不会在乎这些东西的。
怀着她那么乖一定没关系的想法,变回蟒身就不会说人话的玛丽晃了晃尾巴,吐了吐蛇信子,将脑袋凑近了苏苏,“嘶~”
——在玛丽晃尾巴的时候,不远处断成两半的电视机变为了……四半。
看着一无所觉的玛丽,苏苏拍了拍凑过来的蛇脑袋,在对方又一次吐出蛇信子准备舔她脸的时候,面无表情的她动作利落的避开了对方的蛇信子,并在其疑惑而又茫然的目光注视下,神色平静的转身去了书房。
待得苏苏从书房出来并且关上了书房的门以后,出现在玛丽面前的她手中多了一样东西——鸡毛掸子。
为了她不远万里带过来的书籍,苏苏特意将鸡毛掸子也带来了。
现在,这个平时只是用来打扫灰尘的鸡毛掸子有了新的作用。
倒拿鸡毛掸子,面无表情的苏苏抬起眸子,对面前的玛丽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玛丽,你能变回人形吗?”
玛丽晃了晃脑袋,对苏苏表示自己做不到。
“是吗?”保持微笑的苏苏轻歪了下头。
在苏苏静静的注视下,蛇皮莫名一紧的玛丽停下了自己晃脑袋的动作,不知出于何种想法,并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够变回人身的她对着苏苏点了点自己的蛇脑袋。
随后,在苏苏的注视下,玛丽身上的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褪色,墨色的鳞片逐渐变得透明并且消失不见。
不过片刻,占据了整个客厅的巨蟒消失不见,出现在苏苏面前的,是一个赤/身/裸/体满脸茫然的望着她的女人。
看着赤/身/裸/体的玛丽,不待对方有所反应,字正腔圆的中文从苏苏的唇边吐出,“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①”
随着苏苏的话音落下,原来想要扑到苏苏怀中的玛丽突然发现自己连眼球都无法转动了。
玛丽·苏:“……嘶?”
虽然玛丽·苏变为了人形,然而她皮肤的坚韧程度仍旧不同于普通人类,意识到鸡毛掸子打过去会断以后,苏苏紧接着又开口用中文念起了玛丽根本听不懂的诗,“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②”
连眼球都不能转动的玛丽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在玛丽·苏委屈而又茫然的注视下,唇角微勾的苏苏扬起了手中的鸡毛掸子,用实际行动教会了玛丽如何做一条蛇。
“知道错了吗?”
啪!
“……知道了QAQ”动不了也反抗不了的玛丽委屈的吐了吐蛇信子,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她乖乖的认了错。
——苏苏好凶。
——她都那么乖了,为什么还要凶她?
“下次还敢吗?”
啪!
“……不敢嘶~”不自觉“嘶”了一声,玛丽委屈极了。
面对这条积极认错但是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哪的蛇,苏苏扬起的手突然落不下去了,她再一次后悔自己当时的突发奇想——养一条蛇,尤其是养一条半蠢不蠢的蛇,果然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懒得继续教训的苏苏轻叹一声,放下了抬起的手。
她随手将手中的鸡毛掸子丢到了一边,“不揍你了,去阳台思过。”说着,苏苏念了一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③”,解除了对玛丽的限制,对着玛丽扬了扬下巴,指了指阳台所在的方向,同时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了玛丽身上。
“你原谅我了?”披着苏苏的外套,还有些委屈的玛丽试探性的问道。
苏苏轻“恩”了一声,随后被激动的玛丽舔了舔脸。
面无表情的抹了把脸,苏苏抬眸看了眼玛丽,“穿好衣服以后,去面壁。”
“好。”
完全不记恨苏苏打她的玛丽吐了吐蛇信子,无比乖的将衣服穿好,按照苏苏吩咐的去阳台思过了。
关上阳台玻璃门,看了眼蹲在阳台角落,认真观察养在阳台的多肉并且思考是否能吃的玛丽,苏苏按了按有些抽痛的太阳穴,终究还是做下了决定。
算了,就这样吧。
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厅,苏苏揉了揉自己的脸,再次念起了诗,“破镜重圆,分钗合钿,重寻绣户珠箔。④”